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府!
吴鹏刚吃完午饭,和夫人正坐在厅堂里悠闲的品着香茗,吴敏却坐不住,在厅堂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用手拍打着右眼,同时嘴里轻声的嘀咕着。
“敏儿,你晃来晃去做什么,我一双老眼都被你晃花了。”吴鹏打趣道。
吴敏脚步一顿,脸上泛着一抹愁容,说道:“爹,我右眼一直跳个不停,常言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真不吉利。”
吴鹏笑了,却见管家像火烧了屁股一样,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嘴里叫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看着慌慌张张的老管家,吴敏心头莫名一跳,莫非这么快就要应验了?
吴鹏微微一愣,问道:“老齐,何事惊慌?”
姓齐的老管家说道:“老爷,陈大人来了。”
吴鹏没声好气的说道:“陈大人来了又有什么不好?”
“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看他们那架势,好似要吃人一样,吓的我心惊胆颤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事。”齐管家后怕的说道。
“莫怕,我去看看。”吴鹏说着,急匆匆的朝外走去。
吴敏母女俩听齐管家说的这般厉害,两人也不放心,跟了过去。
门外已经是人山人海。
只见陈威武阴沉着脸,几乎都可以滴出水来,吴鹏看着眼前的一幕,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这县太爷唱的是哪一出戏,吴鹏客气的说道:“不知陈大人前来,草民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话说的客气,可是热脸却贴了冷屁股。
陈威武的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吴大善人,你做的好事。”
这个“好事”自然不是真的好事,听口气就知道是坏事,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吴鹏为之一愣,不解的说道:“陈大人何出此言?”
“你还跟本官装糊涂。”陈威武板着脸,指着身后的几车大米,说道:“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吴鹏苦笑道:“陈大人,草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你不会连自己米行的标记都不认得了吧?”陈威武提醒道。
吴鹏定眼看去,只见麻袋上果真印着“吴记米行”四个大字,说道:“这是咱们米行的?”
陈威武说道:“还是今早你的管家送过来的,不信的话,你问问你的管家。”
吴鹏毕竟不是毛头小子,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对方将大米送过来,肯定是大米出了问题。
而大米又能出什么问题了?
无非是以次充好,缺斤短两,除了这两点,吴鹏再也想不出其他的问题了,可就算真的是以次充好,缺斤短两,陈威武也用不着摆出这种架势,老管家说的不错,对方看起来好似要吃人一样。
可见,这麻袋里面的大米大有文章,看着气势汹汹的陈威武,吴鹏说道:“这袋子确实是咱们米行的麻袋,只不过里面的米是不是咱们米行的那就不清楚了。”
陈威武瞪着齐管家,怒气冲冲的说道:“齐管家,这是不是你今早送过来的,你若敢谎言相欺,莫怪本官无情。”
齐管家吓的浑身一个哆嗦,战战兢兢的,哪里还说得出话。
“没用的老东西。”陈威武暗骂了一句,又说道:“吴鹏,本官问你,如今咱们乐平县,除了你吴记米行,还有哪家能一下拿出这么多粮食?”
吴鹏说道:“好像还真没有。”
“这就对了,何况这些大米本就是你管家送过来的,本官又岂会冤枉你。”陈威武说道。
吴鹏心中纳闷,问道:“不知这些大米出了什么问题?”
陈威武向身边的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会意,抽出佩刀,对着麻袋狠狠的一刀扎进去,里面的粮食哗的一下流了出来,白的、黑的和黄的掉的满地都是。
陈威武说道:“吴鹏,你自己睁大眼睛看清楚。”
白的是米,黑的是石子,黄的是糠,吴鹏脸色微变,快走几步,来到装着大米的马车旁,解开其中一个麻袋,只见里面的石子和糠比米还要多,吴鹏的心沉了下去。
吴敏不是瞎子,自然也看到了,顿时脸色大变,急着说道:“这绝不是咱们米行的米。”
陈威武冷冷的看了吴敏一眼,说道:“吴姑娘,刚才你爹自己也说了,如今乐平县也只有你们米行才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大米,你还敢狡辩。”
吴鹏盯着陈威武,实在是想不出陈威武为何要冤枉他,自己似乎并没有得罪过这位县太爷,说道:“陈大人,不是咱们狡辩,你问问在场的父老乡亲,我吴某人为人如何,怎么会卖这种大米?”
