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怎么拆解不开?”
雷凡看着手中这卷厚厚的玉册,感觉头有点迷惘。
本意他是打算将这东西拆开来,取出一条玉简去换钱的。毕竟,这做成玉简的羊脂白玉实在太过珍贵,哪怕一条所换的钱财,也都已经够他花销一阵子了。
但谁知,当他想要去拆解时,才发现这卷玉册竟然没有任何线绳之类的东西串接,完完全全就是每一条和每一条玉简之间像是有吸力一般,闹闹吸在一起,就像是一块整体一样,但却又不影响翻动。
试着扭动了其中一根,那玉简可以晃动,甚至折叠,但就是取不下来。
“怪了,天底下有这样的玉么?”
雷凡有些茫然!
他长这么大还没听过有能相互吸在一起的玉。
“难道是其他什么材质?”
这么一想倒也可能,毕竟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以他的年纪和阅历而言,不知道一些奇物,异物也是在情理之中。
“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值几个钱?要不,拿去给聚宝阁的刘麻子看看,那家伙见多识广,可是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说不定他就知道这东西到底值不值钱!”
也不怪雷凡有此疑惑,毕竟若真是值钱的物事,这玉册上面怎么一个字都没有?
难道做出来就只图个好看?
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而已,事实上他并不这么想。昨晚在巷子里遇到的那个驼子给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眼睛能发出绿光?
他当时受了惊吓,所以下意识的认为是“诈尸”的鬼怪。
但现在静下来一想,若真是鬼怪,自己怎么可能只是拿着这玉册砸了一下对方,就轻易逃脱呢?
再一细想,那昨天傍晚碰到的骑着独角怪马的银袍少年,似乎找寻的也正是一名驼子!
那少年找寻的驼子和自己见到的驼子会不会是一个人?
要知道,那银袍少年可是一名可以使用“千里传音符”的玄士呢!
“难道那驼子也是一名玄士不成?”一念及此,雷凡不禁打了个冷颤。
……
“还是不给外人看了!”
眼下,他也不知道那驼子死活,若那驼子还活着,那自己岂不是很有可能抢了一名玄士的东西?要是给别人知晓,宣扬了出去驼子找上门来怎么办?
那,自己岂不就完蛋了?
思前想后,雷凡还是决定将这卷玉册收起来。
换钱买米固然紧要,但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而且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想到这里,雷凡不由暗叹一口气:还是不得不拿那东西去换钱了。
将玉册重新收起来,雷凡一瘸一拐地来到床边,掀起床板下的一角地砖,从下面取出一个小布包,缓缓打开,露出一支精美的凤首金簪。
“娘啊,对不住了,孩儿都没饭吃了,想来您也不愿见我饿死吧?……不过您放心,等我有钱了,一定将您的簪子给赎回来!”
拿起金簪,雷凡是一脸的纠结。
这支金簪,是他母亲留下来的。
雷凡自小就没见过母亲,他父亲在世的时候也很少提起,一旦雷凡去问及有关母亲的事情,他父亲总会很平静的告诉他:你娘已经不在了!
但,雷凡却经常见到,每逢月圆之夜,父亲总是会独自坐在院里默默念叨一个叫“月儿”的名字。
三年前,父亲因为出手医好了一名重伤垂死的病人,被一名从天而降的年轻道人一掌击成了重伤,不治身亡。
在临终前,才将这支金簪交给了他。
他至今都记得,父亲交给他金簪之时,那满是期望的眼神。
“你一定要成为一名玄士,然后拿着这支金簪,去找你娘!”
也是那个时候,雷凡才知道,自己的母亲原来还活在这个世上。
所以,这几年下来,无论是遇到多么大的困难,雷凡都保留着这支金簪。
但现在,他实在有点撑不下去了。
握着手里的金簪,雷凡不无埋怨地看了眼堂上所立的一张灵牌。
“爹,你说您救谁不好,非要救那什么子乌道人对头?不光害死了你自个儿,连带着三叔都被那道人一袖子震出了一身的毛病,现在倒好,连我也都快混不下去了,整个江阴县城没有一家敢收我做小工……就连三叔他们家也不敢要我,大家都怕开罪了那个子乌道人!”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这事雷凡心里就来气。
雷凡的祖父,在三十多年前可是远近闻名的郎中,家产也极为殷实,并生有三子。
雷凡的父亲雷道远,是老爷子的次子,也是唯一学得老爷子真本事的人,甚至有点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意思。
加上老爷子早年间走诊乡下而致身体劳累过度,身体不佳,所以后来,但凡十里八乡有什么疑难杂症老爷子都会让二子去诊。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恰逢二子一次外出走诊,老爷子突发急病而意外身亡。
等二子回来之时,家产大部分已经都被老大占走了。
不同于老大的翻脸不认人,三子好歹还顾念兄弟之情,不光分了一座院子给二子,而且还专门开了一家药馆,并让二子做坐诊郎中。
“可惜的是,我这老爹是个滥好人!”
看着自己亲自书写的灵牌,雷凡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
……
三年前的一天,一个身受重伤,只剩一口气的乞丐爬进了医馆。
三子,也就是雷凡的三叔让人把乞丐丢出去,因为他看出来那人估计救不活了。
但却被雷凡他爹给拦住了,而最为让人意外的是,经过他一整夜医治,那人竟然奇迹般地活转了过来。
但与此同时,灾厄也发生了!
一名年轻道人脚踩长剑从天而降。
“大胆狂徒,竟然敢出手救治本修的对头!”
只是轻轻一挥衣袖,雷凡他爹便身飞三丈之外,就连一旁的三叔也连带着飞了出去。
要不是为了追及那已经被救活的乞丐,说不定当时整个药铺内人都不能幸免。
而直到事后,才听人说,那年轻道人乃是无量山“无量剑派”的人,来头比雷家老祖所在的烈阳门还大。
也正事因为这件事,这三年下来,雷凡根本就没有地方挣取收入,只能坐吃山空。
毕竟,没有人会愿意为了他而开罪那名道人。
哪怕,只有那么一丝可能!
“其实也不怪三叔他们,毕竟他那里这几年的生意也不好做,很少有病人愿意去他那里,眼看着也开不下去了,连三婶子都要浓妆艳抹的出来才能招揽几个病人了!”
“……更何况,还有小囡囡在,三叔也不会让她担上风险!”
看着手里的金簪,仿佛父亲临死之前那充满希冀的眼神再次浮现一样。
长叹一口气,雷凡默默地将手中的金簪重新包好。
“算了,这金簪还是暂且留着吧,等实在活不下去了再说!”
像是放下心头一件大事,雷凡脸上现出一丝轻松。
不过很快,他又泛起一丝苦笑:玉册,金簪都不能卖,那自己卖什么来养活自己?
“房子?这一时半会估计也卖不出去……就算卖出去了,我今后住哪里?”
就在雷凡胡思乱想之际,屋子外面的院门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