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弥苏的首饰生意开始强势入侵彩礼市场,与此同时,城中有一类事情忽然多了起来——
已经下聘的姑娘,就等着迎娶了,忽然临时要求男方加送这么一款首饰。
男方不懂缘由,女方只解释说反正不给这个就没诚意。男方认为女方临结婚前加提要求,纯属蹬鼻子上脸,更没诚意。两方闹起来,婚事就这么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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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苏终于在彩礼市场有了一席之地,但苏弥依旧不满足——既定目标是拿下婚嫁市场,而彩礼市场只是半壁江山,还有另一个大头——嫁妆市场。
这部分的营销就要动一些脑子了,苏弥为此为难了很久——推销首饰不难,道德绑架男方就行了,男方好绑架,因为是求娶方;嫁妆却是父母给女儿准备的,而父母立于道德高点,不好进行道德绑架。
苏弥想了两天,心里有了点眉目,又召集高层开会。
“包五,你才嫁了女儿,跟我们说说,你为何要为她准备那么丰厚的嫁妆?”
包五回答说:“还不是怕嫁妆薄了,夫家会瞧不起她,当她不受宠,欺负她。”
苏弥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要想打开嫁妆市场,就要利用父母的这种心理——他们都想让女婿家知道,他们娶的姑娘,背后有一个何等体面和奢华的娘家。若敢怠慢,绝对吃不消。”
大家纷纷点头,心里其实都暗道“空话”,只有苏弥的亲儿子林瑞雪替大伙问了出来:“能体现体面和奢华的,不就是金银首饰?这块市场已经差不多饱和了。”
苏弥微笑摇头:“我们还可以引入奢侈品这一概念。”
“奢侈品?”众人都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没错。”苏弥自信点头,向众人解释这一概念,“奢侈品,就是许最有钱的人把自己跟次有钱的人区分开来的东西。”
林瑞雪还是一脸迷惑:“那不还是金银首饰、贵重珠宝?”
“还有上等的绣囊钱袋。”苏弥说。
“母亲,恕我直言,钱袋这块市场,也挺饱和的了。”
“是吗?”苏弥看了一眼儿子,摇了摇头,“我看不然——据我所知,京城最好的钱袋莫过南记跟逸云坊,其布料、染织、刺绣都是最上等,定价高昂,但百里挑一的有钱人也都买得起。我要的,是要让‘千里挑一’的有钱人才买得起。这,才是真奢侈。”
苏弥以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是大家还有各种疑问——
只听林瑞雪继续发问:“母亲,您刚才也说了,最顶尖的货色也只够区分百里挑一的。您要区分出千里挑一的,却让我们上哪里去寻那千里挑一的货色卖给他们呢?
“无关货色,我的傻儿子,”苏弥慈爱笑道,“你直接把价格定到只有千里挑一的有钱人才买得起,不就可以区分出这千里挑一的有钱人了吗?”
“谁会当这冤大头?”
苏弥收起笑容,正色道:“没有人是冤大头,因为品牌是无价的——品牌的价值一加上,你说它值多少,它就值多少。”
苏弥年纪大了,说不了几句就口干舌燥,她喝了口茶水,郑重讲出结论:“钱袋这部分业务,我要另设子品牌,并定位在奢侈品级别。”
“钱袋再好也是钱袋而已,怎么弄成奢侈品?”包五问。
“常见的手法是讲故事——百姓既然痴迷于皇室相关的点点滴滴,那么我们可以说,这是前朝秘传手艺、前朝皇后独享,我十几年来派人遍寻民间,去年才终于找到了其传承人,是一位前朝宫女,名叫云……云香。云香本不欲外传,是我亲自前去,在她家门外跪了七七四十……不行,太夸张了,三天吧。三天后,她看我虔心,才将手艺传授给我。如今,被我们弥苏用在这款钱袋上……”
“可是,”林瑞雪着急地问,“问题是,您真有独门绣法吗?”
“没有。”
大家全部泄了气。林瑞雪失望地问:“那人家一看,发现没有什么奇巧手艺,不会觉得受骗了吗?”
“我所谓的奇巧手艺,不在绣法上,在绣线上——我们可以说,弥苏的线用的是纯种敦煌棉花,十五岁少女手摘,十八岁少女漂洗……”
下首坐着的众人发出压抑不住的弱弱笑声。
“你们笑什么。”苏弥冷着脸问。
只有林瑞雪敢于直接回答:“母亲,收棉花最怕遇雨水了,您还漂洗……”
苏弥有点不爽,回避问题道:“先不管那些细节,总之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不过此时,她已经感觉到,在座所有人,包括自己亲生儿子,都不能接受这个新鲜的概念。
“你们是觉得,这法子行不通吗?”苏弥黑着脸问。
大家见林瑞雪疯狂点头,都大胆跟着点头。
苏弥起身,迎向众下属质疑的目光。
“好,那就由我亲自出马,担当企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