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瑶的脸煞白,满脸惊恐之色,伸手拦住了龙寒烈前进的方向,惊恐的喊道:“不,我不准你这么做!”
龙寒烈阴沉一笑,伸手攫住她的下颚,“噢?你不准?这是你该和本王说话的口气吗?你凭什么不准?你以为是你是!”
龙寒烈说完松手,大步向床榻走去,哪里躺着的是他的儿子,他的骨血。可是黎水瑶,竟然都不愿他知道,一声不响的离开。
这么悄悄生下孩子,然后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想起来,他又气又怒。
每走进一步,他竟然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激动,急不可耐的想看到那个和他有着浓浓血缘关系的孩子。
脚步轻轻走到床榻边,他看到一个小小的娃娃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连脚裤,厚厚的应该很温暖。他很乖不哭不闹,竟然不怕生,圆圆的小脸,肉嘟嘟的,可爱之极,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分外闪亮,盯着他一眨不眨的,好像是在认他。
心瞬间柔软起来,原本的怒色被柔情所取代,他不由地俯身,小心翼翼的将小然然抱起来。
动作笨拙而又紧张,小然然的手挥舞着,碰触到龙寒烈的脸。他眼眶微热,心中那种幸福高兴的感觉,无法言表,那种冲击,那种震撼让他久久地无法言语,只觉得喉间发紧,发痛。
他冷厉的视线落在小然然身上,无法离开,变得温柔,一只手臂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忍不住碰触他的小脸。柔柔的软软的小脸蛋,龙寒烈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他的名字是什么?!”龙寒烈突然低低的问。
水瑶看着龙寒烈那副痴痴的模样,突然也觉得自己似乎很残忍,孩子也是他的,自己似乎没有理由分开他们,可是,又不能在一起,她不由的回道:“穆然,大家都喊他小然。”
“穆然,本王的儿子,哈哈!”龙寒烈忍不住笑出来,“小然,这名字不错,跟父王回王府,父王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水瑶慌的摇头,哀求道:“王爷,不要带走小然,他是我的全部,不要……。”
她的全部?
龙寒烈森冷的眸子望向了水瑶惊慌失措的脸,“黎水瑶,本王最后再问你一次,你为何不肯和本王在一起,你要不要跟本王回去?”
水瑶脸色惨白,痛苦矛盾,看着龙寒烈冷若冰霜的脸,看着他臂弯中的可爱的儿子,她该怎么选择。
龙寒烈望着水瑶,看她不说话,他的脸色更冷,“这是本王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儿子,我是一定要带走,你自己看着办!”
水瑶失神的呢喃:“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为什么?!”
“因为本王失去耐心了,对一个无情无心的女人,本王有什么好留恋。黎水瑶,从你不辞而别,从你不愿告知我有小然之日起,你我已经恩断情绝,这孩子是我龙家骨肉,我不会让他跟着你受苦,更不会让自己的骨肉流失在外。”龙寒烈说完,抱着小然转身就走。
“不,王爷,不要带走穆然,不要!”水瑶一把揪住了龙寒烈的衣袖。
龙寒烈望着前方,不让自己回头,手用力一甩,拂开了水瑶,水瑶跌倒在地,而他继续向外走去。
水瑶恐惧的抱住了他的腿,不让他带走穆然,痛哭着嘶喊,“王爷,求求你不要带走孩子,不要带走孩子。”
穆然似乎也被惊吓,突然啼哭起来,哭痛了两个人的心,龙寒烈微微闭眼,钻心的痛,强迫着自己不去看水瑶痛苦伤心的脸,他冷声道:“半月时间,你自己想清楚!”
他抬脚,甩开了水瑶,抱着啼哭不止的小然出了屋子,身后是水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怀中是小然哇哇的啼哭声,龙寒烈的心好像被割开了两半,脚步停顿了一下,最后却加快脚步离开。
水瑶起身追赶着,却被龙寒烈的手下拦住,看着渐渐远去的父子俩,她灵魂好像被带走,天昏地暗。
“小然,小然!”
