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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刘嵩航的故事

刘嵩航是在前年的那个冬天认识张诗云的,他说不清自己当时的情绪,现在回想起来,那也许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后的激动,也许是执子之手的淡然。那是特别的情绪,而他也还记得那个放学后的下午,新校区小花园里的不胜娇羞,那已成为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回忆。那一年也是他最重要的一年,不仅仅是局限于张诗云一人,幼时同学的重逢,至交好友的退学,这一切都发生在那短短的半学期不到的时间里。

而他交了女朋友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自己的家人,而他则依靠着胡秉韬和至交好友周明辉的掩盖,时不时的出门见张诗云。

而从初一第二学期开始后不久,刘嵩航就隐隐感觉到班里的情况不对劲,先是班上乃至年级上都开始流传起了班上女同学们的小道消息,那些消息用尽了恶毒的语言来形容班上的女同学,什么校园霸凌、什么与社会人士交往、什么经常出入成年人场所、什么早恋、什么作弊……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这些流言来的凶猛,来的迅疾,其中与张诗云有关的早恋、作弊和出入成年人场所的消息更是让他惊出一身冷汗,险些以为自己和张诗云的事情被谁说了出去,但所幸班上的同学帮他们两个掩藏了下来。尽管这些消息后来被人证实了是虚假的,但还是给班上的不少同学带来了无比麻烦的困扰,所以当时的一整个学期几乎都是在寻找流言的散播者,可惜就算大家拧成了一股绳,那个幕后黑手依旧没有被大家揪出来。而就在大家查找幕后黑手的途中,刘珊珊转学进入了二班,她给二班众人留下的印象极为深刻,不管是她的外貌,还是她的学习能力,这些都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

也许是她刚从外地转入新学校新班级的缘故,王思远将她安排到了秦颖的学习小组里面,这个一开始因为美貌和个子出名的女孩,用她的学习成绩向大家宣告了她的能力,她并不是花瓶,也不会成为那种华而不实的人。刘嵩航猜测,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初二开始的时候,他们小组里的那么多人才会选择加入秦颖的学习小组,他自己也动过这种心思,不过他最后还是决定陪着张诗云,顺带陪着胡秉韬。

初一结束后的那个暑假,胡秉韬和周明辉曾经约他出去玩过,原本是约好一起爬山的,但是张诗云从他这里听到这件事后,开心的表示她也想一起出去玩,于是一开始爬山的计划只好作罢,靠着周明辉的帮助,他们最后选定了游湖这件枯燥与趣味并存的事情。游湖过程中,刘嵩航数次注意到胡秉韬欲言又止的情况,但是碍于张诗云一直缠着他,到天将黑的时候,他也没有分出身来询问胡秉韬,而在那之后,当他在胡秉韬面前提起这件事时,胡秉韬总会找借口岔开此事,这让他着实迷惑了好久。他问周明辉,周明辉表示他对此事并不知情,就连相约爬山这件事,也是因为胡秉韬即将离校返家,他和周明辉一起匆忙做出的一个决定而已。

尽管刘嵩航相信了这番说辞,但他心里还是暗暗留了一个心眼,时刻注意着自己周围的种种情况。不知道是周清韵有意还是无意的举动,刘嵩航发现她好像有些看不惯张诗云,总是在各种场合下让张诗云下不了台,就连张诗云往日交好的杜婉仪都很少帮着张诗云说话,这让他急躁了好一阵子。他觉得,胡秉韬当初要跟他说的事情就是这件事,可这是女孩子之间的交往,他刘嵩航身为一个大老爷们,着实不便说话,也不便做事。他虽然没有在周清韵和杜婉仪面前显出什么不乐意甚至是厌恶的情绪,但私下里还是劝解了自己的女朋友,要她去和周清韵两人道个歉,如果有什么嫌隙,大家就好好的坐下来谈一谈,将一切都说开,就算是做回路人的关系,也好过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尴尴尬尬的相处。张诗云每每听到这里,就和他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中,让人心烦,也让人焦躁,久而久之,刘嵩航就将这事搁在了心底,也不去劝张诗云了,像是在和她斗气一般——我这是为了你好,但既然你不乐意去做,那我也不乐意去讲了。

幸运的是,也许胡秉韬是看出了刘嵩航心底的焦躁,就私下里去找了周清韵和杜婉仪,跟她们说了些什么,自那以后,周清韵和杜婉仪虽然还是冷冷的对待张诗云,但却不再总是针对张诗云了,三人的关系算是缓和了不少。刘嵩航一开始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直到有一天周清韵半是感叹半是惋惜的对他说:“你可真是有个好朋友!”他才隐隐察觉到胡秉韬在这件事后所做的一切,心里自然充满了对胡秉韬的感激,从此在诸事上总是尽量照顾着自己的这位好朋友。

