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角山的山下有一个小村落,隶属于麒麟城,叫个龙角村。村子不大,仅仅有二十几户人家六十几口人,村子里的人们朴实无华,老师父口里说的“四叔”便是这村子的村长,叫上官鸿烈,五十多岁,和段腾的师父是故交。
上官鸿烈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和二女儿皆在战乱中不幸遭了难,唯独留下三女儿一个,她和段腾同年而生,叫上官云笠,但段腾习惯唤她做“云妹妹”,是段腾青梅竹马的朋友。小的时候,上官云笠经常被爹爹带上龙角山,上官鸿烈和段腾的师父在屋里一坐就是一天,也不吃饭也不喝水,也不知道他们在商议什么,大人不管着,两个孩子自然就反了天,段腾会带着他的云儿妹妹摸鱼上树,采蘑菇打野鸡,龙角山上的小动物视他为洪荒猛兽,看见他有多远跑多远。而上官云笠也是乐在其中,比起每天帮爹爹撒网捕鱼,烧火做饭,和段腾哥哥在一起显然要开心的多。
这一晃,十几年的光景已经过去,曾经跟在段腾屁股后面的小丫头片子早已经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不得不说的是,上官云笠天生是一副美人胚子,即便粗衣粗布穿着,在人堆里也能一眼将她认出来,若是打扮一番,不一定要如何的倾国倾城呢。
“四叔!我来啦!”段腾人未至声先到,随后木门被他推开,探出半个脑袋朝门里观望,院子里没有人,门口放着一个木桶,一条大鲤鱼忽然跳出木桶激出一阵水花,把段腾吓了一跳。
“四叔?”段腾推门而入,她看见里屋的门敞开着却无人应声,于是他径直走过去,到里屋门口刚要喊,从门后突然跳出一个人大喊道:“嘿!”
段腾被这突然袭击吓了一跳,“嗷”的一嗓子退后了好几步,被身后装鱼的木桶一绊,脚下一失重一屁股坐在了木桶里。
“哈哈哈…”门后的人见状大笑,段腾斜眼看着她,一脸的哀怨:“小丫头片子,我今天早晨新换的裤子!”
门后出来的人正是上官云笠,她捂着肚子指着段腾:“段腾哥哥胆子太小,幸亏这是在白天,要是晚上的话我岂不是把你的魂儿都吓丢了,哈哈…”
段腾撑着站起来,双手抓着屁股攥了攥裤子里的水:“你呀,要有点姑娘样子,都十七岁了,总这样看谁敢娶你。”
“切,我才不呢,没人娶我就自己过,再说了,我不还有段腾哥哥你呢,实在嫁不出去,我就投奔你,反正你也不多我一双筷子。”
段腾翻了个白眼:“您可饶了我吧,我可养不起你,那么能吃…”
上官云笠眼睛一瞪:“你说谁能吃?!”
“我…我…”语气何其卑微。
“说点正事,你爹呢?”
“不知道呀,出去好一会了,他嘱咐我让你把这桶鱼拎走,晚上回去给你师父炖了吃。”
段腾转过身:“这一桶都给我啊?”
“对呀!不然呢?”
段腾摆摆手:“不不不,师父嘱咐让我挑两尾瘦的,他老人家不爱挑刺,懒得吃鱼肉,只熬点鱼汤喝就行。”
上官云笠走出来往木桶里瞧了瞧:“这几尾够瘦了,再说了,你师父不爱挑刺,你也这么懒么,拿走拿走通通拿走,我爹把肥的都给我留下了。”
“我…我不爱吃鱼,腥气。”
“叫你拿走你就拿走嘛,真是的…”
二人正在谦让,大门被推开,上官鸿烈手里掐着一柄鱼叉走进来,段腾赶忙施礼:“四叔,您回来了。”
上官鸿烈“嗯”了一嗓子算是应答,走到近前却忍俊不禁,拍了拍上官云笠的脑袋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会疼人,你爹我辛苦打了一下午的鱼,你却一拱手都送给了你的段腾哥哥,怎么,怕他吃不饱?这些鱼够他吃上两天的了。还什么我给你留了,我给你留什么了?”说着扬了扬手里的鱼叉,又道:“给你留个鱼叉,吃不?”
上官云笠的脸色瞬间红的发紫,如同从天上摘下了两片火烧云贴在了她的脸颊。
“哎呀爹!!!你讨厌死了!不理你了!”说罢捂着脸转身跑进了屋里。
段腾嘴上没说话心里却阵阵暗喜,不由的嘴角都勾起来,云儿妹妹还是惦记自己的。
“你小子!”上官鸿烈打断他的小欢喜,笑骂道:“你还真是有点福气,能让云笠这么大方的人你是绝无仅有的一个,尚川落这个老东西,本事没教你什么,讨女孩子欢心倒将你教的透彻。”
尚川落是段腾师父的大名,除了上官鸿烈,没人敢这么叫他。
“嘿嘿,四叔,哪有哪有。”
“行了,挑两尾肥的一尾瘦的带走,给你师父先炸后炖,这老东西就好这么吃,余下的给你云儿妹妹留着,这丫头,明明最爱吃鱼…”
“爹!!!”里屋传来上官云笠的嗔怒。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上官鸿烈苦笑,又对段腾道:“看什么,快些挑了快些回去,裤子都湿成那样了,还要在我这儿晾干了再走吗?”
段腾挠挠头:“嘿嘿,好嘞四叔。”
蹲下挑了三尾鱼,段腾告别上官鸿烈,临出门冲着屋里大喊:“云儿妹妹,我走了啊!”
屋里上官云笠回应:“快走吧快走吧,别回来了,讨厌~”
段腾心里一阵美滋滋的,也不知道在美什么,反正就是高兴的很。
上山的路说不上崎岖,但也不是特别好走,都是这十几年来一步一步踩出来的路,此时正值炎夏,走在这山林里却还有几分凉意,不过,也可能是裤子湿了的缘故。
段腾一边玩一边上山,看看日头还早,打个盹兴许也来得及,若是回的晚了,就说云儿妹妹不叫自己走,嗯,就这么说,大不了抄经呗。
主意一定,段腾不费吹灰之力便寻了个睡觉的好地方,在周围妥当撒上一圈雄黄粉,他伸了个懒腰便躺了下来。因了上次在山里偷懒被一条黄翅蛇咬过一次,所以自那以后他身上长期备有雄黄粉,龙角山凶兽不多,灵兽更是没有,但这种小毒物却是不缺,想要美美的睡个懒觉,防护措施是要有一点的。
他闭上眼睛,莺歌燕语如乐曲一般动听,人间美事,不过懒觉饱餐而已,美哉妙哉也。
迷迷糊糊的好像刚要睡着的样子,耳边厢传来隐隐约约的一个声音…
“救命…救命啊!”
他翻了个身,想一定是做梦了,可这声音却真真切切的在耳朵里回荡。
“救命…救命啊!”
他猛然睁开双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