她声嘶力竭的喊着小然的名字,小然的啼哭声,让她的心剧烈的痛。
龙寒烈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她眼前,小然的啼哭声也逐渐消失。
龙寒烈手下松开了水瑶拔脚离去,水瑶追了几步,却已经晚了。
她刚刚两个月的儿子,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被龙寒烈带走了。她再也见不到儿子了吗?水瑶哭着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天那么冷,冷的她浑身冰凉。
望着苍茫的天,水瑶泪流满面。
王府
“太妃娘娘,太妃娘娘!”
太妃正坐在大厅喝茶,外面传来了一阵惊喜的喊声。太妃放下手中的茶杯,见贴身婢女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她皱眉喝斥道:“这死丫头大呼小叫什么,没规矩!”
婢女上气不接下气,行礼后指着门外,喘息道:“王爷回来了,接回了太妃娘娘的小金孙啊!”
“什么!”太妃站起来,先是惊愕,而后是激动,急急忙忙的向外走,“烈儿接回了小金孙,快,去看看!”
婢女扶住太妃,急急的向外走去。刚出门,便看到龙寒烈怀抱着一个小婴儿,用精致的斗篷包着走了过来。
太妃激动异常,颤颤巍巍的伸手,“烈儿,是本宫的小金孙么,快,让为娘看看。”
龙寒烈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快走了几步,来到太妃面前,“母妃,看看您的小金孙。”
太妃伸手把孩子抱过来,喜极而泣,“像,真的像,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瞧瞧那眼睛,多灵活,一定聪明。”
婢女打趣道:“太妃娘娘,您别光顾着高兴,外面这么冷,进里面去吧,不然冻坏了您的小金孙,您可要心疼了。”
“贫嘴!”太妃瞪了婢女一眼,却是满脸喜悦,“回屋回屋,可不能让小金孙冻着了。”
太妃视线黏在小然身上移不开,婢女搀扶着她回到了屋子里。
龙寒烈面色虽然也有喜悦之色,却难掩一丝黯淡,进了屋子,一股暖流迎面而来,炉火正旺。
太妃抱着小然不肯松手,许久后才解开了包裹在外面的斗篷,露出了小然的小花裤子。
“哎呀,都尿湿了,这么冷的天,烈儿,你怎么看着孩子的。”太妃一阵心疼,忍不住埋怨龙寒烈。
龙寒烈摇摇头,无奈的道:“母妃,有了孙子,儿子也得靠边站了是不是。”
婢女早就伶俐的拿来了事先为小然准备好的衣裳,利索的换上。
小然的黑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似乎在打量着陌生的人和环境。
“这孩子,倒也乖巧,长的喜人。”太妃忍不住夸赞,自己的孙子,怎么看都顺眼。
龙寒烈坐下,看着太妃对小然的喜爱,他开口道:“母妃,小然需要找个奶娘,您看宫里有无合适的人,找一个过来。”
“小金孙有名字了都?”
“叫穆然,龙穆然。”
“她不肯回来?”
龙寒烈烦躁的皱了皱眉道:“母妃,儿不想提她。”
“好,不提,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对了,孩子喂过了吗?”
