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肃阳的身份摆在这里,作为肃老爷唯一的儿子,双腿又行走不便,身边自然不能缺了人。
肃家在扬州又是地头蛇的存在,当地官府都要给面子,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会找肃阳的麻烦,所以这十几年来肃阳被保护的很好,没有一点危险,身上更是不会出现伤口,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神经敏感这回事了。
“顾大夫到底想说什么。”
见肃阳这么问,顾梦就没有再卖关子,把自己从胖太那里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
果然看到肃阳也是一脸惊愕。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病症?疼痛敏感?会把疼痛放大数十倍,这……”听起来匪夷所思。
可绕是肃阳在不信,事实也摆在了面前,容不得他不信,最直接的,是顾梦直接上手弹了肃阳一个脑瓜崩,她没用什么力气,可肃阳却直接疼的泛红了眼。
“肃公子这下相信我了吧。”顾梦嘟囔道。
肃阳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顾大夫,我这可是病?能不能治?”
光是被弹一个脑瓜崩就疼的受不住,万一以后在有点伤,岂不是要疼的死去活来?肃阳想到这一层,心中就郁结难耐。
“这种问题没办法的,是从娘胎里就有的毛病,治不了,只能肃公子日后小心再小心,尽量不要让自己受伤。”
这话说出来只会让肃阳更郁闷,索性他也不问了,闷声道:“那顾大夫您继续施针吧,我忍着就是了。”也不说让顾梦轻点了。
自己的问题,让人家轻点,岂不是显得矫情。
顾梦也明白这么个道理,秉持着速战速决的理念,刷刷刷又下了几针,看着肃阳强忍的模样,最后一咬牙,将三十多根银针全部用尽,肃阳只觉得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呼……呼……”肃阳重重喘了两口气:“好了?”
“等半个时辰,我这银针上也都是药,肃公子还需忍耐一会儿。”顾梦洗了洗手,走到桌子边写了几张药方。
“针灸是个长期的过程,具体什么时候结束,就要看肃公子的双腿什么时候才能有知觉,我说的可不是神经上的疼。”顾梦打趣了一句,又道:“肃公子你这几日最好找个人给你的腿部肌肉进行按摩,别让肌肉彻底坏死了过去,到时候神经和骨头都好了,肌肉却出现了问题,那就得不偿失了。”
肃阳没听懂顾梦说的话,可大概能明白是什么意思,点了下头,说自己会记得,顾梦点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
顾梦将银针全部拔了出来,这个过程自然又是让肃阳痛不欲生,她将银针的针尖对准阳光,不难看出上面已经被附着了一层黑色。
这都是依附在神经上的毒,顾梦检查了所有的银针,居然全部都有!没有一个例外!
这证明了什么?证明了肃阳腿上的毒,漫延在整个小腿,甚至大腿上的神经,也可能中毒了!
慢性毒果然可怕,顾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十多年的时间,毒性才不过蔓延到两条腿,如果再过个十几年,肃阳的情况还是没人发现的话,那毒性……
恶毒,实在太恶毒了。
顾梦小心的擦去了银针上的毒,对着肃阳道:“我重新给你配了药浴的方子,一日一次即可,一周过后,我会在上门给你针灸一次,看看你体内毒素的情况,荤腥你多少可以吃点了,但是不能太油腻,知道么。”
肃阳点点头,对着外面喊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有人带着顾梦出去了。
顾梦回到了医馆,果不其然的又看到了温玉这家伙。
人正光明正大的坐在大厅,手上还拎着几包糕点。
阿春阿秋正在给人抓药,顾梦左右看了看,没见到霜儿,正觉得疑惑,就见温玉走了过来,将糕点往顾梦手中一放,人粗声粗气道:“顾大夫,我想问问,你知道霜儿去什么地方了么。”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让顾梦有点懵。
霜儿去什么地方?她不是好好的呆在医馆养病么?
不对,要是霜儿在医馆,现在肯定和温玉聊起来了,温玉也不会这么问她。
“你等会儿我去问问。”说着顾梦拎着糕点喊进了内间,喊来阿春阿秋,一问才知道霜儿回家了,好像是家里有急事,托人传了口信,听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出来后顾梦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温玉,接着不等温玉开口,先一步拒绝道:“我是不会告诉你霜儿住在哪里的,你们认识这么长时间,霜儿要是想告诉你早就说了,她现在还没说,甚至连个口信都没留下,就证明不想告诉你。”
好么,他还什么话都没说,就先被人堵死了。
偏偏顾梦说的也有点道理。
这几天他和霜儿聊了不少,可说白了,他对霜儿除了名字以外还是一无所知。
这人好像成心不告诉他。
这个态度也让温玉有了很多猜测。
比如说霜儿是有身份的,又或者……霜儿已经成亲了,所以才不想告诉自己。
不管是哪个结论,都让温玉很难过。
见温玉神色黯然,顾梦有些纠结是不是自己的话说的重了,正打算说点什么,温玉已经满脸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见状顾梦也是叹了口气,不知道霜儿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在这个朝代,能找一个心意相通的人多么不容易,顾梦是真的希望霜儿可以找个良配。
入夜,顾梦早早的睡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觉睡的她很不踏实,辗转反侧了好几次,醒了睡,睡了醒,折腾的很是难受。
窗外虫鸣听的人心烦意乱,顾梦重重呼出口气,推开窗,看天色已经是丑时了。
快一周没有见到唐以深了。
这人到底干什么去了?居然真的没有差人告诉她一声,这么久了……就算是,写个信报平安也行啊!
可是都没有!
顾梦啧了一声,觉得自己今晚上格外的烦躁,还有股说不上来的心慌。
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