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宗室,止不得已变做个猪,凡姓个皇姓的,皆有个做天子的心,着他们在国内,却要时时防着,若撵到外面,愿做个天子的,便让他做,止他不做,便便宜个外人,便自异日打回大明,那皇帝亦是个姓朱的,仍是大明天下,此两全其美之策,何乐而不为?”唐惟一道。
“听二师兄所言,却非是那忠义的!”正德帝觑一眼唐惟一,道。
“我说过你很聪明么?”唐惟一道。
“说过!”正德帝点头。
“止着我忠你一人,自便做不到,止忠个国家民族罢!”唐惟一道。
“二师兄却是个至诚君子,朕这便下旨,着那宗室自募部曲,尽皆撵出去自生自灭罢!”正德帝叹道。
“师兄,你们在说什么?”岳灵珊与那张太后携手到来。
“止这皇帝说我不是忠义的,我却说,他说得不错!”唐惟一笑道。
“却让唐大侠见笑了!”张太后笑道。
“未见笑,我却非忠他一人的,刚刚还蛊惑他另立几十几百个天子罢!”唐惟一道。
“……”张太后。
“师兄,怎冒出几十几百个天子?”岳灵珊道。
“二师兄着我将宗室尽皆撵到国外立国去,我便答应了!”正德帝笑道。
“这般国家大事,莫要与我们说了,皇儿自做主便是!”张太后道。
“哪算什么国家大事?咱家那族人,止养着太费钱粮,撵他们出去自生自灭便了!便是异日打回来,天下亦是姓朱的!”正德帝道。
“那卫所军户,亦给他们个好营生,便做个雇佣之用,止那宗室欲于海外打个天下,自亦需军兵相助,止钱给得足了,尽皆与他便了!”唐惟一道。
“此不失为治军良策!”正德帝却自兴奋,“宗室出钱,却炼我的军,美得很,美得很!”
“若那军户着宗室收买了,不回来,看你怎么办!”岳灵珊道。
“不回来便不回来,止管收他买断费,另募便了!”正德帝道。
“便是这性子,确是一代圣君胚子!”唐惟一赞道。
“二师兄,你心思奇诡灵变,却要做个内阁首辅帮我!”正德帝哀求道。
“我止出个馊主意罢,论做人尚有得磨炼,更遑论做个首辅?不行不行!”唐惟一摇头摆手推拒。
“不如,我给你做首辅罢?我最喜摆谱弄权了!”岳灵珊笑道。
“咳咳!”正德帝止咳一声,垂头不语。
“你这丫头,惯会胡闹!”张太后却嗔笑一声,玉指按点她额上。
“止这江南安定,天下便自安稳,便是有个骚乱,亦不妨碍,我们兄妹却要回山了!”唐惟一道。
“啊?”正德帝留恋不舍,“二师兄要走?”
“当然啦,我师嫂本已有个身孕,便为护你周全,致夫妇分别惨事,如今天下安定,自亦功成身退。”岳灵珊道。
“哎!”正德帝叹一声,“止与二师兄投缘,实要封个爵位的,二师兄推了首辅之职,这爵位便莫要推了!”
“好!”唐惟一道。
正德帝以军力制服天下,自要大赏功臣,华山派为首功,掌门岳不群封个秦国公,掌门夫人宁中则封个一品诰命夫人,锦衣卫指挥使令狐冲封个卫国公,二弟子唐惟一封个镇国公,唐夫人封个一品诰命夫人,岳灵珊身为张太后义女,做个华山公主,余者亦封个侯、伯爵位。
谓之阖派皆贵。
撵那宗室海外立国之旨意,亦颁布开来,那如猪般圈养的,立时做了个狼,止入京谢过圣恩,便自招募部曲,海外立国去也。
止这天下从不缺愿做个官的,亦不缺那欲做个圣人的,朝中重臣尽皆补足,止内阁空缺,止因那正德帝颁了旨意,非以正心法炼成辟邪功者,不可入阁,有心于此的,尽皆钻研辟邪功。
商税亦由众臣商议,定做个十税一,止那五成重税,却因皇帝恼那乱臣贼子弑君赌气之举,自亦不当个真。
一晃百年已过。
正德帝仍做个皇帝,止愈见衰老,一眼看去,便如五六十的般,却自先天功大成,已缓了衰老,止未全功罢。
华山。
“爹爹,师姑去了!”一中年汉子径入唐惟一小院,跪倒在地,哭道。
此人便是唐惟一独子,唐巨侠,袭其父镇国公之位,年已百岁,却自前年于军中退役,复归华山养老。
“去哪里?”唐惟一却如十八九的般,百年光阴,未于他身上留下痕迹。
“不知!”唐巨侠哭哭啼啼,“却见师姑于那思过崖上挥了一剑,将那天劈开条缝,届时光华四射,目不能视,待可视物时,便不见了师姑!”
“亦如你师爷师奶母亲般,飞升了罢,若她不为陪我,恐早已去了!”唐惟一叹道。
“爹爹,师姑去了,我却该如何?却由她自创广场舞止学个一半,如今再学不得,却教儿子好生心焦!”唐巨侠哭道。
“……”唐惟一。
“爹爹,我该怎么办?”唐巨侠哀哀哭道。
“滚!”唐惟一道。
“哦!”唐巨侠哭哭啼啼,退出屋去。
“哎!”唐惟一却叹一声,“都走啦!”
