“王爷赎罪,奴才怎么有这样的福气,王爷可是折煞奴才了。”
是三王爷的话刚刚说出口,那小厮便被狠狠地吓了一跳,连忙跪下磕头请罪,那一脸吃瘪的模样,远远看去像是试卷上的大红叉。
“赶快起来吧,别让别人看见了。”
十三王爷素来不怕把事情闹大,却不想在外面丢了自己的脸面,虽说是个随行小厮,也不想这样给敌人多一条说嘴的。
“多谢王爷,奴才再也不多嘴了。”
十三王爷素来阴晴不定,刚刚还满脸笑意,下一秒则是面露冰霜,就连当今圣上,都不敢说他什么时候,整个京城都知道他的脾气,他就是典型的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走吧,别耽搁了。”
十三王爷再没说什么,却偏就反着来,刚刚还寸步难行,此刻却嘴上说着怕耽搁的话。
等到真到了议事殿,皇上的五六杯茶都下肚了,要不是不能来回走,恐怕他能把整个皇宫转上个十遍八遍的。
“哎呦,王爷啊,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才过来呀,奴才记得德语老早就回来回话了,您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议事殿门口的总管太监看到磨磨蹭蹭的十三王爷,连忙扑上来,一脸愁苦的同他说着。
“本王走到半路,突然发现少带了样东西,就回去了一趟。”
若非要胡扯个理由,这猢狲真是随口就是一个,只见他一脸的轻松,用发愁的语气说着无助的词儿,逼的总管太监一句应得话都没有。
“王爷下次若是少了什么,只管使唤别人回去拿,怎么还亲自跑回去一趟呢,您快进去吧,皇上等您半天了。”
就算是十三王爷故意的,总管太监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就只能腆着脸恭维着,将他毕恭毕敬的请了进去。
十三王爷刚刚挪动玉步进去,就见总管太监呵斥着他的随行小厮,“你是怎么办差的,皇上召王爷议事,你也不劝着点儿,有什么东西不能你回去拿,非要王爷亲自回去一趟,耽搁了这些时候,皇上怪罪下来,你可担待的起?”
总管太监在十三王爷这儿出不了这口恶气,就只能紧着小厮发火,就像是怒骂不懂事的小太监似的。
“哎呦,公公,您这可是冤枉我了,咱们王爷这脾气,谁不知道?岂是奴才我劝得住的,王爷要是不想来,就算是奴才架着他都没用啊。”
遭了总管太监的骂,那小厮又如何能平白受了,他又不是没劝过,如此这样说他,他自然不服气。
“你还真是敢拖,看来下一次朕要让人抬了轿子去接你不成。”
皇上是个眼明心亮的,一见到十三王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便什么都知道了,可偏偏他这个皇弟是最不受约束的,他也是从小惯到大,谁说都没用的脾气。
“皇兄说笑了,臣弟是路上耽搁了,哪用得上皇兄让人来抬。”
皇上打趣儿的话刚出口,他便一副却之不恭的模样,却又十分惶恐的拒绝着,全然一副戏子的模样,比旁人还能更装些。
“罢了罢了,你那点儿心思我还不知道,那是镇国将军的独女,娶了她有什么不好的,你也别想些浑招来搪塞朕,看看这个吧。”
尽管他表现的恭顺却难掩他的坏心思,皇上颇为不耐烦的戳穿了他的小心思,又将一本奏折丢到他的手边,自顾自的品起了茶。
“这是苏大人呈上来的奏折?”
“对,就是苏淮景呈上来的,虽说跟预想的差得很多,可是好歹也是把住了要点,总算是不枉费我拨下去的那些银子。”
十三王爷仅仅是摊开看了那么两眼,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同皇上交谈起来,正好殿内没有旁人,两个人聊起来也颇为轻松自在。
“皇兄这是打算下手了?臣弟以为,有这一纸状告书足以证明他根本就不能身居此职。”
捏着那些薄如蝉翼的纸张,十三王爷倒是将苏淮景的陈词都丢到了一旁,只顾捏着状告书阐述。
“这状告书的确是一记猛药,再加上,我看了他呈上来的那些账本,完全就是另外一番天地,想他弄到这些东西尤为不易,再加之,他将有出入的地方都弄了出来,这可不是一日的功夫。”
皇上见自己的皇弟只顾看着一纸状书,便知他对那些乱七八糟的证据不感兴趣,就只能一句一句说给他听了。
“皇兄觉得不易便是不易,既然有了这些东西,何须再等,直接下旨查抄便是了,多一日都是夜长梦多。”
轻轻的合了那状书,十三王爷当着皇上的面,也端起茶来喝,一边吹着漂浮的茶叶,一边替此事推波助澜,看上去颇为轻松,置身之外之意也格外的明显。
“既然你这样看重,这事儿便交给你吧,苏淮景本身留在其中,这事儿不能由他来做,更何况,他一届文臣,本就不该涉及这些,你风头正盛,又杀伐决断,就交给你去吧,换了旁人,朕还真是不放心。”
皇上一脸的随和,却顿时给了十三王爷一个晴天霹雳,忽的给他拨了一个差事,再一副看戏的模样盯着他。
果真有了这话,十三王爷的脸色都变了,平日里多么儒雅又风流快活的一个人,此刻就像是吃了别人的暗亏一样,一脸的五味杂陈。
“皇兄,您手下的禁军可比臣弟管用的多,何必让臣弟出山呢。”
十三王爷一是不想受累,二是不愿任人摆布,想也没想便为自己找退路,翻了一遍他能想到的人,便将一届禁军扯了出来。
“不必了,就交给你吧,这其中盘根错节,你比他们都明白,这事儿便这样定了,朕拟了旨,将那边的禁军都拨给你,不日你便领着兵符和圣旨去拿人吧,务必出其不备,下手要快。”
两人摩擦了多年,十三王爷越是不喜欢什么,这皇上偏就拨什么给他,两人即互相帮扶又明争暗斗,就连贴心的人都摸不透这二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