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一切变的清晰起来的时候，她看见墨白的脸上划过一滴泪水。
原来自己被禁锢在王母娘娘的莲花池内，是墨白为了救自己。她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可是没过多久她的视线再次模糊了起来。
是莲花池，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是那片水汽氤氲的莲花池。
她清晰地记得是在这里遇见了灵鱼。
原来她和尘生的缘分在这一世就已经注定了。
可惜那时候的她刚化为人形，根本不懂得人情世故，更不用说情了。
只是觉得那条灵鱼对自己好，她便随他逃跑了，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那是她灵智初开之时，第一次遇到对自己那般好的人。
他每次经过这里，都会替自己开锁，即便咬的满嘴都是血，他还是每天都会来。
就是这样一天一天，她的心就此软化了。
想到这，她的嘴角弯弯翘起，或许她就是因为他这样的傻劲才喜欢上他的吧。突然她瞥到了一个人影。抬起眸子，屏息凝视望了过去。
那片水汽似乎也知晓了她的心事。很识趣地散开了。
她清晰地看到了那抹白影是谁？
墨白？
他也来过这里吗？
她记得自从她灵智开启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他把她忘记了。
她再次凝神看了过去，只见墨白暗中朝着她使了一个法术，然后她手脚上的锁链便开了。她睁大着眼睛再次看去，果然是因为那个法术自己的九幽铁索解开了。
原来是墨白救了自己。
原来不是灵鱼。
她的视线又开始模糊了起来，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原来是眼泪。眼泪润湿了眼眶。
如果这一切都是墨白做的，如果自己早点就知道了真相，是不是就没有那个诅咒了。
如果墨白不是因为自己，除去了自己的三生石，那么他也不会处处躲着自己。
她突然有些秘密了。
其实如果真的醒过来了，她根本就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墨白和尘生。
她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尘生将妙生安置好后，便火速赶到了法华寺。
法华寺一如之前的模样，一个人也没有，除了那棵巨大的三生树屹立在后院，他几乎感受不到别的生命体。
他四处巡视了一翻后，终于在地上看到了一根羽毛。
这是？
他细细看了那根羽毛，很快便断定那是苹果的羽毛。如此说来，他们三人铁定是来到了这里。
那为什么人却不见了。
他闭上眼，细细感受这里的气息。没错，确实就在这里。
向着三生树走近了数分，这树有些古怪，说不出哪里奇怪，但是尘生知道他们三人的失踪一定和这棵树有关。
于是他绕着三生树走了几圈。
直到这棵树后发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想要救他们吗？”
“你是谁？”
断尘大师从远处走了出来，他看着尘生笑了笑道：“他们全都在这棵树里。”
尘生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只听断尘大师继续道：“想要救他们，就必须进到这棵树里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话音刚落，他便伸手摸向了三生树一处隐蔽的树洞。
巨大的风席卷而来，尘生看到断尘大师的身子摇摇晃晃，似乎正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般。
他立即伸手抓住了断尘大师，却听他轻声道：“此去九死一生，你还是莫要跟来了。”
“我本就是来救他们的。”尘生向前一步，一手扯着断尘大师的袍子道，“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恩怨。理应三个人共同面对。”
断尘大师低头不语，二人很快便消失在了原地。
前世浮影，种种恩怨如同重新经历一般，再次浮现在了悦己的脑海之中，不过这一次，她看到的更多。
她和墨白。
她和尘生。
她来到冥界彼岸花丛，看见墨白为了自己痛得死去活来。
她来到水阁之上，看见墨白为了自己，默默跟着自己。
她来到空山派，看见连生为了自己，写信求助墨白。
她来到茨山剑炉，看见连生为了自己，甘愿跳下剑炉灰飞烟灭。
原来他们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那么自己有什么理由来怨恨他们呢？她是个不喜欢哭的人，自从她是悦己后，便再也没有为谁哭过，可是如今她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九儿。
原来她不是不会哭，只是没有那么难过。
如今看着他们，她的眼泪就像决了堤的湖水。
墨白，尘生，对不起。
一直以来，都是她错了，为了追求那所谓的爱，她让他们为了她受了那么多的苦。
时光如同飘落的树叶，纷纷扬扬，一眨眼就过去了。
她坐在雪地里，像个受了伤的兔子，紧紧蜷缩在一团。
“我带你回家。”
“我带你回家。”
两声相同的话在她的耳边响起。她抬起眸子看去，只见她的身侧分别伸着两只手。
一只是墨白的，一只是尘生的。
我带你回家？以前她多么渴望的一句话，可现在听起来，她却只是觉得难过。她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怔怔地看着两只手发呆，似乎时光在这一刻也定格住了一般。
远处墨白坐在树枝上，静静看着这一幕，他的内心也在期待着，期待悦己会如何选择。也许这是
他最后还保有期待的时刻吧。但是理智告诉他，他心中所愿的是，希望她能够选择尘生。
与此同时，刚被狂风带到这里的尘生也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静静地站在远处。
自从恢复记忆后，他想起九儿为他做的一切，便觉得自己早就该死几百次了，若不是自己，她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自己可以代替悦己，承受一切的痛苦。
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让她去选择。
或许那个男子才更适合她吧。这一刻的他热切地希望悦己可以选择墨白。这算是给自己的惩罚吗？即便恢复记忆后，他的心仍旧满满是她。
他很想告诉她，无论自己是容与，莫言，空痕还是连生，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甚至自己是尘生的时候，便喜欢她。只是这一切与她的幸福毫无关系。
三人就这样定在了原地。
所有人都在等待，包括悦己自己都在等待那个选择。
她闭上了眼，然后脑海里闪现出了一个身影，最后再次睁开眼时，她做出了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