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阎王在还未当上阴间之王的时候。
并不是满头银丝。
作为地府的第一美女。她有着一头让无数神仙羡慕的乌黑墨发。
传言她那一头墨发连天宫第一美人……嫦娥仙子也想一睹芳华。
不过很少有人能够欣赏到她那头墨发。
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地再不能普通的一个小仙。
甚至连地狱的勾魂使者都不如,她不能够去往人间,阴气过重的她仿佛天生就是为地狱而生的,只要碰到阳间的气息,便会染上白霜。
但如今的一头白丝。
或许非墨白忘记了。
也或者人们早就习惯了。
只有她记得,那是为了他,为了他心爱的女子。
“王……”她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人已经走远了,或许那句话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是啊,这辈子很长呢?
地老天荒,斗转星移。可是对他们而言,时间早已静止了。
她还在原地远远凝望着,可他呢?
她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画面何曾相识,很多年前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动凡心,不会喜欢她。可却在那天的晚上,他吻了她。
如今他一席白衣,背上的女子依然是她。
那女子忘记了过去。他却依然至死不渝地守护着她。
时光和记忆始终未曾改变过他的心意。
他们的故事里,她一直是个旁观者。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会是。
转身的那一刻,她再次看了一眼那个身影。月光洒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斑斑点点的光点像是雪后融化剩下的薄冰,随时都会消失。
非墨白背着悦己,继续向前走着。
感受到身后的人走了后他才回眸看了一眼,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只是莫名地想看看那个角落。
又不知走了多久,看着阴影处的一个模糊的影子,他垂下眼帘,发出一阵冷笑:“巧。刚走一个,又来一个!”
见被发现,妙生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带着一脸的鄙夷:“我就知道你也会在这里。”
“难道你不是吗?”非墨白只是瞟了她一眼,随即脚步不停,继续背着悦己朝着前方走去。但是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秋风乍起,他的声音带着森然的冷意,仿佛一把利剑直刺妙生的心。
“这次是你害的悦己吧!如果有下一次,我就会杀了你。”
妙生只觉内心一阵颤抖,那双因为用力而指关节发白的手紧紧捏着,似在隐忍着怒意。
见非墨白越走越远,她慌忙追了上去,大怒道:“你不敢!你若是杀了我,你也会死的!”
非墨白没有理会她,继续向前走去。
“悦己?这名字倒是新鲜,如果你不想让她消失,就让她离尘生远一点。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否则我可不保证下次她还能活下来。”
妙生的声音转瞬恶毒,注视悦己的眼睛随时都能迸射出火光来。
但下一秒恐惧就占据了她所用的瞳孔。
因为非墨白的两指此时正掐着她的脖子。
只要稍稍一用力,她那纤细的脖子就会掉。
危险的气息荡漾在两人中间。
最后非墨白还是放下了那只手,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让人忍不住为之颤抖:“就算我不能杀你,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如果你想试试,我不介意浪费时间。”
非墨白说得很轻,许是怕吵醒背上的女子,但是其中的威胁和警告足以让妙生清晰地认识到他话里的真诚。
真诚的警告!
妙生不敢发出一个字,直到非墨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月光下,才敢移动步子。
但是只一步,就险些摔倒。
还好,突然赶到的尘生扶了她一把。
“妙生,你怎么了?”见妙生面色惨白,白皙的脖颈处两道清晰的红印很是惹人注意,尘生蹙起了眉头。
“没事。刚看到一个老鼠。”
尘生也不揭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都那么大了,怎么还怕老鼠?”
妙生也不甘示弱道:“你还不是一样,几辈子了,还怕蛇。”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妙生直起身子,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天色太晚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下次再来南宫王府。”
声音大些就能够覆盖先前说的那句话吗?
尘生看着妙生慌忙逃走的身影。
双眼微眯。
思考着她说的那句“几辈子了。”
忽觉妙生似乎有什么事隐瞒着自己。
就在他赶到这里时,刚好看到非墨白掐着她的脖子。
言辞之中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那个女子。
原来她叫悦己。
他们认识?
为什么他不知道。
越来越多的谜团围绕着他。
看来有必要好好调查一番了。
悦己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床榻之上。
她是个恋床的女子。
因为对气味极其敏感的她早已习惯了窗前那些莲花的清香。
但是今日,为何自己会在这里醒来呢?
