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他执笔。只一个流转,一朵朱红色的花便跃然纸上那桃树枝尖。原来自阿念落在桃枝上他便看见了。
自此以后这男孩就经常在树下读书、习字、作画。阿念能感觉到这男孩的成长,能感觉到这株桃树的成长,其它的花都谢了,结了桃子,可阿念没有变成桃子,依旧坚持着做一朵庭院中唯一的,既不开花也不结果的花。
秋冬转过了春夏,十年的岁月就过去了。
自心脏而发出的喜、怒、哀、乐雕刻着男子的容颜,依然有着“龙姿凤章之态、风流倜傥之韵、面若桃花之貌。”他就是因阿念而投凡胎渡劫的神界容渊太子。
较之前不同的是,周身没有白光萦绕,也少了一份虚无缥缈,多出了许多俗世的累赘。
此时的人间已经战乱好几年了,兵荒马乱造成百姓流离失所,很多小国都被吞并了。而容渊所在的吴国也危在旦夕,看得出他的焦虑,也看得出他作为一个书生的无奈。
这日他站在桃树下,对着枝尖的那朵桃花说:“你一直这样盛开着,我这院子也不曾让别人踏足过,如今到了这步田地,以后我便不在这住了,你打哪来,便回哪去!”说完转身离去,只留满院的荒芜与寂寞。
吴国城破了,城主以身殉国,子民莫不悲伤,此时正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下的如此隆重,覆盖了城中残破的楼庭,覆盖了那刺人眼眸的鲜血。
一身白衣的容渊站在城墙上,此时没有任何的表情,宽衣广袖随风飘飞。
他纵身一跃,飞落而下。以身殉国,这属于自杀。
阿念猛的反应过来,化作人形,来到城墙之下,刚伸出手准备接他,却不觉眼前一黑,居然被砸晕了。
“姑娘,姑娘…你醒醒。”阿念听见有人在耳畔急切的呼喊着,这声音好似神界离镜殿那石头中的声音。
睁开眼,看见容渊那极美的容颜近在咫尺,确定他没死,立时送了一口气。
容渊见怀中的女子睁开眼,急忙说道:“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往下跳的时候没有注意城墙下面有人,这么大的雪是真的没有看见你,若是因为我而累了姑娘性命,我的罪孽可就大了。”
阿念痴痴的摇摇头说:“我这不是没事吗,你没有罪孽,没有罪孽…”
“那姑娘不妨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容渊红着脸拘谨道。
这时阿念才知道自己躺在容渊怀里,怪不得暖暖的。站起身就发现不对劲,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刚刚躺在容渊怀里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呢?
他们面容憔悴,神情或悲伤或愤怒,大部分人都有带血的伤口,其中一个手拿残剑的士兵看着阿念说:“我吴国亡了,你竟然穿着红嫁衣,肯定是齐国奸细。”
有人开始附和:“对啊,她穿的这么好看,就像是富贵人家。”
“不会是宫里的哪位娘娘吧?”
“肯定是的,见我吴国灭亡了,想投奔齐国。”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道,拿起手中的兵器向阿念走过来。
容渊一把拉过阿念,将其护在身后说:“这可能有什么误会,大家先冷静一下,我刚自城楼上跳下来,也是这位姑娘救我一命,她肯定不是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