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气渐暖,地上积雪消融,江新月手上的石膏已经拆掉,江向南嘱咐她,手腕不能突然用力,所以每天早上江庭筠还会骑车带她。
江新月眯着眼睛陷入沉默,她忽然安静让江庭筠怀疑她是不是在画社受了欺负。
“你最近怎么了,你都抛下我去画社了,还有什么不开心?”
江庭筠的语气有些醋意,想必他这单薄的身子被虐得不轻。
江新月声音忧郁地接下去,“没,只是觉得我跟以前不一样了,变成我不喜欢的样子。”
江庭筠低头锁车,“你就是敏感。”
江新月偷看他的侧脸,看他睫毛上的露珠闪着暖色的光。轻嗤了一声,“我怎么就敏感了,明明你最敏感。每次我有个什么小心思,你立刻就知道了。”
江庭筠锁好了车,伸手拍她的头,被她逗笑了,“我那是聪明好么?”
江新月嘟着嘴,她仍旧坐在后座上,勾着头发纠结要不要将自己心里的话说给他,可是那真的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她不知道能不能表述清楚,就怕他误解了。
江新月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江庭筠反问她,“你就是个怪胎!”
“江叔不让你画画,你跟他对着干倒是斗志昂扬。现在正大光明的给你画,你反倒不开心。江新月你到底是喜欢跟江叔对着干,还是喜欢画画啊?”
江新月伸脚踢他,这家伙嘴够毒的。
她很想立刻反驳他说:“我明明只是在愁……”
江新月脑子停掉,只是愁什么?
愁长大,还是愁她没长大就学会了拍马屁。
“只是怎样?”江庭筠不给她思考忧虑的时间,伸手弹着她的额头追问,“到底是怎样?”
江新月张了张嘴,她觉得拍马屁这三个字无法说出口,只能紧紧蹙着眉头,“只是跟以前不一样,有些不习惯。”
江新月推开他,独自跑掉。
江庭筠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她不想要讲的,最好不要追问。
只是她一直不肯说,江庭筠却更担心。
到了最后,江庭筠只能服软,他只能拐弯抹角地向朱葛打听江新月是不是在画社受了委屈。
朱葛的训练很紧,江庭筠没什么机会能单独跟他说话。
好不容易到了课外活动课,江庭筠主动去做朱葛的陪练,却心不在焉。
江庭筠拿着腿靶护具站在朱葛的对面,朱葛正在活动身体,江庭筠趁机发问,“朱葛,你知道新月在画社还好么?”
朱葛端着晃了晃脖子,“不知道。怎么了?”
江庭筠看着他仍旧在做准备活动,“没怎么,就是她最近情绪不太好,江叔托我问一问她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了。”
朱葛左右压了压腿,不在意地说:“那不能,新月是谁啊,谁能欺负她啊。”
朱葛活动好了,示意一声,“嘿,小心啊。”
江庭筠抬起腿靶,朱葛猛地侧踢一脚正中靶心,正准备换腿再来一脚,谁想到江庭筠在分心,根本没做好准备,蹬蹬后退两步,扑腾一下坐在地上。
朱葛被吓了一跳,他明明提醒了,也还没用全力。
江庭筠也是脑袋全蒙,他刚才在想江新月到底为什么心烦,谁知道就被这洪荒之力踢倒在地。
“朱葛你也太狠了吧,踢倒陪练的记录又刷新高啊。”
“我们是跆拳道队又不是街边打架,要不要这么狠啊!”
教练让自由活动,周围几个男生都凑过来看热闹。
朱葛挥了挥手,“有你们什么事儿,一个个都跟八婆一样。”
那几个男生立刻起哄,“朱葛,你也轻点啊。这个陪练再跑可没人给你当沙包了。”
朱葛的气儿立刻便提了上来,怒气冲冲地说:“赵剑你个怂货,你行你来?”
眼看着气氛为妙起来,整个跆拳道馆里面火药味十足。
江新月和温柔出来买水,路过跆拳道馆,她便拐进来想看看江庭筠的惨样,谁想到正给她瞧见了那一幕,赶紧拉着温柔凑过去,
“江小白,你好弱呀。”
江庭筠的面皮更白了白,他赶忙解释,“我只是分心了。”
江新月请嗤了声,对着朱葛挥手说:“朱葛,我给你当陪练,让某些男生看看,自己连个女生都不如。”
江新月这话不是冲江庭筠,朱葛和江庭筠都知道她是在嘲讽赵剑那帮人。
自从老师把参加省级比赛的机会给了朱葛,赵剑便处处跟他作对,一个大男人真是心眼比针尖还小。
“你手还没好呢。”江庭筠不肯交出腿靶,江新月满不在乎的活动了下,“骨裂而已,早就好了,再说我用右手。”
江庭筠还是不放心,可是江新月态度坚决,他只能松手,紧紧皱着眉头看她脱了鞋站在跆拳道场上。
江新月将右手套进腿靶,互相行礼,“给点力啊!”江新月伸手拍了拍靶面,脸上挂满笑意。
朱葛活动了下身体,三百六接侧踢,后踢,腾空后踢,一脚接着一脚。
江新月双臂紧张,全力以赴的顶住朱葛的每一次攻击。
“这女生挺厉害的啊,能坚持到现在。”
“朱葛一直都收着劲儿的,他还是下脚轻。”
江新月听得到周围人的议论,跟着叫嚣起来,“朱葛,再大点力。”
江新月举起来脚靶,便什么也看不到了,就算这样她也能跟上朱葛的节奏,前跃,后移干净利落。朱葛越踢越顺,周围越来越多人喝彩围观。
江新月给朱葛做过陪练,她知道朱葛很有分寸。他第一脚都是试探,逐渐加重到对方极限。
赵剑的话,她一听就知道是故意诋毁。所以她必须帮朱葛证明,他不是那样的人。
这是她做为朋友的义务。
江新月他们两个配合的越默契,赵剑的脸色就越难看,最后只能冷哼一声,带人离去。
果然一个人是炫技,两个人才够默契!
江新月放下了脚靶,盘腿坐在角落,揉着手臂,哎哟哟地叫着。
“猪蹄儿,你必须得请我吃肯德基,我得好好补补!”
朱葛帮她把水拧开,送到她嘴边,“那必须的,兄弟真给面子。”
转头去看江庭筠,挠了挠头说:
“兄弟,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还没有新月有劲儿。”
江庭筠脸色白了又红,郑重地说:“我已经说了,是我分心才被你偷袭的。”
朱葛嘟囔一句,我真的提醒你了。
江庭筠不理他,只是转过头去问江新月,“你相信我还是相信他?”
江新月抱着水,挪动了一点地方,撇着嘴怀疑地说:“我爸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江小白你以前从不解释的。”
江新月说的一本正经,江庭筠扭头憋气不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