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烟罕至,林木参天。
羊肠小路,杂草丛生,唐惟一一袭青色道袍,立于其间,只觉头皮发麻,上一刻,他正在西塘与同袍搞汉服活动,下一刻,竟是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取出华为p30,没有任何信号,显是不在服务区。
“难不成,我是穿越了么?”唐惟一心下暗忖。
沿着小路慢慢行去,宽大的袍服刮过杂草,沙沙作响,直走了两三里路,才终于看到了人烟,是一个位于山脚的小村落,此时正值午时,炊烟袅袅,食物的香气已然弥漫了开来,下地干活的农人已扛着农具,三三两两的返家了。
这些农人皆是盘着发髻,短褐长裤,不似现代人。
“老人家,请问这里是哪里?”唐惟一拦住一个老汉,和声问道。
唐惟一不敢问及年代,如今身处生地,若被疑出身,说不得好大一个麻烦。
“回官人的话,此地乃是华山脚下!”老汉神情惶恐,概因唐惟一衣着华丽,相貌福贵,不似庶人,凭白怯上三分。
“这里竟是华山么?”唐惟一有些震惊,又望向老汉,“老人家,此处可有什么好名望的贤人么?”
“若说好名望的贤人,当属华山派的掌门,君子剑岳不群,岳大侠了!”老汉面上皆是钦佩之色,言语之间隐见傲色。
“平时也多有听闻江湖事,旁人提起君子剑,必要挑起大拇指,喝一声真君子也,未曾想,今日竟与岳大侠如此之近,过华山而不拜访岳大侠,实乃人生一大憾事,老人家,可否指点入华山之路?”听闻君子剑岳不群,唐惟一便知此是何方世界了,分明便是那金大侠所书之笑傲江湖世界。
确是穿越了。
“自无不可!”老汉应了一声,便给唐惟一指明了方向。
唐惟一谢过老汉,便沿着老汉指点之路径,径往华山而去。
山路幽静,也无怪隐士多于山间修行。
行不多时,便看到了华山派的山门,两位白衣弟子持剑守卫,这两人,一个身高八尺,口上嫩须,看起来年岁稍大,另一个身高六尺,面白无须,容貌稚嫩,那面颊如水豆腐般嫩滑,看起来不过十二三而已。
“此处乃华山派驻地,赏玩游历之人,请务必绕道,谢过则个!”那年长的华山弟子上前一步,抱拳一礼,很是客气道。
“这位师兄,在下久慕君子剑大名,心向往之,特不远万里前来,欲拜入岳掌门门下学艺!”唐惟一抱拳回道。
“是拜师的么?师弟,你去回禀师父一声。”年长的华山弟子和声说道。
“是!”年幼的弟子抱拳应喏,径往山上去了,其行甚速,眨眼功夫已隐入山路中,显有真功夫在身。
“这位师兄,你怎么不嫌我年岁大了,推拒一番呢?”唐惟一奇道。
“……”华山弟子呆了呆,“今日是我师收弟子的日子,那新入门的劳师弟,较你年岁更大!”
“原来如此!”唐惟一点头,“对了,不知师兄如何称呼?”
“我是梁发,为我师第二弟子,上山的那位,是我六师弟,陶钧!”年长的华山弟子说道。
不大功夫,那陶钧飞身下来,脸不红,气不喘,上前抱拳:“师父着你上山,是否收你为徒,要见过再说!”
“多谢师兄!”唐惟一抱拳谢过。
梁发继续守着山门,唐惟一却与那陶钧一同上山去也。
雄!奇!险!峻!
一路上山,唐惟一终是明白了这四字之含义,与那现代开发成景区之华山,可谓是天渊之别!
“真乃神仙去处!”一路欣赏风景,唐惟一连连赞叹,“长居于此,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待你入了门,便让你看个够,还是快一点吧,莫要让师父久等了!”陶钧略显不耐,催道。
“师兄捎我一程如何?以我的体力,爬至山顶,恐怕日头都要落山了!”唐惟一道。
“这点苦都吃不得,还学什么艺?”陶钧蹙眉道。
“我这不是怕师父久等么?”唐惟一道。
“那好吧!”陶钧行到唐惟一跟前,将他一把架起,带着他上山而去。
“我一百八十五斤,师兄带着我攀山越岭,竟是丝毫不显累赘,想是功夫已入化境,佩服佩服!”唐惟一赞道。
“哪里哪里……”陶钧着唐惟一赞叹一番,心下暗自得意,态度亦是好了不少。
“等我入了门,师兄可要多多指点我!”唐惟一道。
“我功夫还浅,自炼尚可,若说指点的话,可没那么大本事!”陶钧道。
两人说话间,竟是已到了山上,穿过几间堂室,径自来到了正气堂。
“古拙大气!”唐惟一瞅着此间建筑,不由赞叹连连,想那现代亦有古风之建筑,然匠气过重,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先自多了七分俗气,今见了古时建筑,却是心悦诚服了。
“别多话,师父就在堂中!”陶钧小声提醒。
“进来吧!”便在此时,一道声音自堂中传来,其声儒雅,闻之如沐春风,却又威严凛凛,着人不敢生出怠慢之心。
两人进了堂中,唐惟一便见堂中立着数位弟子,中间跪着一花白头发老翁,堂上端坐着一男一女,男子相貌堂堂,女子端庄淑雅,看其二人双目灿亮,熠熠生辉,分明是气功有成之高人,不必言说,这二人自是岳不群夫妇无疑。
“咦?”唐惟一有意未理会堂上二人,目光落在那花白头发老翁身上,“果然是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前些时日去嵩山赏景,才在嵩山见过劳师兄呢,未想今日又在华山相逢,真是缘分使然!”
