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并不艰难的任务,其实对于现在的吴穹来说,真的是宛如噩梦,迈动双腿跑步所带来的疼痛,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路跑跑停停,没几十米,就快要到达三十二中了,但是任务显示的却是:有氧慢跑3km(已完成2.01km)。
没错,途中吴穹很多次无法忍耐身体的疼痛,慢悠悠的步行了不少距离,根本无法坚持一直跑动。他现在从上次拾取垃圾的小巷子绕过去,会多增加一公里的路程。
路过街口三个大型蓝色垃圾桶的时候,吴穹突然又想起了几天前在这里看到的小孩子,那个让他感触极深的口罩小孩。
非常巧合的是,正想到那个分不清性别的孩子,吴穹就在视野里发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在一家超市门口,小孩好像在对他(她)面前的几个穿着三十二中校服的人解释什么,虽然是学生,但是几个人嘴里都含着香烟,留着时髦且怪异的发型,还有一个头发挑染成银白色,校服也改的面目全非,一看就流里流气的样子。
小孩有些慌张的摇着头和手,那个熟悉的大尼龙口袋还是在小孩的身后。就在这时候,头发夹杂着白色的少年对着小孩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旁边另一个少年也伸出手,一把将小孩推到在地,摔的老远。
不远处的吴穹看到这一幕,一瞬间气血上涌,不顾身上的疼痛,赶紧跑到了小孩的身边,蹲下身的时候,吴穹疼的脸色都有扭曲。
轻轻扶着小孩的肩膀,吴穹打量着小孩受伤的脸颊,因为刚才那一下重重的耳光,口罩被掀飞了,此刻左脸红肿了起来,一看就知道刚才的耳光下手有多重。
吴穹咬着牙,回头看向白毛少年:“你为什么打他?”
少年吐了一口烟圈,随意的说道:“打他怎么了?老子刚喝了两口的矿泉水,这乞丐就偷走想往那个破袋子里装。”
小孩清脆的声音传来,着急的反驳:“我没有,我看到路边扔了一拼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才刚刚捡起来,他们就从超市里出来说我是小偷。我没有偷东西。”
小孩越说越着急,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吴穹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安慰他说道:“别哭,犯不着为几个人渣生气,哥哥帮你教训他们。”
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本来听着小孩哭诉,还一脸得意洋洋的笑意,但是听到吴穹的话齐齐脸色一变,其中一个看着蹲在地上小腿肚子一直在轻轻颤抖的吴穹,怒骂道:“你特么说什么?说谁是人渣?”
吴穹慢慢的站起身,冷冷的看向打人的白毛青年,说道:“你说他偷你喝过的矿泉水?”
白毛青年没有回话,吐出一口烟圈,也冷冷的看着吴穹。
吴穹心里的怒火不断的上升着,几个被父母供养着却不好好上学,拿家里钱买烟抽,打扮的流里流气的中学生,说一个自力更生的捡垃圾回收,估计十岁不到的小孩子偷他喝过的,价值2元千夏币的矿泉水!
吴穹不顾对方还是上高中的孩子,突然出手,使出了全力狠狠的一拳打在了白毛少年的眼窝上,怒骂道:“我去你姥姥的矿泉水!”
白毛青年毫无设防,被吴穹突然出手打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浑身伤痛的吴穹这一拳并没有多大的力量,但是却激怒了几个少年,吴穹虽然个子很高,但是看着非常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几个学生少年一边对他拳打脚踢,一边怒骂着他。
小孩在旁边着急的拉扯着围住吴穹殴打的几个少年,一边哭喊:“住手!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吴穹挨着揍,在人影的缝隙里对着小孩笑了笑,再次使出全力对着白毛少年的下体又是狠狠的一脚,这一脚虽然力道不够,但胜在是角度刁钻的要害打击,伤害立即加倍。
白毛少年“噢”的一声痛苦大喊,捂着受伤的下体在一旁小碎步挪着,阴着脸大叫:“给我打,狠狠的打,打死这王八蛋!”
少年们下手和出脚越发的狠了,吴穹一边护住脸,一边也放着狠话:“小杂碎们,爷爷我心眼小的很,你们最好抓住今天的机会多来几下,不然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你没断奶是吧?这一下给我挠痒痒呢?”
“一群垃圾,娘炮。”
吴穹卖力的嘲讽着对他拳打脚踢的少年们,因为他发现脑海里的任务进度在上涨,而且非常的快,对身体进行全方位按摩(已完成86%)。
“你们特么没吃晚饭啊?昨晚上尿床了没?力气还不如三岁小孩!。”
几个确实没吃晚饭的少年越打越心惊,这个鼻青脸肿的家伙都被揍的不成人形了,怎么还能这么卖力气的骂他们,别是个受虐狂,是个变态吧?
