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山山脚自古以来就有一个村庄,名唤老牛村,村里只有十几户人家,是个小村,距离最近的集镇青冥镇足有十几公里,称得上偏僻二字。
时日正是春季,阳光晴好,村民们大都在山脚下的土地里耕种。水田山色,再加上偶尔掠过的春风,村民们不仅不感觉辛劳,反倒有一种惬意。
在这一片幽静闲适中,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几声大叫,“爹,爹,快回家。”
叫唤的人是个十岁左右的童子,面相老实敦厚,此时跑在田间小埂上,跌跌撞撞,连脸上涂满了泥水都不顾,只是喊道,“爹,爹,快回家。”
这打破了平静的石子顿时引起了几个村民的注意。一旁一个用花巾包着头的妇人,不禁从田地里抬起头来问道,“牛二,你家里发生什么事了?”童子并未停留,依然拼命奔跑。
不久,童子终于看到父亲走过来的身影,便双手杵着腰,气喘吁吁地道,“爹,快回家,娘叫你回家。”
穿着褐色衣裤,身上满是泥水的中年人还在用毛巾擦手,向童子问道,“乖娃,风风火火的,你娘叫我什么事啊?”
童子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只对中年人说道,“爹,快回家,家里有妖怪呢…”那语气竟有些夸耀。
中年男人惊叫了一声,“什么,妖怪!”众人眼睛都不由得看了过来,也不知道听到没有。
“快回家,快回家。”中年男人,拉起童子就往村庄方向跑去。
老牛村是个小村庄,因此不论有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也往往很快传的人尽皆知。因此此刻近乎全村的人都围在了牛大的家门口,一个个探着头,似乎都想见见这妖怪的模样(不错,牛二的老爹便叫做牛大)。
有不知所以的人问道,“这牛大是惹上了什么妖怪啊?”
一个说,“好可怕嘞,是头一人多高的虎妖。”
另一个说,“听说是他家的老桑树成妖了呢!”
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牛氏见到外面这般景象,脸色一青,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牛二的后脑勺上,怒斥道,“你这蠢牛,不是让你偷偷告诉你爹吗?”
牛二摸着后脑勺,双眼含泪地争辩道,“是爹说……”还没说完,牛大又一巴掌拍在牛二脑袋上,“别说话了。”说完,就严阵以待地提着一把锄头守在一间小屋门前,身子还有些瑟瑟发抖。
原来,今天正午,牛氏经过正屋一旁这间平常用来存放一些杂物的偏屋时,竟听到门内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音,好似有人在敲门,不免吓了一跳。现在唤来自家男人,心里才不免有了点胆气。可那拍门声却是越来越大,直到现在还未停止。不过看样子,那外面的门栓也坚持不了多久,里面随时都有可能跳出什么妖魔鬼怪来。
牛二抱着牛氏的一条粗大腿,好奇地盯着那道砰砰响的脆弱门板,他还没见过妖怪呢,真好奇。牛氏抱着牛大的一条壮胳膊,发抖地说道,“当家的,要不…要不去请镇上的道士来吧?”牛大没有回应,现在去镇上估计只能回来吃晚饭了,发红的双眼只是盯着那道摇摇晃晃的门板。
他很害怕,但是他是个男人,他要保护自己的家,这就是已逝去的父亲教给他的责任。
声音越来越大,院子外的人都能听到了。众人都闭了嘴,心也好似随着这拍门声一上一下。轰隆。
轰隆!那门板终于被柳再新推开了,好吧,也可以说是撞开了。咯吱咯吱的门板,晃悠悠地往一边倒去。“终于出来了”,吸了一口纯净空气,柳再新不禁精神一振,真是大好春光啊!
可是放眼一看,却不免吓了一跳,原来眼前竟站着三个人,似乎是一家三口,正紧紧缩在一起。男人嘴里还说道,“别过来,别过来,俺可不怕你!”
见到男人手上的锄头,柳再新也抬起了自己寒光闪闪的菜刀,说道,“大哥,你别乱来啊!”
男人后退了一步,喊道,“你别过来!你是什么东西?”
柳再新见到这一家人的形态,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擅闯民宅了。因此,把菜刀放回了随身带的袋子,笑了笑,向男人解释道,“大哥,我这,刚刚不小心用力了点,别见怪啊!”
好吧,伸手不打笑脸人,男人见此,脸色确实好了不少,锄头却还是紧紧握着,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柳再新笑的人畜无害,回道,“小弟柳再新,不知怎么一觉醒来就在您家了。”这谎话编的无懈可击(六十分的无懈可击)。
男人有些呆,自问自答地说,“你怎么在我家睡觉?不对,你在俺家睡觉俺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柳再新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摇摇头。
男人脸色纠结着,一言不发。这时,那倚在妇人脚旁的一童子却抬起头来,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柳再新问道,“大哥哥,你是妖怪吗?”
妖怪?这不能忍,柳再新跳了起来,佯做气愤地道,“妖怪,有这么英俊的妖怪,有这么好看的妖怪吗?”听到这个,众人之间的气氛总算稍稍缓解了点,妇人甚至都不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童子更是对着柳再新刮了刮脸,说道,“不知羞!”
男人总算放下了锄头,却没走过来。在门外似乎还能看到几个人脸正伸伸缩缩地打量里面。柳再新不由地向他们打起了招呼,“嗨。”
马上,所有的人头都缩了回去。
柳再新又通过那矮矮的院墙四处看了看,是个小村庄,房屋建筑都是用土泥砌的,看村民衣着应该是在古代。远处遥望到的是一座极高的山,山顶没入云霄,空气清新地能沁人心脾。这肯定是异世了,平行空间什么的虽然很不科学,但对于不是理科生的人来说,科学向来是把没有开刃的刀。
忽地,一阵铃响把众人都惊了一跳,连门外的人也是吓的都往后跳了一步。
柳再新慌慌忙忙地从自己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正是两点钟的闹钟响了。好吧,看来面试凉了。那铃声赫然是轩辕剑里面的‘三个人的时光’,古色古味,算是柳再新最爱听的曲调之一。
关上音乐,柳再新正想对眼前的村民解释一番,却见那粗犷男人竟是一下子跪了下去,忙不迭地叩头道,“小民有眼不识泰山(勿考究泰山二字),不知道是仙长大驾光临,小民有罪。”原来,这男人正是牛大,他往常去集镇赶集曾听人说过一些传奇故事,但凡仙人驾临,无不是锦绣飘飘,仙音渺渺。看上去,眼前这仙长虽然不是飘飘大衣,却也是锦绣衣裳,更何况那突然响起的渺渺仙音,更是让仙长脱俗超凡。
柳再新嘴角抽抽,本想质问自己一个摩登人如何看上去有仙气的。不过一想到这仙长身份似乎能让自己少费些口舌,便只是默然不语。
然后……又极其拉风地,把铃声再放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