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只要能够陪伴着太子殿下,我做什么都愿意。”婉兮激动地语无伦次,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她不敢奢望他们之间有深刻的羁绊,但能够陪伴一生的幸福来得比想象的更为真实的时候,她却哽咽了。
这一刻她只敢在梦里痴想。
南宫末叹息一声道:“对不起,婉兮。”如果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至此。
南宫末回到了宫中,隔年即位登上了皇位。
婉兮成了他的第一位妃子。
南宫末对婉兮格外好,在别人看来,她是一人专享恩宠,但是只有她知道在他的心里自己连一个替身都不如。
虽说在她之后南宫末又册封了几个妃子,但是婉兮知道那些都只是障眼法,他从不慷慨地赐予他们一眼。
她依旧独享恩宠。
母凭子贵,看似风光无限。
可是恩宠是因为亏欠,儿子也不是她的,那些风光却填补不了内心的凄楚。
他的好无可挑剔,她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
这原本就是她所求的呀。
可是不安分的内心深处隐隐还期待着什么。
她坚信时间可以抚平一切的伤痕。她的等待能换回他的一次回眸。
但是她终究还是发现她错了。
这个聪明绝顶,用情至深的男子从未放弃对那女子的寻找。
直到她死的那一刻。
她都没有等到他为她而停留。
如果说南宫末因为亏欠对她好,那么另一人就是真心实意地待她好了,这人便是南宫初。
年少时她并不知他的真心。
到后来发现之时,才得知已经晚了。
“南宫王爷是一个好人。”婉兮的声音依旧淡漠,语气里多了份牵挂和亏欠。
“那你可知虞兮吗?”悦己问道。
“虞兮?”婉兮突然很激动,她泪水止不住就从眼眶中翻涌而出,“对。霸王别姬,不离不弃……”
但是话还未说完,她的整个身体就变得模糊起来,最后在悦己的眼眸中化作了点点星光,消散在了风中。
“她怎么了?”尘生看着消失的婉兮大惊道。
“你们道士最爱干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悦己反问道。
尘生思忖片刻,脑中蹦出四个字,惊诧道:“魂飞魄散?”
“怎么会这样?”
饶是知道魂飞魄散,但尘生依旧不明白自己刚救回来的人为何会魂飞魄散。
“你在救回她之前,她就被那个狼人太监施了妖法。”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尘生皱眉道,“那你为什么不救她?”
“那太监的妖法太过厉害。”悦己难得服软。
“他。他不是太监,是我的师叔。”尘生微微有些发窘,不知为何听着那一声声的太监,总觉得怪怪的。
“你的师叔?你们修道师门不是降妖除魔,匡扶正义之地吗?怎么会有这般杀人不眨眼的人。还是说你们行道是假,杀人才是真!”悦己冷笑嘲讽道。
原本她以为尘生会生气地举起那把长剑指着她。
可是她没想到,尘生只是抱了抱拳,抿了抿嘴唇,良久后才道:“无妄师叔虽然已经背叛师门,但是也是从我派师门里出来的,他作恶多端,恶贯满盈,我一定会把他捉拿回去的。”
“你说什么?他叫无妄?”悦己脑海闪过一抹青衣。
“正是,师叔法号无妄。”尘生面无表情地答道。
悦己终于记起了。
那个花开半夏,死于半夏的女子,正是因为这个叫做无妄的道士,所以烟消云散,
事情曲曲折折,最后还是绕了回来。
“悦己姑娘?悦己姑娘?”
直到耳边清晰地传来尘生的声音,悦己这才从遥远的思绪中回来。
她看着尘生,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要回去了。你如果想来执手轩,我不介意你跟着。”
悦己正要起身,却听尘生说道:“悦己姑娘可是忘了?我本来就是要回执手轩的,皇上命我保护虞兮美人。”
罢了,也就这点路。
悦己欲要从石凳上起身,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原来身体又僵住,不能动弹了。
该死。
她在心里暗骂一声,却无能为力地只好坐在原地。
“悦己姑娘不走吗?此时夜也已经很深了。”尘生好心提醒。
“如此良辰美景,是该多观赏观赏的。”悦己违心地说着这些话。身子却是动弹不得。
尘生也不多言,转身就要离开。但是看着月光洒下,悦己静谧的影子与夜色毫无缝隙地融合在了一起。心下却是一阵疑惑。
这赏景的动作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他默默转身,只见悦己一手停在半空中,一手拿着瓶子,像一个戏子一般练习着动作。
这是他转身之前悦己的动作。
此时还维持着,不免有些奇怪。
他快步走到她的身旁,问道:“你在干什么?”
悦己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既然被看出来了,她也不屑说话来显示自己的柔弱。
隐约猜出了真相,尘生也不多说什么,俯身也不顾悦己杀人的目光,堂而皇之地横抱起了她。
“啪”的一声,瓶子落到了地面。
悦己看着自己双手亲密地搂着他的脖子。
再也禁不止羞红了脸。
虽不是有意为之,也没有紧紧搂着他。但是两人都是面色一红。
悦己似乎是忍受不了,隐怒道:“放我下来。”
尘生也没好脾气地哼了一句:“别动,再动就把你扔到臭水沟里去。”
看了一眼凉亭旁的臭水沟,又想起南宫末似乎在里面真的捞起过一只臭靴子,不喜被威胁的悦己这回却是极其乖巧地没有反驳。
尘生抱着她的动作并不怎么温柔。却很紧,似乎怕她随时都会掉落。
因为悦己的身子很轻,所以尘生走的很快。
那么近的距离下,悦己看清了他脸上的轮廓。
他长得并没有非墨白好看。
但是一双眼却是很明亮。
那些眼里的坚守和执着让人一览无余,不像非墨白总让人看不清。
“你在看什么?”还是尘生打破这份带着暧昧和诡异的静谧。
悦己也丝毫不避讳答道:“你。”
许是从未听到女子这般“含情脉脉”地说话。尘生的脸再次一红。跳开了话题道:“你方才身子不能动了,是不是中了三日催眠散?”
“你怎么知道?”悦己娥眉微蹙。
“江湖上偶有传闻,中了此毒的人,全身上下都不能动弹。看你现今的样子……你将这个服下。”尘生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放到她的嘴边。
“这是什么?”悦己细眉皱起。
“这是解药。”见悦己似有怀疑的模样,他也不多作解释,强行塞进了她的嘴里后说道:“过了今晚你就能动了。”
感到药丸随着喉咙管滑落而下,悦己嘴唇微微抖动,大声怒道:“臭道士,你想死吗?竟然敢这样对我!”
“等你从我的怀里下来再说吧。”尘生嘴角一勾,似在微笑。
悦己只觉胸口处一团怒火无法可发,难受的紧,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月光下,尘生洁白的耳垂像是发光的小星星,吸引着悦己看了很久。
小星星就在自己的唇边,于是她想也没想顺势就咬了上去。
尘生闷哼一声,紧皱眉头道:“你这个歹毒的恶女子。”
“想来晚饭未吃,看到这猪耳朵,就忍不住开口了,只是这口感却是差了点。”悦己轻笑。
“你是狗吗?”
“若是狗,咬的就不是你的耳朵了。”
“嘿嘿,你是在说你不如狗吗。”
“自然是比不上你。”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斗着嘴,全然没发现前方有一抹白衣正看着他们。
非墨白得知悦己不见了之后,心急如焚,到处来找悦己。
待月明星稀之时,才终于看到她。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看到的竟然是这副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