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看了狄科分享过来的一条短视频,是日本101男团选拔节目的endingpose,宗念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做作中带着油腻,油腻中透露沙雕,沙雕中又携带某种眼科疾病。
也许在外貌的自我认知方面,男人与女人的差异大致在于:大部分男人无论长成什么样,都认为自己是帅的,而女人无论长什么样,都会觉得自己有瑕疵,还差那么点意思,五官是不是可以更精致?身材努把力是不是还可以更好?
其实,宗念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但也没有狂妄到觉得自个儿是什么盛世美颜。
她有着万千女性共同的烦恼,比如痛经时会面色惨白,比如姨妈期前会冒痘。
这不,上礼拜长的一颗姨妈痘悄无声息的瘪掉了,如今变成一个粉红色的痘印挂在下巴上。
如果说刚开始是因为近距离观测到林沅眼中绽放的笑意,以及他温热掌心抬起来拍拍她后脑勺而浑身酥软,那么此刻,当酥已经进展到麻,当她意识到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当她意识到这样的距离可能会让她没遮的痘印显露无疑时……
她那颗化了的心脏又迅速整合塑形,一群疯癫小鹿也被强制囚禁到小黑屋,挣扎无果,不得不安分了下来。
对于林沅总归是喜欢的,所以本能希望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偶像包袱少说两百吨重。
当她板着一张小脸退出去的时候,林沅并不意外。
她这人就这样儿,轻度社恐,隐形自闭,间歇性活泼,持续性厌世。
有时候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当触及底线的时候又是点火就着。
他看得开,如果真的不在意或者极度反感,这丫头是不屑于搭理人的。
要说他刚才这一手没有私心,他自己都不信,可他到底是怕她翻脸,没敢真抱。
肌肤之亲没有,但见她微红的耳朵尖儿和那双佯装镇定却眼神飘忽的瞳仁,他瞬间就释怀了。
虎狼环伺又如何,他对她志在必得。
单拎出来谁都是存在感极强的,三个人聚一堆儿,吸睛程度可想而知。
差点撞到人的腻歪情侣首当其冲。
女的先是看见钟鸣,若说那张堪比韩剧中帅比男二的清军连空已经足以令人动容,那么旁边那个气场爆强的,怎么说呢,就算他酗酒烂赌臭毛病一身,就冲着那张脸,就冲那身材,她愿意打三份工养他,把血汗钱双手奉上,让他挥霍。
差点儿一失手将面基来的男朋友推开,却不想肩上一松,倒是男朋友先把他撇一边儿去了。
从亲密无间到露水情缘,仿佛就是一瞬间的转变。
“不好意思啊,差点撞到你。”男人凑到宗念右手边一米处,边挠着后脑勺边说话,似乎希望通过此举营造一些少年感。
宗念挺庆幸有人分散她注意力,侧过脸来,脑袋点了点,面无表情的一句,“嗯。”
嗯?
不是,一般人碰见这情况,不是应该含羞带怯的回一句‘没关系’吗?
然而还没等他随机应变的跟着改剧本,那一行三人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抬腿就都走了。
行吧,一次邂逅,南柯一梦,总归他还有个女朋友,凑合凑合也不是不能……诶?麻蛋,人呢?
……
女人买东西讲初印象,看中的东西如果不买,会心心念念的惦记,别的再也看不上。
手镯最后是买了,买了一对儿。
多亏了钟鸣给出的主意,“其实也不用纠结的?买一对儿,两口子一人送一个,不打架。”
宗念深以为然,她买一对儿不合适,三万出头的价格,就像卖表那位柜姐说的,关系不是特近的话,对方可能会有压力。
林沅买就不一样了,老板奖励员工,价格就无所谓了。
宗念点点头,“好。”
钟鸣看了眼宗念,又看了眼林沅,‘两口子’这个双关梗没能打响,不知道沅哥怎么样,反正这包袱宗念肯定没接住。
趁着柜姐打礼盒的功夫,宗念又看别的去了。
看了条围巾不错,“这个怎么样?”
林沅抬起眼皮,“颜色不适合,齐圣黑。”
黑吗?
宗念寻思着,倒是比林沅黑上一点儿吧,但齐圣可是典型的小麦色,女孩儿都喜欢的那种阳光小伙。
他这口气,把人家说的跟煤球儿似的。
归结推荐一个手拿包给她,也不错。
“这个呢?”
出乎意料的,林沅点了点头。
“行,你再给他配个金链子,特别社会,精神小伙。”
“……”宗念默默的,在柜姐僵硬的微笑中放下。
“这个钥匙扣会不会拿不出手?”
这回林沅倒是没吐槽,钟鸣走过来看了一眼,“好看是挺好看的,而且限量带编号的东西他一向喜欢,不过……”
宗念眼皮一跳,“不过什么?”
钟鸣笑的无害,“齐圣现在的钥匙扣是他跟他媳妇儿当年的定情信物,用了很多年都包浆了也不肯摘,说是对他媳妇儿忠贞不渝的象征,也是他俩爱情的见证。”
放下,马上放下,这东西烫手。
两支手镯终于好了包装,宗念看着钟鸣接过提袋拎着,忽然很想跟林沅打个商量,她跟他AA,算是一人送一支。
然而这个想法显然是不成熟也不当讲的,立马就被她本人给pass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宗念又精简着逛了几家,逛得腿都直了,她发现跟这两个人一起更选不出东西。
心里有些燥,明晚就得送了,眼瞅着都快九点了,还没有头绪。
她不禁要怀疑,林沅和钟鸣莫不是不打算帮她?这个不行,那个有讲究,就说刚刚选的那对儿水晶杯,样子好,寓意也好,牌子也相当拿得出手。结果钟鸣说,今年是齐圣本命年,他丈母娘找大师批过命,今年不能用通透材质的东西,有血煞。
这个齐圣还真是……事儿多。
宗念闷闷不乐,林沅来了一个小时,她这前后加一起可是实打实逛了将近三个半钟头了,可是结果呢,一无所获。
一想到小石榴还在城哥那儿,等下要去接,她刻意一顿不吃,但她和小石榴都得洗澡,包里装着要带回家的两本计划书,还跟薛教授约了一节经济学网课……
没完没了的事儿在后面赶,焦躁之余,宗念忽然就生出一点憋屈的感觉。
为什么憋屈?她自己也掰扯不明白……因为荒废了三个多小时而心疼?还是通过晦涩高深的经济学网课,联想到她如今在金管方面仍未克服的诸多短板,以及杉北目前晦暗不明的局势而焦虑不安?
亦或是因为身旁的男人?
无论是哪一个原因,宗念只觉得浑身充斥着深深的无力感。
“我直接给他个红包成吗?你帮我想个数儿吧,包多少合适?”
她塌着肩膀,抬眸望着林沅,神情恹恹。
整个人远看近看,都是大写加粗的‘蔫’。
“你帮我出主意吧,林沅。”她又说了一遍。
她说话有气无力的,很像在示好,甚至带了一点央求。
尤其那一声‘林沅’,简直像是趴在他耳边,附在他心口窝叫的一般,吴侬软语,婉转呢喃。
林沅一时间竟乱了心神。恍惚中,只觉得她柔柔软软的小动静化成丝丝密密的线,被她织成一张网,将他略微提着的心脏仔仔细细的包裹着,以一种轻柔却坚韧的力量。
“多大点儿事儿也值得你愁成这样儿?”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声线低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