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月红着眼睛回家,成绩单上缴,江新月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谁知道江向南破天荒的没有发火,例行询问般地开口,
“几点开家长会啊?”
“周五,下午三点。”
两人客客气气,倒是弄得有些古怪,江新月心情不好,眼睛直勾勾地格外渗人。
“新月,想什么呢?”
安柔撞了她的手臂一下,江新月这才反应过来。
她看着父母,想起了江庭筠的话,就算她真的准备学艺术,今天也不是一个开口的好时机。
所以,她又把心思压下去,摇了摇头。
“你们不骂我,我就去写作业了。”
江向南顿时有点火大。
他被安柔压住,压低声音在江向南耳旁叨叨,“老公,你别刺激她。”
江新月吸了下鼻子,这才发觉家里有些奇怪,就她考的那几分,江向南应该拿鸡毛掸子狠狠抽她才是。
江向南一直奉行的都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严师之下出高徒。
眨了眨眼睛偷看两人的态度,她忽然觉得古怪,
“爸,你没事儿吧,你真不打我啊?”
江新月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忽然弄了这么一下,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不打你皮痒痒是不是?”
江向南抡起了手臂,江新月这才觉得熟悉,赶紧蹦起来,翻过椅子直冲楼上。
江新月随便用电脑搜索了一下艺考生准备,谁想到越看越心凉。
江庭筠说的不错,这并不是脑子一热就能做的决定。
江新月今天能安全过关,不是因为她幸运,而是因为一场阴谋。
江庭筠早就知道江新月这成绩短时间提不上来,但又担心她回家挨骂,所以他给江新月做了铺垫。
先是医院盛传二中女生喝药事件,接着江庭筠主动找江向南说话,主题就是物理难度忽然提升,男生女生思维差异,导致他们接受能力不一样。
江庭筠说:“江新月现在成绩不好,只是她还没弄清楚关键,给她一段时间理解清楚了,成绩自然就上去了。”
江庭筠强调,说:“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对她打压,会让她产生逆反心理,丧失学习兴趣。”
江向南得了这个消息以后,自然对江新月的成绩已经有了一个预判。
这次江新月回家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江向南也有些担心,怕他说话重了,江新月也冲动一回。
“咱们不是说好了,不管考多差都不说她么?”
安柔有些埋怨,差一点他就给忘了,江新月进门之前,他还趴在阳台上看距离,测算江新月从不同角度摔下去,结果是骨折还是瘫痪。
“我不没说么?”
江向南委屈巴巴,他已经很克制了,可是看到这个分数,他还是手痒。
奈何家里楼层太高,他只能暂时忍下火爆脾气。
江庭筠赶回家的时候,童丽正趴在门缝听声音,倒是吓了他一跳,
“妈,你在干嘛?”
江庭筠觉得奇怪,童丽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难不成对门出什么事情了。
“今天不是发月考成绩么?新月考的不好,我怕她挨骂,这不是做好准备去救她嘛。”
江庭筠噗嗤一声笑了,童丽真的是太可爱了。
“妈,你别担心了,她今天不会挨骂的。”
童丽跟着江庭筠回到沙发上,一边给他倒温开水,一边用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紧紧地盯着自家儿子。
“你做了什么?”
江庭筠闷闷一笑,“当然是活**啊。”
童丽一脸八卦地凑过去,“儿子,你光做好事不留名,什么时候才能骗新月做媳妇?”
江庭筠差点被水呛死,重重咳嗽两声才红着脸,喊了声,“妈,我们还小呢。”
童丽直接拍他大腿,“就趁现在她还小,咱们近水楼台先得月,等她大了你哪儿追去?”
江庭筠无奈地揉着自己的大腿,“妈,人家家长都反对早恋。”
“妈妈不反对啊。”童丽一本正经,怼地他无力反驳,只能干喝水。“妈,我该去写作业了。”
童丽拉住了他的手臂,委屈地说:“儿子,你是嫌妈妈唠叨么?”
江庭筠赶紧摇头,目光偏移向稳稳坐在沙发上的偷听江院长,“爸,妈让我早恋,你同意么?”
