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饵吗?”双义把脸紧紧贴在观察室的玻璃上,看着另一侧的边威,“是个很棒的注意。”
“一个是火焰的使用者,能够超频,很容易失控。另一个可以操纵空间,狡猾、大胆而且有野心。”边行在一旁为双义和深光正造解释着他的计划。
把边威和海星当做鱼饵,钓世涵和启迹上钩,然后一网打尽,直接施行处决。
但是双义听完后摇了摇头,“一网打尽?你要杀了她们吗?先不讨论你有没有能力处决S级别的新人类,红发女孩长得那么可爱,你竟然想杀了她?她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而已。”
“刚离开母亲子宫的婴孩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大小便,但是她惹出来的乱子可没有一泡屎那么简单。有人因为她的任性失去了生命,所以我认为肃清是必要的。”边行冷冷地回应道。
没有和边行争论,双义的怒气已经被点燃了,因为玻璃另一侧,边威正在对他竖中指。
那根中指上光秃秃的,手指甲在早上的时候被边行拔掉了,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想发泄一下对于新人类的不满。
咚!
一脚推踹了观察室的门,双义径直走了进去。
“你想怎么样?”深光正造轻松地把边威提了起来,按在墙壁上,“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新人类?威胁观察者,然后呢,你还想怎样?”
“哎?正造,我记得他们说这里有个能疗伤的新人类来着,要不你检验一下她的能力吧。”双义对着边威歪头一笑,深光正造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放下边威,深光正造握紧拳头,抬起手重重地打了下去。
配备了重型外骨骼装甲和可以发射子弹的金属拳套。防弹、防火、防盗,抗高温、低温、腐蚀、劈砍、穿刺。当然,这样一套装甲可不是谁穿上都能动得起来的,任何新人类在它面前都像五毛一包的面巾纸一样不堪一击。
“吃饭的时候也不脱下来吗?”夏璃从一旁问道。
“不会。”
“睡觉的时候也不会脱下来吗?”
“不会。”
“那什么时候会脱下来呢?”
“洗澡的时候会脱下来。”深光正造耐心地解答着夏璃的问题,面对夏璃,他露出了几分大男孩般的羞涩。
另一边,边威已经瘫软在了地上。拳头的落点距离他的脑袋只有几厘米,墙壁深深陷入,形成一个大坑。尽管只有一瞬间,边威全身汗毛竖起,后背布满了湿漉漉的汗珠,那是接触到死亡阴影时留下的后遗症。
但是边威没有闭眼,而是直直地瞪着深光正造。
“因为害怕,所以逃避。因为逃避,所以失去。”世涵的话就像是用锥子刻在了边威脑子里面一样。
睡不醒的话,怎么睡也不会清醒,想要清醒的话必须睁开眼睛。
大停电,鼠穴笼罩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少了肥鼠和他的工厂,贫民窟似乎也少了几分张狂。美食城餐厅的灯光还亮着,但是却没有正常营业。
世涵盘腿坐在美食城餐厅的吧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视机里的新闻发布会。当听到边威作为纵火犯会被处刑时,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就像被一柄长刀直直捅进心窝一样疼,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你害怕了?”正在一旁调整狙击枪的巴克也听见了这个消息。
“不确定感,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最后会演变成怎样。”世涵的手中紧紧捏着船票,“你们是人类,可能看不起这些,但这是边威的梦想,是我们的梦想。”
“那就烧死他们,把海星和边威救回来。”巴克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他当然能够理解世涵的感受,因为海星也是新人类,他同样想送给海星一片小小的安身之所。
烧死,一个让人熟悉又恶心的词汇。那一晚后,世涵丢掉的记忆都找上门来了。
“烧,是我最擅长的事情,就像呼吸一样简单。”说这话的时候,世涵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当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困了、饿了、吃饭用的勺子掉了,就一定会有什么东西烧起来。可能是手中抱着的毛绒玩具、可能是婴儿床里的被子褥子、甚至有一次是母亲的头发。
世涵亲眼目睹了一个家庭的生活是如何被搅成一摊破烂儿的。
“咱们得保护她!”
“怎么保护?你管这叫保护吗?交给观察者吧,我求求了,她会杀了咱们。”
即使当着女儿的面,争执也从未停止。伴随着激烈的争吵声,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灭火器悄悄出现在家的每个角落。父母中必须有一方陪在女儿身边,二十四小时,时时刻刻监督她没有把自己或是别人点燃。
“干脆,一把火烧死我算了……”世涵听到了,坐在厕所地上的父亲就是这样说的。尽管当时他把脸深埋在了两膝之间,但世涵仍然能想象到父亲脸上的表情。
还有母亲歇斯底里的激怒,脑海中的画面让她感到厌恶、烦躁。
她恶心不是因为她母亲毫无逻辑性的大发脾气,也不是因为她父亲的软弱……她从她父母眼中看到了一种无可奈何的厌倦,让还是几岁孩子的她感到恐惧、疏远、很委屈。
“你们说爱我……那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到底想不想来到这个世界……我是垃圾……那你们为什么剪完脐带后不直接把我扔进垃圾桶……”
自那时起,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这个家庭痛苦的根源是自己。
“不一样,我和你们不一样。”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不知不觉间,巴克已经站在了世涵的面前,“你没事吧?”
“她没事的,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考前焦虑症,你让她一个人静静吧!”吧台后,启迹拿着两个小酒杯走了出来,“来喝点吧,我的朋友。”
执手相握,把酒言欢,如果是和朋友的话,巴克很乐意痛快地来上两杯,但对方是启迹。
“启迹,我无法信任你。”
“没关系,没关系,你们不需要信任我,你们只需要信任力量。”说着,启迹已经把冰块放进了杯子里,又倒入晶莹的液体,“你觉得怎样呢,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