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青自顾自的握住了暮春的手,心疼的摸着她的手背,上面粗糙的质感,让李澜青的心揪在了一起,她连忙从自己的口袋中摸出了刚刚做好的护手霜,塞进了暮春的手里,还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要将护手霜涂在手上。
“夫人,夫人您怎么这么说呢?奴婢既然已经被夫人买走了,就势必要一直跟着夫人,伺候夫人的,怎么还能想着嫁人呢,更何况奴婢的妹妹们还都要仰仗夫人照顾呢。”
暮春一听到李澜青说,将来她要嫁人便变得十分的紧张,连忙将李澜青刚塞进她手里的护手霜又推回到李澜青的手边,一脸的惊慌失措。
“暮春,你听我说,不光是你们,还有二喜,你们迟早有一天都是要嫁人的,我这里根本不需要有人伺候我一辈子,我这样过的也挺好的,每天跟我相公待在一起,将来你们若是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有了中意的人家,我一定会给你们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将你们都嫁出去。”
李澜青完全没将暮春的话放在心上,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就算是她们愿意一辈子伺候自己,她也不愿意耽误人家姑娘一生了。
李澜青十分耐心的拉着暮春的手,将自己心里的意思直白的表达出来,将来有一天她会将她们姐妹三人尽量安置在一起,让她们嫁的近一点,过上平淡的幸福的正常人的生活。
她们现在正值年少,却连这村子里的普通人家都比不上,村子里的人过得辛苦是辛苦,可至少他们每个人都是自由的,生活也是能自己决定的,不像这几个丫头,一辈子都为奴为婢,她们根本就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李澜青不想让她们姐妹四人这个样子,迟早有一天,她们都能过上平凡人的生活。
“夫人肯收留我们姐妹三人,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我们怎么能指望着嫁人,离夫人而去呢。”
暮春听到她说到这儿,眼角含泪,她知道她们姐妹三人执着的待在一起,本就是很多人不能接受的,李澜青不仅没有拆散她们,更想让她们活得随心自在一点,即便是这样,李澜青还想为她们各自找个好人家,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主子为自己奴婢考虑的事情了。
“暮春,你看看我,我会一直待在这些小村子里,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我不像是京城里或者是某个大户人家的贵人,不需要许多的奴才一辈子忠心对待我,二喜和你们都是我意外才弄来的,你们不能跟我一辈子待在这个乡村里,哪怕是去京城里给大户人家当个丫鬟,也比在我这里能得到的更多,我只能将你们都嫁出去,希望你们能获得自由,是我这个主子能为你们唯一做的一些事情。”
李澜青并不觉得自己伟大,他们这些做丫头的,也为她操了许多的心,为她默默的做了许多的事情,即使是将她们嫁出去需要一些嫁妆,又哪能抵得过这些真情实意呢?
“好了,这些事情都暂且不说了,这个你先拿着,一定要每天都用,否则你的手就废了,还有我打算过两天就回去城里看一看相公的爹和娘,还有雯雯和文礼他们,你们姐妹三人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之后他们还需要交给你们照顾。”
李澜青拍了拍暮春的肩膀,她是这三个姐妹里最大的,平日里承担的责任也最大,许许多多的任务压在她的肩上,也令她喘不过气来,此刻李澜青不希望,她再因为自己想将她们嫁出去的这些话而无法安睡。
由于县令府出了这样的事情,永兴镇短暂时间内显得格外的死寂,李澜青为了避开嫌疑,特地没有在这个时候去找县令夫人。
暮春乖巧的用了李澜青给她的护手霜,李澜青为了在暮春的身上看到最好的效果,特地将她要洗的衣服全部都截获了,自己亲自跑到河边浆洗,同时与一众婆子们聊聊天,讲讲家常。
“唉,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啊,苏家媳妇儿你也在这儿,可真是少见,对了对了,给你们说个你们都关心的事情,献祭典礼马上就要到了,你们各家赶紧去准备一些平日里吃的米呀什么的,献祭当天一定要将它们都扔出去。”
一个村子东边的婆娘抱着一个大大的木桶来到河边,看到河边齐齐的坐了一排妇女,迫不及待的手舞足蹈的同她们讲着。
“为什么要将这些都扔出去呀,粮食不是要用来吃的吗?扔出去多可惜啊。”
李澜青听的云里雾里的,为什么要将这些粮食都扔出去啊?农村的人不应该最重视的就是粮食吗?
“苏家媳妇儿,你刚来还不知道,这一年一度的献祭呀,可是要讨好老天爷,祈求来年丰收的,你要是不扔点米什么的出去,老天爷看不到诚意就不会满足你的要求了。”
一个农妇有模有样的跟李澜青讲着,好似有这样的实例,要是不扔粮食出去就会倒大霉一样。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啊,我刚来,什么都不知道,多谢你告诉我。”
李澜青尴尬一笑,摆摆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放屁!完全就是没有根据的说法,再说了,这什么狗屁献祭典礼完全就是县太爷为了招揽美女的一种破烂说辞罢了,这些人居然还当真了。’
李澜青在心里将这个献祭典礼骂的狗血淋头,脸上却还装着一副受教的模样。
本以为是这些妇人们夸夸其谈,可谁知道几天后的一个大清早,村子里的一大部分人都起来了,并且背着袋子,挎着篮子集体往外走。
“苏家媳妇儿,你赶紧的,典礼快要开始了,咱们泥巴村离镇子上不远,走过去就成了,你快点将那些东西都带好,别去晚了,东西就放不上去了。”
隔壁家的婶婶对李澜青还是很友好的,一大清早就敲了敲李澜青家的门,朝着里面急促的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