“喂了羊奶,这会儿估计也饿了。”
“小金孙可受苦了,母乳最养人的,喝羊奶算什么。”太妃吩咐道:“把孩子抱去李妈哪里,让她喂母乳,小心服侍着本宫的小金孙。”
“是!”婢女抱起小然,向李妈的住处走去。
“奶妈早就找好了。”太妃安慰的笑了笑说。
“还是母妃想的周到,儿也累了,先下去休息了。”
“去歇着吧。”
王府一片欢欣,为小然的到来而喜悦着,而水瑶却像失了魂一样。几天了不吃不喝,张婶怎么劝都没用。呆呆的望着小然穿过的小衣裳,用过的小被子,眼泪会止不住的落下来。
“水瑶啊,你这样不吃不喝,怎么可以,实在舍不得孩子,就去找他,怎么有这么不通情理的人啊。先不管你的死活,让你一个人苦巴巴的过日子,现在好,孩子生下来了,说抱走就抱走了,真是气人。”
水瑶痛苦的抱着张婶,哭着道:“张婶,不是他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是胆小鬼,我懦弱,我不配做他的妻子,不配做孩子的娘,也许……也许这样也好,小然会过很好很好的生活,锦衣玉食,出人头地,很好不是吗,而他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张婶拍了拍水瑶的背,“婶子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可是,人总得超前看不是,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前面的路还长着呢。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想想,这从小没娘,日子不好过。听的口气,你那孩子的爹应该是个大户人家,要是妻妾成群的,没个娘护着,可怎么是好啊。”
张婶说的对,她要向前看,为了孩子,她不能这么下去,她要想想,自己能为孩子做些什么。她真的好想,好想小然,想的心都痛了。
小然,娘亲一定不会放弃你的。
王府
半个月,龙寒烈约定的半个月时间没有过,水瑶骑马赶了十几天的路终于回到了皇都。站在王府的门前,看到两个侍卫笔直的守着大门。
陌生的面孔,水瑶之前没见过。她上前,对其中一个侍卫道:“这位大哥,麻烦你可否通报一声,我……要见王爷。”
侍卫看了看,见是一个容貌异常美丽的女子,只是有些憔悴,本想赶走,却碍于是个美丽女子,便问:“你是什么人,见王爷何事,我们王爷也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见的。”
水瑶想了一下道:“我知道王爷繁忙,所以只请您通报一声,我姓黎,是王爷要我来见他的。”
王爷让来的?两个侍卫互相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水瑶,最后其中一人道:“你等着,我去通报一声,要是人不见你,我们也没办法。”
“多谢!”
其中一人去通报,水瑶焦急的等在外面,心里都是小然,他长高了,还是长胖了,有没有哭闹,有没有不习惯,有没有想妈妈,那么小的他,会想妈妈吗?
水瑶焦急的等着,许久后见那侍卫出来,“王爷肯见我吗?”她急急的问。
侍卫皱眉道:“你还是走吧,王爷不见你。”
“不!”水瑶摇头,他说过的半个月期限,他怎么能不见她,说话不算数。
水瑶向里面闯去,惊慌失措的道:“让我进去,我要见王爷,半个月期限还没到,他不会不见我的。”
“休要放肆,不然别怪我们动粗!”两个侍卫抽出佩刀,挡住了去路,将水瑶推下了高高的台阶。
水瑶跌倒,痛的皱眉,她撑起身子,站起来,望着紧闭的王府大门。难道龙寒烈变卦了吗?执意要分开她和孩子,连见都不见她。
心里急切的想见到儿子,水瑶焦急不安,她就不信他不出来了,她一定要见到他,龙寒烈,你不能夺走我的儿子。
夜深了,水瑶依然徘徊在门口,守门的侍卫也换了人,水瑶冷的手脚麻木,搓着手,来回的跺脚,再有一天,半个月的时间就要过了,那么,龙寒烈更有理由不让她见儿子。
就这么守着,他一直没有出现,水瑶再也站不住,靠在了王府门前的大石狮子跟前蹲了下来。
寒风阵阵,周围一片安静,她靠在冰冷的石狮上,不知怎么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一阵开门的声音响起,水瑶才惊醒,她忙起身,看到先有人挑着一盏灯笼出来。而后是一顶轿子抬出来放在了门口台阶下,水瑶心中一喜,是龙寒烈要去上早朝了。
果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穿着朝服出来,贵气不凡,俊颜冷然,正要弯腰钻进轿子里。水瑶忙从石狮子旁边跑了过去,大喊道:“王爷!”
龙寒烈听到呼喊,不由回身,看到了一身风尘的水瑶,唇冻的发白,脸冻的红红的,浑身都在打着哆嗦。
水瑶定定的望着龙寒烈,努力不让自己的上下牙齿打架,清晰有力的问:“王爷说过的半个月期限,还算数吗?”
龙寒烈冷冷一笑,“你想呢?”
她急急的道:“大丈夫一言九鼎,王爷不会失信对不对?”
“你对本王如此了解,本王怎么敢失信,不过本王赶着上朝,此时回来再议。”龙寒烈说完转身坐进了轿子里。
轿夫则抬起轿子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只剩下了水瑶单薄的身影,王府的门再度紧紧地合上,而轿子也慢慢走出了水瑶的视线,冷冷的晨风中,只剩下了水瑶单薄而瑟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