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强忍欧洲少有的39摄氏度高温,气喘吁吁地沿夹墙,登537级台阶,攀上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圆顶。居高临下,看毕罗马美景、教皇居所、圣城花园,慢慢地走下来,竟然发现,在这神圣大教堂立满历代圣人塑像的楼顶大平台上,那个梵蒂冈小卖部,居然有咖啡卖!记得过去这个自称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是找不到这类刺激性饮品的。于是毫不迟疑,花2欧元,买一杯冻咖啡提神解渴。只见那梵蒂冈职员,从冰箱拿出一个类似可乐瓶的容器,非常小心地倒给我“一杯”咖啡--实际上,欧洲的咖啡,热也好,冻也好,通常是不会满杯的,似乎全世界都遵守“杯满送客”的规则。我接过那杯“梵蒂冈咖啡”,不假思索,直送嘴巴。这冰凉的液体,一触到嘴唇,我当时的感觉,好像是接受了上帝神圣的一吻!这是我有生以来享用过的最好的冻咖啡。它告诉我,即使接近冰点,好咖啡还是照样热情奔放!也许它受过上帝的祝福?在过去的岁月里,皇宫和修道院是寻常百姓避之则吉的地方。进皇宫侍候的是皇上,入修道院侍奉的是上帝。侍候皇上必须小心翼翼,稍不留神,皇上会砍下你的脑瓜。侍奉上帝却绝无眼前的生命之虞。
你只要把灵魂交给他就行。如果说两者有何共同之处,那就是侍候皇上的太监宫女和侍奉上帝的修士修女,都必须斩断七情六欲。这又是何其难也!据说,咖啡从死敌阿拉伯人那里初抵天主的领地意大利时,竟迷住了无数神职人员。那些偷喝“禁水”的上帝仆人,犹抱琵琶半遮面地把咖啡称之为“撒旦的杰作”。 看来,上帝的仆人,也要生活,也不排斥刺激。或者,反过来说,咖啡这天生尤物,连上帝忠实的仆人也无法拒绝。还是一代教宗克雷门八世英明,下令“让咖啡受洗成上帝的饮料”,了却了无畏的争论。也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马丁·路德开始奔走“宗教改革”,终于使上帝的信徒放弃了火刑柱和十字军。从此基督教真正成为强势宗教,基督徒的国家成为世界列强。当年被列强逼得走投无路的老佛爷慈禧太后屈尊拜访俄国公使夫人。回宫路上,她问德龄公主:“那碗黑乎乎的苦水是什么?”结果是,咖啡作为化外饮料,被恩准入宫。可惜,喝点苦水,老佛爷可以容忍,改祖宗的制,断不能也。这位“垂帘听政”统治中华大地近50年、囚了光绪帝、杀了谭嗣同、废了缠足、建了颐和园,据说还使大清GDP翻了几番的女强人,自己却绝了后,还赔上了大清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