周围的百姓是议论纷纷,大多都是一脸的疑惑,但是也少不了看热闹的。
陈威武冷笑道:“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咱们乐平县的人还都以为你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
言语中的讥讽之意不言而喻。
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见陈威武铁了心的要和自己过不去,吴鹏知道事情很难善了,说道:“眼下灾民遍野,我拿这种东西去救济灾民,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岂不是费力不讨好?”
崔无命开始看着又是石子又是糠的大米着实生气,但是这一路走来,崔无命早已冷静了下来,此时的崔无命没有说话,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他也听闻过吴大善人的名声,如今吴鹏做出这种事,也颇为让他费解。
“你怎么会没有好处,你的好处大着了。”陈威武脸上挂着冷笑,说道:“这些粮食都是县衙向你们米行买来救济灾民的,你说你这样做有没有好处?”
此言一出,灾民怒了,崔无命恍然了,吴鹏却怔住了。
吴鹏心头一沉,这才知道陈威武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辩解道:“陈大人,这些粮食分明是我借给你们衙门用来救灾的,你莫要信口开河,你何时给我过银子?”
“我信口开河,信口开河的是你吧。”陈威武话音一顿,接着说道:“阴师爷。”
阴师爷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翻开后,说道:“吴鹏,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还敢抵赖。”
陈威武心中冷笑不已,满脸痛恨的说道:“吴鹏啊吴鹏,你是吃了猪油蒙了心,这个节骨眼上,你还财迷心窍,大米里掺了这么多石子和糠,你得赚多少银子,你的银子是赚到了,可灾民却要被你给害死了。”
陈威武说的掷地有声,灾民沸腾了,眼珠子都红了,恨不得扑上来在吴鹏的身上咬一口。
这是一个陷阱,而且是要自己命的陷阱,吴鹏百口莫辩,他实在是想不出陈威武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没话说了!”陈威武冷笑道,那瘦不拉几的身形在这一刻倒是真的威武了起来,朗声说道:“吴鹏,你财迷心窍,用掺了石子和糠的大米牟取暴利,置十余万灾民的生死不顾,和杀人害命无异,按律当斩。”
话音一顿,厉声说道:“来人,拿下他!”
吴敏急了,急的连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跑到最前面,焦急的说道:“你们冤枉好人,这根本就不是咱们米行的粮食。”
陈威武说道:“吴姑娘,你爹是主犯,你们吴府一干上下都是从犯。”说着,冲着身边的衙役说道:“把他们全拿下,若敢拒捕,格杀勿论。”
“喏!”众衙役齐齐应了一声,拿出铁链,抽出钢刀,如恶狼一般的扑了上去。
最前面的吴敏首当其冲,吴敏身为一个大小姐,何时见过这般阵仗,顿时吓的花容失色,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愣在原地不知到底要如何是好。
见衙役对自己的女儿下手,吴鹏双眼寒光乍现,再也忍不住了,身形一晃,眨眼之间就来到了吴敏的跟前,双掌一翻,就把扑上来的两个衙役拍的吐血倒飞了出去。
陈威武一惊,想不到平日里这个和和气气的吴大善人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陈威武吓的脚底抹油,往后面退去。
其他衙役见状,拿着钢刀,纷纷暴吼一声,举刀便砍,吴鹏双手一扬,十数点寒星呼啸着朝冲上来的衙役迎面而去。
惨叫声陡然响起,又戛然而止。
地上多了五具尸体,只见倒在地上的五个衙役嘴角俱是渗着黑血,一张脸也在刹那间变的又黑又肿。
崔无命看着吴鹏刚才施展的轻功身法,眼睛陡然一亮,暗叹了句好高明的轻功,念头刚在脑海里升起,却见五名衙役死于非命。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见吴鹏这般神勇,其他衙役不敢轻举妄动了,只是拿着钢刀,虎视眈眈的盯着吴鹏,不敢冒然冲上去。
陈威武再也不敢威武了,连狠话也不敢多说一句,这个素来胆小的人有些后悔了。
崔无命缓缓走过去,蹲下身子,从死者的身上拔下一颗带着血肉的钢钉。
钢钉造型奇特,长约一寸二三,钉上泛着蓝光,显然是萃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中间有三根倒刺,是以崔无命拔下来的时候,还带出了一块肉。
“好歹毒的暗器。”崔无命心中默念了一句,缓缓站起来,仔细的打量着吴鹏,说道:“夺命三刺钉,你是西北巨盗“一股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