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璃那边没问题吧……不,绝对会他妈出事。”边行自言自语道。在搞砸事情这方面,他对夏璃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而事实也正和他想象的一样。
精致的花瓶,这是夏璃留给边行的第一印象。但经过两个礼拜的相处,边行才发现自己低估夏璃了。她是一个加大码的拖油瓶、一个绑着铁球的脚铐,每分每秒都让自己倍受煎熬。
“给我好好撑住啊,笨蛋……”
在夏璃惹出更多麻烦前,一定要快点找到她,边行是这样想的。可惜事与愿违,在自身捉襟见肘的情况下他没有办法给夏璃提供任何帮助。
因为天台出口的铁门开了,出现的是身穿帽衫,手里端着爆米花和可乐,面带微笑的启迹。
边行的双枪总是悬在胯部两侧,角度完美得能让他在眨眼间拔枪射击,子弹伴随着死亡,超越疼痛,先一步到大脑。
然而这次边行却失手了,枪口前只有萧索的冷风,启迹无视了他,穿过他继续向前走去,流畅得就像街边擦肩而过的路人。
“你好啊,边行。”
“很抱歉,我忘了你的名字。”边行的枪口紧紧跟随着启迹移动。
虽然想不起名字,但是杀死唐奇、在国王机场煽动群众、大闹一番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些回忆却迅速形成画面在边行的脑海中回放。
“启迹,如果你记性不好的话,你可以记成奇迹。这是我给你的特权,其实我很讨厌别人叫错我的名字。”
一直走到天台尽头,启迹转身坐在了天台边缘,背后即是百米高空和下方川流不息的街道。
爆米花可乐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红彤彤的苹果,红得如同未干的颜料。启迹咬上一口,然后抛向空中,这次他又从空气中取出手枪,精准地将半空中的苹果打得四分五裂。
下一秒,他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看好,这种表演需要很高的集中力。”
扣动扳机,硝烟中子弹被推出枪膛,在接触到启迹左侧太阳穴之前先一步消失,接着又出现在右侧的太阳穴旁,最后飞行远方。
连最伟大的魔术师看了也会不禁鼓掌赞叹,可是边行却面无表情。
“多么迷人的能力啊,难道你不觉得吗?”启迹有些失望,他本想从边行的脸上寻到更多的表情。
“我见过更强的能力,最终也倒在了观察者手上。”
“是啊,将我和其他新人类区别开的不是能力,而是思想,”启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面的东西永远在运转,思考而不是被动接受。”
“那就让我撬开你的脑壳,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吧!”边行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不用那么繁琐,一切都在按照我的剧本发展,你只要睁开眼睛就行了。”启迹向下望去,热闹的街景一览无余,商场后门的骚乱也逃不过他的眼睛,“除了有点冷外,这里就是视野最佳的看台。今晚的牺牲品是你那个傻乎乎的同伴,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吧!”
“夏璃吗?她不会死。”
“为什么?你需要她吗?她只会拖你的后腿,还是说你需要这样一个角色来当你的陪衬者。”启迹不解地问道。
“如果造物主每天看到的都是我这种人,他一定会感到无聊、厌倦,然后把这个世界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再重新创造一个更有趣的世界。”
“哈哈哈,很有意思的想法!看来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枯燥嘛!”
不知不觉中,黑夜已悄然降临,这座复兴区最大的综合百货大楼灯火通明,热闹非凡。黑暗占据了复兴区的天空,天台的照明工作全交给了夜空中那轮残月。明亮的月光下,启迹的容貌、神态、一举一动,边行都看得清清楚楚。
背对着月光,启迹向后拉下帽衫的兜帽,一头卷发暴露在空气中。
“会死很多人,而仇恨让我们这些幸存者紧紧联结在一起。”
“这一系列的事情,是你在捣鬼吗?”
“我只是帮他们找到战斗的理由。”
边行掷出藏在靴子里的飞刀,想要逼出启迹的位移。可是飞刀却像刚刚那枚子弹一样,从启迹眼前消失,在他的脑后出现,没有伤到一分一毫。
“用我教你怎么使用匕首吗?”
边行保持着高度警惕,眼睛死死地盯着启迹。
“第一步,从刀鞘里拔出匕首。”
启迹真的隔空取出了匕首。
“第二步,把匕首插进对方的脖子。”启迹不紧不慢地左右踱着步,神情轻松自若,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描述一件很残忍的事。
“第三步,旋转三百六十度。”
边行想要举枪射击,但是眨眼之间,启迹在他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来试试吗?”伴随着寒意的声音从边行的耳边传来,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身体的温度。
没有犹豫,边行回身射击,枪鸣声只惊散了一群“嘎嘎”叫的乌鸦。子弹穿透空气,消失在黑夜中,启迹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无法捕捉到运动轨迹,这才是问题所在。身为枪械大师的边行,动态视力要高出常人数倍,可连对方的身形都看不清。
消失了,又一次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既然看不见,边行就只能凭借直觉和经验。
在后面!
边行回身一击高扫直冲启迹的头部。不过和边行预计的一样,在命中之前,对方就已经拉开了距离。
一边倒退,一边装着子弹。边行的双手在子弹和弹夹之间穿梭,速度奇快,这已经是他手指驾轻就熟的动作了。
距离,正是边行最需要的东西。
边行手上的双枪同时疯狂的喷出火舌,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空旷的天台回荡。呼吸之间,子弹扫过天台的每个角落。
但这一次启迹出现在了边行的头顶上方,不仅避开子弹,而且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感知到突如其来的危险,边行本能地向后撤了一步,一柄长剑插进了他眼前的地面中。然而启迹的攻击并未结束,剑刃破地而起,碎石飞溅,自下而上斩向边行,凌空形成一道半圆形的轨迹。
砰!砰!
两颗子弹精准的打到了半空中的剑刃之上,近距离的冲击将启迹的这一剑挡了回去。震痛麻木感直接传导到了手指上,启迹重新握了握手中的武器
如果再来一次,肯定打不中。
边行很清楚,刚才救命的两发子弹已经耗光了他所有运气。此时此刻,边行前所未有地希望夏璃能立刻出现在他身边。
喘息时间结束,启迹再次闪现在边行的眼前,剑刃直指边行的喉咙。两人的距离完全没有拔枪的机会。边行只得向后小退半步,刺痛感一闪而过,红色的液体飘洒在空气中。
启迹也向前一步,膝盖猛地撞击在了边行柔软的腹部。血液一下子涌到了边行嘴里,整个身体也因冲击停滞在了半空之中。
启迹再一次消失在了边行的视野之内,下一秒,来自背部的冲击将边行重新砸到地面。
“咳、咳!”
边行将嘴里的血吐到了地上,疼痛感来自全身上下每个部位。虽然勉强的用墙壁支撑起了沉重的身体,但失重感和眩晕感还是不断袭来。
边行知道,一旦闭上眼睛,就再也不会有睁开的机会了。
铛!铛!铛!
刀刃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启迹不紧不慢地向他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