“姑姑,吃药了。”
苍月拿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过来。
许是许久未见到苍月了,悦己的双目有些虚浮,怀疑自己在做梦。
只是这梦未免过于真实了。
若不是这汤药没有气味,她定当怀疑真一切都是真的了。
平日里喝这药已经够痛苦了,难道在梦里也要喝。
当然不。
悦己摆手说道:“不喝。”
看着平日里虽不喜喝药,但是却老实配合的悦己今日有些反常地拒绝,苍月伸手摸了摸悦己的头道:“姑姑,你的头不烫啊。”
见悦己睁着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苍月继续说:“公子说了,姑姑若不喝药,就一辈子下不了床了。”
悦己还是没有反应。
苍月嘴角笑了起来。
“姑姑,是不是认为自己在做梦?”看着悦己一脸好奇地朝着自己望了过来,苍月吐了吐舌头道,“先生说姑姑三日内动不了身,所以让我们把悦己折容搬到了宫内。”
原来如此。
“所以姑姑还是老老实实喝药吧,不然就真的一辈子下不了床了。”
看着悦己只得老实地喝药。苍月想起了之前墨白对自己说的话。
“苍月,把这药拿给你姑姑喝。若是她不喝,你就说不喝药,一辈子下不了床,若是她还不喝,你就说这不是梦境。”
公子真是料事如神啊。
这般事情都能算得准。
一碗汤药见底,苍月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拿蜜饯。
一张小脸涨的通红,连忙向着悦己道歉:“姑姑,对不起,我这就让蓝日去买蜜饯。”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但是却被悦己拉住了胳膊。
“不必了,这药不苦。”悦己浅笑一声,第一次觉得这小丫头可爱的紧。
“这药不苦?”苍月迷茫地接过白瓷碗,对着白瓷碗闻了闻。
饶是她经常煮药,也受不了这等苦味。
可姑姑却说这药不苦,看着她脸上的淡然,又不像是假的。
难道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吗?
苍月摇着脑袋,想不明白,只好失神地向着屋外走去。
茫然撞上迎面走来的非墨白都不自知。
“额!公子。”
砰的一声,手里的碗落到了地上。
墨白浅笑着蹲身捡起白瓷碗道:“何事,如此心不在焉。”但一看到干净的白瓷碗,忽然有了兴致转而问道,“今日怎的,喝的如此干净?”
苍月伸手欲接过白瓷碗道:“说来也奇怪,姑姑说这药没有苦味。”
“砰”的又一声脆响,地上飞溅出几块破碎的瓷片。
“公子,你怎么了。”苍月见墨白面色苍白,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忙问道。
可是非墨白的步子却丝毫未停顿,飞奔似的冲进了悦己的屋子。
“八戒,你这轻车熟路的本领越发高了,连我房里的路都摸清了?”悦己感受着那阵微风,知道这是某人来了。她睫毛微颤,似乎很不满那一阵风让她浓密的睫毛抖了两下。
只是奇怪的是,墨白并不还口,似乎并未听到。
悦己睁开双眼,想要看清他在做什么。
却刚好迎上他那张放大了数倍的俊脸。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他离得这般近。
悦己不禁皱起眉头,不悦道:“做什么?”
非墨白面上的表情依然凝重不已,也不理会她说什么。执起她的脉就把了起来。
把脉?
竟然也搞得那般神秘兮兮,真当是无趣。
悦己无奈地将目光瞥向何处。却发现窗外的那些莲花的香味都淡了。
非墨白仔细把完脉,面色愈加难看,他将悦己的手重新放进被子里。
转身欲走。却被悦己叫住了。
“且慢。把出了什么?”
悦己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女子,看着他方才那反常的举动,加上这般阴沉的面色,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断然出了问题。
“你方才吃药,什么感觉?”
“淡淡的苦味。”
“那你现在可还闻得到窗外的莲花香吗?”
悦己听到这儿,隐约知道了些什么,再次朝着窗外的那些莲花闻去。
这回儿,半点香味也没有了。
原来是嗅觉和味觉出现了问题。
“我的嗅觉和味觉消失了。”她淡淡说出另非墨白面色无比阴沉的那个事实。脸上却依然带着风雨来之,青山不动的恬静道,“之后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