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席间,郑欢打来电话,被冷云歌叫来一起吃饭,直到这时,郑欢才知道好朋友的身世,以及和冷云歌之间的一些纠葛,不禁震惊。谈起巫离这些年的生活,曲张两人再次叹息,说:“可怜的巫离,我现在能理解她的行为了,对生活,她可能真的是绝望了。”
张科长拍着胸脯:“冷庭长你放心,我到时通知你去接人就是。”冷云歌再次感谢两人,举杯相碰。
“喂,你是哑巴,还是耳朵聋了?老大好心给你讲规矩,不但不谢老大,让你背监规也不背?”王艳对巫离喝道。从前天巫离转到这间屋子,就一直漠然地独坐一边,对大家不理不睬,让老大林敏很是愤怒。要不是前几天刚把一个女疑犯打到重伤,被所长警告要她收敛些,早就过去暴揍她一顿了。这号房,得她说了算。
“林姐,我去帮你教训她,你别生气。”李玉珍说完,走到巫离面前蹲下,说:“狗坐箢篼,不识抬举!想讨打?快给老大汇报,你为什么进来的?是卖的?还是赌的?看你这标致模样,多半是卖的。说,多少钱一次啊?”说完,捏捏巫离的脸。
巫离依旧不说话,只漠然坐着。
“啪!”耳光扇在巫离的脸上,留下五个红红的手指印:“还拽啊?我看你还拽?大不了卖过几个当官的,相信现在也没谁来理你!打死你都没谁知道!”李玉珍恶狠狠地说,抓住巫离的头发一拖,巫离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哈,她还装死!”王艳看得兴起,过来在巫离背上踢了一脚,见巫离依旧没反应,很是无趣。
“林姐,会不会死了?”孙茂红担心地问。这房里几人,就她胆小,刚进来时,也受过虐待,最后跪地求饶,甘心认林敏为老大,才换来了平安。
“是啊,她们手脚太重了,还是你温柔些,你去教训她吧。”林敏笑着说,让孙茂红打了两个寒噤:“林姐,我,去教训她就是,只是担心警察又要来罗嗦。”“警察再啰嗦,也没你啰嗦!”
孙茂红不敢接话,过来看着巫离,说:“你叫什么名字?起来对老大磕头认错,这是规矩,我们老大对人很好的。”规劝了几遍,林敏不耐烦了,过来一手推开她,抓起巫离就是一耳光,说:“起码的规矩都不懂,还不拜码头!”又是几耳光,加上几脚,巫离咬牙忍受着,依旧不吭一声。
她为什么要求饶?她本就是来求死的!虽然,还没等到车仁娜无罪释放的那一天,死得有些不甘愿,但是,早一天解脱了也好。
落到身上的拳头越更多了,越更重了,侮辱和谩骂升级了,巫离感觉头开始昏沉,意识已经不能集中。要死了吗?终于要死了吗?不知死后,能不能见到父亲和冷县长?见到他们后说些什么呢?告诉他们,自己很后悔当年那么做?不!不后悔!那是命!一切早已注定!
见巫离身子软软地摊在一边,林敏终于让大家住手了,她也打得累了。虽然害怕出人命,尽量避开要害部位打,但这个姑娘还真能抗,林敏都有些佩服了。
到了安寝的时间了,巫离还没醒过来的迹象,林敏有些不放心了,叫端来一碗冷水,对巫离脸上淋下来,又掐了掐巫离的人中,巫离慢慢苏醒过来,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面前这几个女人。
“任何地方都有规矩,明白不?”因为巫离始终没求饶,也没认老大,林敏依旧很不爽,恶狠狠地说,倒在床铺上,正要睡觉,又想起什么似的,说:“你们,去搜搜她。”
搜了会,除了几样日常用品,就一双手套。
林敏拿着那手套,说:“这破手套,上缴了。”说着揣进衣袋,招呼大家睡觉。
巫离挣扎着坐起来,望着林敏,说:“把手套还我。”
林敏一愣,呼地坐起,准备发威,但看了看满脸青紫的巫离,弯月般的眼睛里,射出冰冷的光芒,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愣怔一会,将手套仍回给巫离。
在几双眼睛的注射下,巫离捏着手套摩挲着,闭上眼睛。
那手套,是冷云歌送给巫离的礼物。
夜深了,几个女人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巫离身上的伤,开始钻心地痛,但她咬着牙忍耐着,极力不让自己发出呻吟声。
那天,陈局长看了她写的材料,说不能仅凭那几张纸就判断她是凶手,车仁娜是无辜的,因为当时车仁娜杀人未遂,是很多邻居亲眼所见,所以要等侦查结果。
眼看一周的时间过去了,不知侦查结果如何,自己是否到了该离去的时候?
想起冷县长,父亲,四爹,七婆,冷云歌,巫离觉得自己短短的一生,所有的经历,恍如梦境。
如果一切都是命,那么,自己成为巫家的女儿,是否也是命定的?父母抛弃自己,后来那样对待自己,是否也是遵循命运的指引?
当那次,父亲再一次把自己带到县城扔给母亲,说:“如果你要离婚,就得带着这个拖油瓶。”母亲轻蔑地说:“早对你说过,她对我毫无意义!”然后,父亲骂骂咧咧地走了。
母亲不骂她,也不理睬她,自顾做自己的事,说:“过两天找人送你回去。”然后出去跳舞了。
第二天傍晚,冷县长来了,见到巫离很意外,夸她漂亮,乖巧,车仁娜略带点厌恶地说:“她是我债主,来跟我讨债的!”冷县长哈哈大笑,说:“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债主。”巫离怯怯地缩在一边,不知所措。
母亲让巫离回屋做作业,她在客厅陪冷县长喝酒,喝着,聊着,两人渐渐开始有些忘情,母亲说:“20年前你在哪里,干吗不来认识我?”冷县长笑着:“现在认识也不晚呀。”
“当然晚了,我们都有自己的家和娃了。有时,我真想不顾一切,跟你生个孩子,就算不能跟你结婚,带着你的孩子也好,也算有个安慰。”母亲的声音很是伤感。
冷县长依然调笑着:“好啊,就给我生个女儿吧,儿子我已经有了,生个像沙沙那么可爱的女儿。”“呸!我才不生女儿,要生,就生个儿子,儿子多半长得像你,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有安慰和依靠。”
她躲在门口听着,觉得世界正在倒塌。
从她回到父母身边,就知道父母对她不满意,自己只是他们名义上的女儿,是父亲用来牵制母亲的一样物品,而母亲,更是把自己当成负担,现在,居然要和这个男人生个儿子!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到哪里去呢?哪里才是自己的家?
四爹已经结婚了,上次去他家,那个四娘对自己很有敌意,对四爹说,要把她两个儿子当儿子才是出路,自家的女儿都靠不住,还能靠别人家的女儿?当时四爹两边陪着笑,不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