此言一出,整个正气堂鸦雀无声。
“你何时在嵩山见过我的?”老翁回头望着唐惟一,眼现厉色,“分明是胡言乱语……”
“师兄是左掌门三弟子,怎会留意我这样的路人甲?我只是远远瞅了一眼,没敢多看!”唐惟一道。
“左掌门这是想要做什么?”岳不群面色冷峻,望着老翁,“还是说,你叛门另投?”
“师父,莫听这小人胡言乱语,弟子怎么可能会是左掌门的弟子?”老翁急切间,赶忙磕头辩解,身子却是绷紧了,暗暗蓄力。
“你与我华山无缘,下山去吧!”岳不群目光闪烁,终是放松了身体,轻轻挥手。
“弟子告退!”老翁亦知岳不群疑心已生,多说无益,爬起身来,抱拳拱手,目光怨毒的瞪了唐惟一一眼,便头也不回地下山而去。
“唐惟一诚心拜师,望师父收留!”唐惟一跪倒在地,拱手拜道,却是未理会劳德诺。
“你是哪里人士?”岳不群问道。
“弟子是海外归来的,先祖为避宋末之乱,远洋出海而去,至今已有数代,家族中人,每每思及故土,皆是泪满衣襟!”唐惟一道。
“可有凭证?”岳不群问道。
“师父可看我的衣服,这衣料非棉非麻,却是中土未有的!”唐惟一道。
“却是如此!”宁中则上前,仔细看了唐惟一的衣服布料,点了点头。
“原来是海外义士……”岳不群点了点头,“你年岁几何?”
“十八岁又二百零四个月!”唐惟一说道。
“十八岁倒是不大……”岳不群一时未反应过来,捋须沉吟,“说来,你确实与我有缘,我便收下你吧!”
“师兄……”宁中则掐指一算,面色忽红忽白,“你这弟子哪里是十八岁?分明已经三十有五了!”说罢,俏目狠剜了唐惟一一眼。
“嗤嗤……”众弟子低声闷笑。
“……”岳不群脸色立时黑了。
“嘿嘿……”唐惟一憨笑,“师父是君子,自然不会出尔反尔,弟子拜见师父!”
磕头拜师之规矩,唐惟一亦是懂得,平日里喜爱汉服,多与同袍交流,各种礼仪亦随之了解。
斟茶,颂了门规,录上名姓,一番仪式极是郑重。
“哼!”岳不群放下茶水,冷哼一声,倒是未与唐惟一计较什么,“看你年岁不小,便做二弟子吧!其下弟子皆降一位!”
“二弟子?那不就成二师兄了么?”唐惟一大惊,“师父,弟子能不能做三弟子?弟子虽胖,但绝非猪八戒呀!”
“就做二师兄!”岳不群拍板,不容唐惟一反驳,“冲儿,带你二师弟安顿下来,由你教他基础功夫!”
此时已有西游传说,岳不群自是知道猪八戒是何意,嘴角含着笑意,斜睨了唐惟一一眼,起身转入后堂。
“是,弟子领命!”一马脸青年拱手应喏。
“哼!”宁中则瞪了唐惟一一眼,也转去了后堂,自是对这个敢在拜师时戏弄丈夫的弟子很有看法。
“二师弟,你真是厉害……”令狐冲一脸坏笑,冲唐惟一挑起大拇哥。
“大师兄,叫我老唐吧,别叫二师弟,可否?”唐惟一望着令狐冲,哀求道。
“这怎么行?师门之中,哪能随便乱叫!”令狐冲连连摇头,向着众师弟,“各位师弟,还不赶紧见过你们二师兄?”
“见过二师兄!”众弟子齐声高呼,打躬作揖。
“我真不想当二师兄啊!我只有十八岁,担不起这样的重担呀!”唐惟一哀嚎道。
众人哄堂大笑。
“是,你十八岁又二百零四个月!”令狐冲笑道。
“难道我说错了么?”唐惟一无奈道。
“没错没错……”令狐冲大笑点头,“二师弟,跟我来,我给你安排房舍!”
“有劳大师兄了!”唐惟一无奈道。
“自家兄弟,何须客气?”令狐冲道。
唐惟一在令狐冲安排下,在华山派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