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喜他娘当堂便反驳,小小的瞪得远远地,嘴向上瓢着,指着李澜青便没好气的指责着。
“堂堂朝廷命官的夫人,也是你一介草民可以指着骂的吗?”
王公子刚还温和的面孔,听了这么一句话,立马变成了寒冰三尺,不等李澜青开口反驳便呵斥着,吓得当堂百姓纷纷一颤,议论的声音一瞬便小了许多。
“大人,绝对不是我娘说的,夫人待我极好,平日里舍不得打骂,更没有教奴婢不孝顺爹娘。”
二喜今日是铁了心跟她家里人过不去了,往常从未在她的脸上看到这种视死如归的表情,此刻更不像往日那个温柔细心的二喜,更像是缩小版的李澜青。
“大人,您看,这件事情是不是也该有个决断了?”
二喜他娘每说一句话,都被人反驳的死死的,她自己的亲闺女处处为李澜青说话,她哪怕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不了李澜青,更何况王公子今日就没打算让她损伤分毫。
“你这妇人,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上来便胡言乱语,每一句老实话,竟然还指着状元一家破口大骂,欺骗本官和这么多的百姓,你该当何罪!”
京尹实在是架不住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在王公子递话过来的同时便捏住了这个机会,二话不说狠狠地拍了拍惊堂木,瞪着眼睛指着二喜他娘,像刚才一样咄咄逼人的模样威逼着。
“大人,不是这样的,民妇绝对没有冤枉了他们,就是他们……”
“住嘴!”
二喜他娘死不承认,当堂便指着李澜青,恶毒的话当即就要脱口而出,可京尹这一次没给二喜他娘机会,没等她把话说完,便一句话噎了下去。
“拖下去!”
周围百姓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看,京尹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太大了,再容不得二喜她娘在这里胡闹,于是清冷的命令着衙役,没过一会儿,二喜她娘和她弟弟就被拖了下去,临走的时候还不死心的挣扎着。
“散了吧,都散了吧。”
好几个衙役在府门口驱散着,好一会儿才让一大帮百姓慢慢的散开,刚刚还门庭若市的府衙,一下子便变得门可罗雀了。
“既然这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可以带苏大人和苏夫人回去了吧?”
王公子时不时的看京尹一眼,每每与王公子对上眼,京尹额头上的汗便多一层,半晌只见他擦汗擦了数十次,王公子一等人散去,便起身要走,仿佛他今天只是来看了一出戏而已。
“王公子,苏大人,今日的确是本官断案不清,还请夫人和大人恕罪呀。”
现在堂上没有什么人了,京尹生怕因为这件事情得罪了朝廷命官,连忙挽留几人,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道歉的话。
“大人说的什么话,苏大人一向尊崇清廉正直的人,自然不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你说是吧?”
苏淮景听言,依旧是一句话也没说,那狭长的睫毛下,隐藏了一颗十分危险的瞳孔,深处藏着随时都可能将人锁死的绳索,王公子接着这个机会趁机敲打敲打京尹,狠狠地嘲讽了一番。
几人扬长而去,京尹看着几个十分轻松的背影,却感觉胸口有一口气喘不上来,整个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就像是一下子坠到了冰窖里一样。
苏府会客厅
“今天的事情,多谢王公子相助了。”
李澜青端了一盏茶,亲自送到了王公子的手边,等着他接了茶,还十分有礼的行了一礼谢到。
“无妨,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本来没有我帮忙,这京尹大人也不敢做什么,今日的事情,还请夫人和苏大人切勿计较,这中间有一点儿其他人的介入,因此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王公子将折扇放在茶盏旁,腾出两只手,抱拳朝着苏淮景作揖解释着,其中含着一些少有的歉意。
李澜青和苏淮景两人面面相觑,纷纷听明白了王公子话中的意思,若不是有其他什么人插手,好端端的一届京尹怎么会偏向无权无势的二喜他娘一家,恐怕这事情本身就没有那么简单。
“无妨,左右也不妨碍。”
苏淮景时常闭着的嘴终于被撬开了,只是冷冷的回了这么一句作罢。
王公子离去,会客厅突然间变得冷了下来,李澜青默不作声,苏淮景更是沉默着,两个人各怀心思,纷纷沉浸在当下的局势中,看上去气氛格外的沉重。
“夫人,都是我不好,害的夫人和姑爷居然沦落到朝着一小小的京尹做礼,都怪奴婢没将家里的这点儿事情处理好。”
两人面色沉重,二喜更是觉得愧疚非常站在一侧仔细打量着两人,最终耐不住自己的愧疚,连忙跑到堂中跪下来。
“你快起来,这都不是你的错。”
李澜青的神色被二喜这么一吓,这才抽了回来,连忙弯下腰想要将二喜从地上扶起来。
“王公子恐怕不会让你爹娘这么容易的出来的,你要是空闲了,不如去牢中看一看他们吧,往后这种机会恐怕也不多了,还有,让暮春等会儿去请个大夫过来,你这脸上的伤拖不了。”
李澜青脸上的神色虽然不那么好,可是到底还是过得去,看到二喜受了伤还这么担心她们,连忙挤出来一个笑容示意她不需要太放在心上,又抽空为二喜想了想。
二喜果真去了牢房,仅仅在里面待了一日,他弟弟的精神看上去就不那么好了,她爹娘缩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发丝凌乱,想来昨夜过的并不是多好。
二喜他娘一看到二喜来了,那无神的双目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儿光芒,跪爬着到了二喜这边,从缝隙处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二喜,可二喜却微微的后退了一步,与她娘的手拉开了一段距离。
“二喜啊,是娘不好,都是你弟弟怂恿娘这么干的,你快把我们接出去吧,我再也不想再待在这儿了,求你了,二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