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的日光最为和煦。
悦己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
苍月一点一点地喂饭给她吃。
没想到昨晚那一番乱动,自己的手竟然也不能动了。
悦己虽然懒了些,但是这般机械地任由别人摆弄,依然是不喜。
只吃了两口便不吃了。
还好只是三天。
非墨白今日,似乎心情极佳,脸上挂着笑意,仿佛昨日的冷言冷语只是他孪生兄弟说的。
悦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为了不让我死,八戒你不该去想办法吗?”
非墨白似笑非笑道:“只有拿到五颗心头之血,才有办法救猴哥你的命啊。”
苍月一脸玩味地走过来道:“公子、姑姑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呢?是不是演戏啊?”
非墨白笑道:“对,我现在是猪八戒,你姑姑是孙悟空,你就当沙和尚吧。”
“啊,我想当白龙马。”
“你想被人骑?”
“……”
悦己没有理会两人聊天的内容,她在思考那五颗心头之血,如今已取到两颗。
这缘来缘去,还是如此这般难以摸透。
五颗心头之血,她虽不知这是何故,但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救她的命。
悦己看着远方山岱,喃喃道:“虞兮怎么样了?”
“她并无大碍。只是……”非墨白回神,看着悦己的眼睛。
见非墨白欲言又止,悦己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只是南宫末并不好。”
南宫末?
“是因为吃了虞兮下的毒药?”悦己问道。
非墨白摇头道:“不全然是,此事说来复杂。”
“你不是自持医术高明吗?难道也无法可解?”悦己戏谑道。
非墨白微微一笑:“我只救应该救的人。”
听着这句话,悦己只道是他为自己的无能找托词罢了。
可非墨白却似乎并不知,继续笑言道:“不过凶手似乎已经查到……”
“什么?”悦己蹙眉望向突然变得透明的墙壁道,“你竟然?”
墙壁上逐渐显露出执手轩的画面。
“虽说只是三日,但是这三日足以发生一些事情,改变他们三人的命运,故我将执手轩里的画面投射到了这面墙上。”非墨白指着一边燃得正旺的梧桐灯,示意悦己。
“没想到,师父对你倒是极好的。”
悦己并不知道这梧桐灯还有这般用处,不免对非墨白与折容的关系更加怀疑了。
说这话时带了些许酸意,非墨白听后只是笑笑,并不言语。
悦己却觉得这笑意里带了几分猖狂和得意,甚是不满地将头瞥向了墙面。
悦己消失后,执手轩的日常并无变化,除了那两个突然消失的宫女。
但却没有人放在心上,若是哪天宫中没丢什么人,怕是才会有人觉得不合常理。
虞兮坐在石凳上,悠然自得地看着书,品着茶,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但是时光并不怜爱地让她继续下去。
只听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不断靠近。
不愧是被训练过的人。
虞兮面不改色地依旧喝着那杯茶。
但只是一瞬,就立即花容失色地向后退了几步。
因为脚步声的主人……拿着刀的禁军侍卫已然冲到了她的面前。
“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虞兮眼里满是震惊和害怕。她看着为首的婉如道。
“妹妹,当真不知道我来此是为了什么吗?”婉如冷笑道,“皇上病重,你竟然还能悠闲自得地喝茶看书,当真以为无人知晓你的罪责吗?
不待虞兮说话,她尖细的声音准瞬恶毒。
“来人,把这个斗胆加害皇上的贱人给我抓起来,若是反抗,就地解决。”
“是!”
禁军侍卫举着刀朝着柔弱的虞兮就要冲上。
“大胆!”
一句威严的声音打破场间的凌乱。
只见南宫末穿着明黄色的里衣,在小乔子的搀扶下。朝着虞兮走去。
可见为了虞兮,他竟未来得及换衣服就赶了过来。
“皇上。”婉如眼里满是心疼,“您怎么来了,您这病还未好,怎能下地。”
南宫末至始至终都未看她,只是朝着那些跪地叩拜的侍卫摆手道:“没有朕的谕旨,你们也敢在宫中胡作非为,当真不想要脖子上的那玩意了吗?”
侍卫们只是低垂着脑袋,一声也不敢吭。
见南宫末朝着虞兮渐渐走近,婉如立即拉住他的衣袖道:“皇上,就是这贱人害得您中了毒,如此心肠狠毒之人,断热不能让她苟活于世。”
“放肆!”南宫末面色苍白,似乎身体极其难受,他轻咳一声,随后继续大声喝道,“朕的后宫目前还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的,你有什么资格管朕的女人。”
见南宫末勃颜大怒,婉如跪地流着泪,声音哽咽道:“皇上,这个贱人毒害了皇上,现在人赃并获。难道不应该被抓吗?
“够了!”南宫末不悦道,“难道真的要我在众人面前揭穿你吗?”
婉如颤抖的哭泣声突然哽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皇上,这是何意?难道皇上认为是我栽赃嫁祸给了这个贱人吗?”
见南宫末闭口不言。她继续说道:“太医已经考证过了,皇上中的毒是一种名叫罂粟的花毒,在这宫中,除了执手轩哪里还会有这种花!”
随后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赵太医。
赵太医立即跪地磕头道:“皇上,老臣确实在执手轩的院子里发现了大量的罂粟花,此花与虞美人颇为相似,常人难以分辨。但是这花却是剧毒之物。”
“你的意思是说朕也只是一个常人?”南宫末杀意骤起。
“老臣不敢。皇上乃真龙天子,九五之尊,老臣只是怕皇上被奸人所蒙蔽。”
“这花都是朕一手所种,若是真混入什么罂粟花的种子,怕也是朕在这龙椅上坐腻了,想毒害自己。”最后几个字南宫末说得很大声,足以让他虚弱的身体因气竭而变得摇摇欲坠。
尘生一把扶住他,这才让他还能庄严肃穆地立在场中。
悦己这时候才看清原来尘生也在现场。
不免多看了两眼。
自然也看到了尘生身旁的妙生。
这女子长得是好看,亭亭玉立的样子在一群宫女、侍卫中很是扎眼,但是悦己却生不出什么好感,尤其是那双似乎隐藏了无数心机和秘密的眼睛,委实让悦己讨厌的很。
尘生似乎注意到有人正目光如炬地看着自己。
目光朝着四周扫视了一番。
“在你看来,他如何?”悦己指着尘生问向身旁的非墨白。
“一身正气但是迂腐之极。是个人才,也是个蠢材。”
这就是非墨白对尘生的看法。有褒有贬,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似乎还有些欣赏,但是那蠢材二字却让人有些迷离。
“你与他可是旧时?”悦己笑了笑,“还是说你们之间有过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悦己揶揄之余,还不忘喝了口茶,似乎正要好好听听内里有什么劳什子。
但不解风情的非墨白只说了简单的四个字。“偶有几面。”
“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悦己继续喝茶。
非墨白没有说话,他与尘生之间的过往,要说羁绊确实没有,要说几面也委实太过敷衍。这其中的迂回曲折,没有人说得清,道的明。
悦己见他不言,心下以为戳中对方心事,便也就识趣地没有继续,眼里满是笑意看向了执手轩的各位。
南宫末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并不想揭穿婉如。
但婉如却不依不饶:“皇上,您这般含沙射影,可是找到了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