又过了一分钟,终于完成按摩任务的吴穹,闭上了嘴,护住脑袋蜷起身子,再挨揍就不划算了,这系统是真特么坑,自己去按摩店要被折腾成什么样子才能完成任务?尽管现在也异常凄惨,但好歹来的很快。
几个打的有些累了的少年,见吴穹不再回嘴,骂骂咧咧的离开了。他们不知道,吴穹这个记仇的家伙用不了多久,就会让他们感受到,今天所作所为的悔恨。
小孩见一群人终于停手离开,跑上前想要搀扶吴穹,哭泣着道歉:“对不起!大哥哥,都怪我,对不起,你疼不疼?”
吴穹这个时候才有功夫认真观察小孩,小孩子眼睛大大的,睫毛也很长,明明还那么小,却有一张瓜子脸,这是瘦出来的还是天生如此?抛开有些红肿的脸庞不看的话,是一张非常漂亮可爱的脸蛋,他(她)戴口罩是为了保护自己吗?
吴穹咧着嘴,倒吸着凉气,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轻轻拍小孩的肩膀,劝慰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这群傻小子没力气,我一点都不疼。疼也不是因为他们打了我。你别哭了,不是你的错,我就是想揍他们而已。”
小孩看吴穹龇牙咧嘴,表情都疼得扭曲了,当然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他也不知道,吴穹说的一半都是真的,这个时候身上的疼痛,90%还是来源他自己的肌肉损伤。
小孩抽泣着,没有一点不舍和委屈,轻轻说道:“大哥哥,我送你去医院吧?我会出钱给你治好伤的,今天都是我的错。”
吴穹听到小孩的话,表情不再是忍耐的样子,开心的笑了起来,摸摸孩子的头:“你有很多钱吗?”
孩子看了一眼吴穹,轻轻的摇摇头,说道:“我有两千块多块钱,我可以拿出一些给大哥哥看病的,你这是第二次帮我了,我很谢谢你。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一切。”
那天自己戴着墨镜和口罩,捂的那么严实,吴穹没想到孩子还是认出了自己,有些感慨和不解,为什么这么穷苦的孩子,会有这么善良纯真的性格呢?越是不符合小孩的成长环境,这种性格却也越发难能可贵。
“那你也知道,其实我也是捡垃圾的,改天我和你一起捡两天垃圾,我们捡垃圾换来的钱互相交换好不好。”
小孩没听明白吴穹的意思,自己每天运气好能挣三十多元钱,这个哥哥每天能换多少钱?难道比我还少吗?心思单纯的小孩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吴穹的请求。
吴穹高兴的拉着小孩的手,捡起了地上的尼龙口袋,问道:“小盆友,我好着呢,不用去看病,你吃晚饭了没有呀?”
听到晚饭,小孩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有些脸红的摇了摇头说道:“本来我马上就要回去做饭了,我就住在前面的不远的巷子。”
吴穹想了想,说道:“那咱们去你家里,你多做一份,请我也一起吃晚饭,行不?”
小孩有些犹豫,看了看吴穹身上四处贴着创可贴,衣服上也灰扑扑的到处是脚印,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路上吴穹知道了小孩的名字,叫王雨怜,是一个小女孩,虽然只有一米二,但其实已经十二岁了,长得矮小吴穹估计是她营养不良的原因。
本来王雨怜是在双溪小学念六年级的,但是一直抚养她的姐姐生病了,卧床不起很长时间了,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学校了,每天出门去挣钱。
在王雨怜的牵引下,吴穹跟着往巷子深处走去,咬牙坚持行走了三条街,都快到外环了,一脸苦闷的吴穹才来到小姑娘“不远”的“家里”。
这是靠近双溪的一个建筑工地,原本应该修建的是一个类似商厦的建筑,但看着水泥钢筋的陈旧模样,估计是烂尾不短时间了,王雨怜所说的家,就是一个斑驳的活动板房,应该是工地以前临时的办公地点,外墙有好些地方已经锈迹斑斑。
打开门走进屋里,吴穹就闻到了一股中药的味道,屋里有些潮湿和阴暗,不大的空间一目了然,床两张,一大一小,较大的床其实也就是1.2m的单人床,较小的床,只有八九十公分的宽度。
“大床”侧躺着一个人影,背对着门的方向,通过那一头长发,吴穹能猜出这人应该就是王雨怜所说的姐姐。
吴穹和王雨怜两人走进屋,姐姐也没有一点反应,王雨怜也并没和她打招呼,邀请吴穹在仅有的一张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