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月挨了打,江向南同志既没有道歉,也没有问候,只是第二天早上她的桌子上多了一瓶云南白药喷雾仅此而已。江新月没有用,只是将喷雾专门收起来。
江新月肩膀上的伤并没有那么疼,也没留下后遗症,她的身体比一般的男孩子都要皮实些,那时候她哭,大多是因为委屈。
高中是要军训一个月的,九月初一开始,九月三十汇演,这一个月注定兵荒马乱。学校开学前两天没提这件事情,传说是因为原定的军训地点被一中抢走了。校方临时决定将后山空地收拾出来给新生做训练场地。
军训无非是站军姿踢正步练体操。对于江新月来说最操蛋的还是早起,学校要求早上七点集合,江庭筠五点半就敲门,简直没有人性。
高中第一次军训动员大会,一个艳阳高照的正午,孙铭副校长竟然慷慨激昂的训话长达两个小时。新生顶着大太阳,听他从校规中的三条高压线讲到高考决定人生,开始还热血沸腾,渐渐被车轱辘话讲的昏昏欲睡。
江新月闭着眼睛身子微微一晃,身后立刻有一只手扶住了她的后背,硬生生将她扶倒了!
江新月愣了,只听过扶起来,没听过扶倒人的呀?她还在发愣,却听着江庭筠喊道:“老师,江新月昏倒了!”
江新月闻言顿了三顿,死死地瞪着江庭筠,眼看着张老师跑了过来,果断闭眼假装中暑。影后上身的江新月,马上就变成一副有气无力的孱弱模样,看着张起峰张了张嘴,却被江庭筠抢白一句说道:
“老师,新月这几天不舒服,我妈说要多照顾她!”
张起峰虽然是个男老师,但经验丰富,虽然怀疑江新月是在装病,可他觉得江庭筠不会说谎,就让江庭筠带她回教室去休息。
江新月趁着这个机会,麻利地勾住了江庭筠的脖子,利落爬上他的后背,这动作行云流水,真看不出她是个要被照顾的人。江新月趴在背上看他汗流浃背的样子,露出了坏笑,让他平时欺负自己,总算找到机会报复一二了。
可她才起了个念头,江庭筠直接松手将她一屁股摔在了操场门口的大理石上。一边擦汗一边说:“你以后别跟猪蹄儿混在一起了!”
他口中的猪蹄儿就是前几天的朱葛,小时候因为太能吃猪蹄儿被江新月恩赐了这一外号,因为叫的顺口,有时候还会想不起来他大名叫什么。
江新月摔得屁股疼,可她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为什么?江庭筠用一副没救了的表情看着她说:“因为近猪者沉!”
江庭筠喘了两口气,随意地吩咐一句,“自己回班吧。”
江新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他一双大长腿火力全开,几步便窜出去老远。他这样一路不停的看手表,应该是约了人,江新月心道:
“利用我逃出来就以为没事儿了?我得看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江新月小跑着尾随在他的身后,一路跟着他去了校门口左侧的小树林,没想到竟真的让她抓到江庭筠的’奸情’!
江新月早就听说树林里面的围墙有个缺口,早上迟到可以从这里跳进来,躲过门口的检查岗。自从她蹭上了江庭筠的自行车,就再也没有为迟到担心过,所以她还没来过这个地方。
没想到,江庭筠会在这儿约会漂亮姑娘,姑娘一身米色长裙,树枝太密躲的太远实在看不清长什么模样,但是应该很好看。遥遥一望江新月还觉得有点眼熟?难不成这是江庭筠的某个表姐?
新月迟疑了半天最终没有过去打扰,而是去了超市买瓶水拎回教室。
她没想到江庭筠竟然先她之前回来了,还若无其事的坐在座位上看书,见她回来这才有些慌乱的合上了书,单手盖在书面上。江新月觉察这件事情必有猫腻,带着一脸嘚瑟又八卦神情靠近,却被江庭筠先一步抢白。
“今天的事情不许和任何人说!”
江新月盯着他,目光逐渐变得暧昧起来,并用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戳弄江庭筠的肩膀,“哎,不打自招可还行?”
江庭筠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个神情像极了心虚,江新月心底得意,她总算找到机会敲诈报复江庭筠了。
江新月身子向前,一副逼问的模样,还顺势将水重重放在他的桌子上,营造一种审讯逼问的气势。“江庭筠你偷偷约会小姑娘被我抓个正着,你还敢这么横啊,小心我给你捅出去,看你怎么在我爸面前装乖宝宝。”
江庭筠板着脸,他这样子像极了江伯伯,江新月心尖颤颤,却没想到他很快便出了口气,脸色缓和不少,故作轻松地问:“那你想要怎样?”
江新月很怕江伯伯,刚才被他弄得差点忘了自己的初衷,点着自己的下巴偷看江庭筠的表情。
“我劝你这几天对我客气点!”
江新月翻了翻眼皮,明明是自己拿到了他的软肋,怎么能被他吓坏了,必须得狠狠的欺负他一次,以报多年被欺之仇。
江新月想到这里,立刻摆谱奸笑,说:“我最近研究彩铅画,缺一套笔……”
江庭筠白了她一眼,“直接说价格!”
“不贵,一百八!”
江庭筠缓缓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拧开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水瓶咕咚咕咚的喝光了水这才平复了下来,将空水瓶还给了江新月,嘴角含笑着告诉她,四个字,“交易失败!”
江新月原本维持着胜利假笑的脸再也绷不住了,着急的说道:“哎…可以商量的嘛,谁跟你说是一锤子买卖了。你就当我先借,以后我慢慢还给你好不好,我没有画笔用了,还得给猪蹄儿画生日礼物呢。”
江庭筠目光淡然的看着她,略微沉吟,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江新月忽然觉得奇怪了,明明是自己抓到了他的把柄,怎么剧情就反转了,自己反倒让他给拿捏住了?
江新月觉得自己应该硬气一点,所以重重一拍桌子,大声说:“喂,你弄清楚,现在是我抓到了你的把柄!是我在威胁你!”
江庭筠呵呵一笑,然后说:
“行,那你有证据么?”
江新月愣在原地,都说捉奸成双,她还是斗争经验不丰富,一下被打压了气焰。江庭筠看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淡定地收拾书包,将他一直掩盖的东西藏起来。
江新月看到他的动作灵光一闪,身子更是敏捷的冲过去抢他压在手下的东西,江庭筠想阻拦却没有成功,眼看着一封白色没有署名的精致信封,落入到了江新月的手中,江新月轻轻一嗅还有些淡淡的消毒水地味道。
“嘿嘿,情书都落我手上了吧!这回我可有证据了。看你怎么张狂!”
江庭筠嗯了一下,身子靠在椅背上,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神色轻松地说道:“这是她给我的,如果你非要举报,让她被开除,我也没有办法。”
江新月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这怎么又跟她想的不太一样呢?
“江庭筠,你怎么能这样对小姐姐呢?你可真是个混蛋!”
江庭筠正襟危坐,语气变得大义凛然起来,冷酷地说:“不正当的萌芽最好是被扼杀在摇篮里,我想她以后会感谢你告密之恩!”
江新月瞪着面前的江庭筠,捏着作为证据的情书,张了张嘴竟然词穷了,最后江新月只能将信封往他脸上一扔,做了个终结。
“江庭筠,你真是千层鞋底做的腮帮子,脸皮忒厚了!”
江新月白白损失一次报复他的机会,到了最后只能安慰自己,她跟江庭筠不一样,她不是会告刁状的小人,才算是勉强出了胸口的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