“是呀,都走了!”令狐冲拄个拐杖进来,此时之令狐冲,止如耄耋老人般,身子兀自佝偻,“师弟,老一辈的,现下止我兄弟二人了!”
“大师兄,你都老成这样了,还满世界溜达,却不怕摔个跟头去了?”唐惟一道。
“止你这肥厮害人!”令狐冲白他眼,坐他身侧,“止当我拄个拐杖,却不知我功力之深?莫说摔跟头,便自思过崖摔下来,亦伤不到分毫,止以此杖摆个资格罢,免得那小辈总劳烦我!”
“师妹亦去也,恐你我之时日亦不远矣!”唐惟一叹道。
“哎!”令狐冲亦叹,“自盈盈走了,我于此世止放不下华山罢!”
“你与那圣姑生的娃,却不留恋?”唐惟一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却留恋个什么?那混账自娶了妻,生了子,整日止围着妻儿打转,何时将我这老父放在心上?”令狐冲叹道。
“止这百年时光,一晃即过呀!”唐惟一叹一声,目光悠远,似透过重重阻隔看穿天外,“五十年前,师父师娘双双飞升而去,三十年前,我那浑家亦飞升而去,今日小师妹亦飞升矣,却不知何时轮到我?”
“你亦念个飞升?”令狐冲道。
“嗯!”唐惟一点头。
“你飞升了,我却该如何?止剩我一人孤苦伶仃,你却忍心?”令狐冲道。
“那小皇帝……不,虽他止如知天命般,却亦该叫老皇帝了,那老皇帝不是陪着你么?你二人君臣相得,岂不是好?”唐惟一道。
“谁愿与他玩儿?止个混的!”令狐冲一脸嫌弃。
“这大明却让我改个面目全非呀,止这日月普照之处,尽皆大明国土,那混的亦有半个功劳!”唐惟一道。
“师弟,你说,师父师娘他们,飞升之后去了哪里?”令狐冲道。
“我怎知晓?我又未飞升过!”唐惟一道。
“却有那二氏的言道,此皆功德加身,飞升仙界,止我华山所做之功,却亦算的利国利民,为何封师伯三师弟他们,却飞升不得?”令狐冲道。
“虽是个功德加身,却是个心上功夫,他们心未在那上面,便有个功德亦加不上,止寿终正寝罢!”唐惟一道。
“是么?”令狐冲诧异,“止我这功德,可加上了?”
“止功力强撑罢了!”唐惟一瞥他眼,“却见你我相貌,止如祖孙,我却大你一轮多!”
“却该如何加上?”令狐冲问。
“止那颗心且大些,便可加上去!封师伯三师弟他们,虽亦做个勋贵,那颗心却止做个武林中人,便自生颗侠义心,亦止一隅,却见小了,得全寿亦是天幸,却不可得长生!”唐惟一道。
“心小了?”令狐冲蹙眉,“止我位高权重,却仍嫌小了?”
“那心止你自有的便了,那权位却自老皇帝赏赐,两者有何干系?止那初心便以官身权位复个良知本体罢,却当你心迷也!”唐惟一道。
“却是迷失矣!”令狐冲恍然,“止我入籍时,师父便叮嘱我,莫失了本性,止为民谋福祉罢,虽时刻不忘,却觉此行之艰辛,止不留意,便自走歪了去!”
令狐冲想个透彻,止觉心头豁然开朗,满头白发迅即转黑,满面皱褶亦饱满圆融,复做个青年侠少模样。
“恭喜大师兄返老还童!”唐惟一拱手道。
“哈哈,二师弟,为兄亦去也!”令狐冲朗笑一声,腰间软剑入手,止虚空一挥,便自裂开条缝,径身入内,转瞬不见。
“呼!”唐惟一长舒口气,“止余我一人矣!”却自袖中翻出手机,此物随他百年,止七十年前便自老化,已用不得了,止随身做个纪念罢,平日广场舞起,亦止请个歌姬弹奏便了。
初至此地那化纤道袍早已腐朽,且穿不得了,便自换一身朱色暗纹绸布道袍,戴了幅巾,将那手机塞入袖中,径至书桌前,止提笔写封书信,装入信封,以火漆封口。
“巨侠!”唐惟一喊道。
“爹爹!”唐巨侠慌忙进来,诚惶诚恐恭候。
“你师姑走了,你大师伯亦走了,如今爹爹亦要走了,且将此信递与皇帝……”唐惟一道。
“爹爹,可否不走?”唐巨侠立时泪盈满眶。
“止百岁之人,却做小女儿态?”唐惟一瞪他一眼,“止你勤加修行,你我父子自有再见之日!”
“爹爹!”唐巨侠泪流满面,止接过信封,“却要见见孙儿么?”
“不见啦,都是老头子啦,却有什么好见的?”唐惟一摇头,略一迟疑,“止那林家虽为异姓,却与你有个血脉牵连,自要好生看顾他们!”
“儿子知晓!”唐巨侠应道。
“我去也!”唐惟一叹一声,手一撕,那虚空裂开条缝,止一闪身,便自消失不见。
“爹爹!”唐巨侠跪地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