假如要刘嵩航给自己身边的人排个序,刨去自己的亲人,很明显的事,他要将胡秉韬与同他一起长大周明辉一道排在首位,往下就是他的恋人张诗云,然后就是恩师王思远,其下才依次是世上种种的人们。

正因为他只是在将张诗云排在第二位,所以他有时候也会理智的来看待与张诗云有关的一些事情,而不是如那些热恋中的人们一样,陷入一种狂热狂信的状态。可是无论如何,张诗云是他生命中的重要人物,他会尽可能的去相信张诗云的话,而不是去相信别人毫无根据的指责和那些站不住脚的流言。

前几日应金凤在街上偶然碰见他时,同他说话,这幼时的老同学说的其余事情都只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琐碎小事,只是在提到张诗云时,她第一句话就是:“刘嵩航,你的女朋友张诗云,就是个口是心非的人,而且等到再过几年,还不知道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劝你还是早点和她分开,不要再在一起了!”

这种话在刘嵩航听来是极为刺耳难听的,但只因面前的这人不仅是女孩子,还是自己幼时的老同学,于是便没有生气,而是温声问她:“我不生气,但我只问你,你凭什么这样说诗云?诗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那应金凤听了刘嵩航的话,有些难堪,又有些愤怒,像是在恼怒刘嵩航为何不听自己的话,但她支支吾吾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她连个蹩脚的理由都找不出来,这就让刘嵩航对她十分生气且对她十分失望。像这样背着别人,在关系疏远的人面前编排就罢了,却偏偏还要到对方亲密的人面前去编排,刘嵩航相信,哪怕是受过一点教育的人,都不会去做这凭空惹人怨恨恼怒地事情。

但应金凤并没有在刘嵩航面前表示出什么惭愧的情绪来,她只是看着刘嵩航,对他说:“你要是不信,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刘嵩航不愿跟她做过多的交谈,更别提相信她这话了,听到她不愿悔改的话语,胖胖的脸蛋上就露出了生气的表情来,却也没有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只是生气的瞪她一眼,转身就走,身后还犹自传来她的叫声。

而到了今天,他的脑海里还不知为何总是会浮现出应金凤说这些话时的表情还有语气,他先前因为心里恼怒应金凤的话,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她当时的表情和语气,现在回想起来,当真是有几分怪异。

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张诗云,他怕张诗云因此使了性子,到时候又和应金凤闹得收不了场——只是他还是疑惑着,为什么应金凤会生出这样的看法来?

在家里小小休息了一会儿,浏览了一些动漫资讯,刘嵩航的爷爷婆婆就开始在楼下催促他上路去学校了,刘嵩航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习惯性的反驳了几句,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出发了。因为今天天气只是有点冷,这一天街上的人们都只是穿着一件外套就出门了,但刘嵩航天生怕冷,从学校回来后,不仅没有换下衣服,反而还在内里添了一件薄衣服。也有人仗着身体强壮,也有可能是为了做事方便,只单单的穿一件长袖,就走在了开春不久的街上,刘嵩航个人是非常佩服这样的人的。

微风吹个不止,像是要吹走刘嵩航身上的暖意一样。但这风也像是极为懂事一样,只是在面上吹个不停,绝不往人身体里钻,与那些折磨人的寒风有着天壤之别。走进校园,刘嵩航看着那栋老旧的教学楼,像是想起了什么心事,胖胖的脸蛋上露出开心的笑意。

到了班里,胡秉韬早就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他像是无事可做一样,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又像是有什么沉重的心事,脸上不免露出些忧虑与焦急。刘嵩航因是从后门进来,胡秉韬背对着他,故他完全没有看到胡秉韬脸上的表情来,只是有些好奇胡秉韬为何来的如此之早——他因住宿的缘故,总是喜欢在上课前不久踩着时间进入教室。

“BT,你怎么来的这么早?”胡秉韬前面的座位还空着,他自己左右也无事,于是便一屁股坐了下去,问胡秉韬道。

胡秉韬像是被他吓到了一般,打了个激灵,看见是他,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但不消片刻,这欣喜之色就化作了犹豫,刘嵩航也没逼迫他,只是含着笑看着他,胡秉韬一阵犹豫,最后终于下了决心。

“航哥,我不是同你开玩笑,我说的这件事,你千万不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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