江院长咳嗽一声,明知江庭筠这是祸水东引,也不得不接着。
童丽的目光黏在他身上,让他既不敢说好也不敢说不好。
“你妈没说让你早恋,是让你提早规划人生,感情自然是规划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童丽沉吟片刻的功夫,江庭筠已然趁机抽出了手臂跑回了房间。
“庭筠不爱我了。”童丽很委屈地向江院长抱怨。
江院长只好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庭筠是害羞了。”
童丽对这话深以为然,“我的眼光是不会错的,庭筠最在乎的就是新月,除了新月他从不跟其他同龄人亲近。”
江院长对于江新月和江庭筠的关系一直很模糊,他觉得是因为童丽喜欢江新月,所以江新月成了他们家的常客,这才跟江庭筠熟悉起来。
现在听童丽的意思,又像是因为江庭筠喜欢江新月,所以她才顺水推舟。
“我倒不觉得他们亲近,只是新月爱闹爱说,两人才显得亲近,庭筠还是跟朱葛关系更好一点。”
童丽立刻摇头,“要不说你们男人心粗,你是真的不了解庭筠。不是新月爱闹,是他爱去闹新月。”
“这不可能,庭筠是最安静懂事的孩子。”
童丽噗嗤一声笑了,目光柔柔地看向那扇紧闭地房门,“他从小都很有规矩,他的东西不许别人碰,床不许别人坐,可是这些规矩到了新月那里,从来都不是规矩。”
江院长狠狠地拧紧了眉头,这话倒是不假,江庭筠很小的时候就自己洗衣服,自己收拾东西,他那个屋子干净整洁也不让人碰,江院长一直以为他有洁癖。
“也许是你想多了,他这孩子一向有礼貌。”
童丽就知道他不会轻易地相信,毫不留情地翻旧账,“柯煜在他床上睡觉的事儿,你忘了?”
江院长忽然觉得头疼,那次江庭筠闹的不轻,但他没哭也没闹,只是半夜蹲卫生间洗床单,一洗三小时,直逼得江院长保证再不让任何人睡他的床为止。
“那…新月睡过?”
童丽自信一笑,“何止啊,她还能在上面吃泡面,嗑瓜子,看漫画书。你儿子可没折腾洗床单。”
江院长不敢置信地推了推眼镜,忽然认真起来,“也许他是把新月当做了亲妹妹,或者是他的洁癖好了。”
江院长继续保持他的怀疑。
“他的床,亲哥也不让睡啊,让你睡过么?”
江院长吃瘪,不是让不让,是他根本不敢靠近江庭筠的床,他担心江庭筠又洗床单,父亲被儿子嫌弃,那得多没面子。
“咱们论证再严禁一些,排除性别关系,比如同龄的其他女生,像贾宝玉那样的。”
童丽白了他一眼,“哪还有其他女生?”
江院长想了半天,脑袋里面也转不出一个名字。
最后还是童丽帮忙说出曾经跟江庭筠表白过的王黎。
可王黎却抱怨过,她认识江庭筠十年,跟他说过的话最多的是你好,再见。这些打招呼的话全加在一起还不超过一百句。
“这么说,他对新月确实不一样。”
江院长得出这个结论以后,心情却不怎么好,虎着一张脸,沉默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就算这样,他们都还小呢,也不着急吧。”
童丽叹息一声将头靠在丈夫的肩膀上,目光却一直落在江庭筠的房门上,“良辰美景须得新月相伴,若无新月则无良辰啊。”
江庭筠从不生气恼怒,总是规矩礼貌,实在是个让人挑不出半点错的孩子。可这也是童丽最担心的地方,总觉得他拒人千里,心里却很孤独。
直到她发现江新月的特别,只有江新月才能让江庭筠的脸上多出微笑以外的表情,他会皱眉,会害羞、甚至会撒娇。
童丽喜欢他调皮、胡闹、甚至捉弄人,只有这样他才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而不是永远乖巧安静的精致娃娃。
所以她喜欢江新月,喜欢她带来的那些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