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春就躺在贤妃院子偏侧的里屋内,那屋子的外屋站了几个太医,贤妃下了令一定要救活凉春,用最好的药材,不惜一切代价。
而一帮人都未离了贤妃的院子,一屋子的主子也就贤妃,晋王妃与孟凌云是在祈祷这凉春千万不能有闪失,前两个一个怕皇帝责备一个怕儿子无救,而孟凌云是真心怕她身子扛不住。
太子妃都有些困意了,可她知道这场好戏还没落幕,所以不舍得离场。
十公主却满是委屈,拉着贤妃的衣裙撒娇,“母妃,不是那丫头要害我,那是谁在我的膏药中下毒,想着要毁我容颜?”
“锦寰,看来你宫里的人是要换一换了。”贤妃扫了一眼十公主锦寰身后的那几个奴才,她的目光犀利,将那些人都扫视一遍,吓得她们各个身子都颤抖得不行。
此时有人匆忙进来,在如意姑姑耳边说了些什么,如意姑姑上前回话道:“娘娘,伺候十公主的宫女子佩方才服毒自缢了,太医看过了,这毒与给十公主下的一样,这给十公主下毒的应是她。”
“子佩?”锦寰一脸的不敢置信,“平日子没少了她的吃穿,没想到竟是她对我下毒手!”
如意姑姑站在一旁想了想解释道,“许是前段日子她弄丢了公主的玉钗被公主掌了几个嘴巴心里多有怀恨,如今事情败露,所以自行了断了。”
锦寰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十五公主站在一旁此时心里才稍稍安定些,看来她预备的后招还是及时的,稍稍整理了一下神态,上前说道:“这子佩是罪臣之后,听说还有一双弟妹在,娘娘,是否要……”
“罢了,”十公主锦寰先否了锦意要说的话,“既然死了就算了,她平日里伺候我也还尽心,只是这次可恨了些,把人丢到乱坟岗便算了,家里人就免了。”锦寰这般说还挺让孟凌云意外的,以为她会诛人家九族呢。
反观十五公主锦意,孟凌云只觉得恶心得很,但是毕竟有人做了替死鬼她也无证据所以不便多说什么。
贤妃点点头,对锦寰这话甚是满意,牵过锦寰的手,“平日里收些性子,对底下的奴才也不要太过严苛。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事了,还有,用人得看看品行,有些人的心怕是捂不热的。”
锦意不知道贤妃说最后那一句为何眼神从她身上略过,只觉得心中一紧,差些就冒了汗,立在一旁不敢多言语。
“哼,这死了一个宫女这事就算了?”太子妃顾清思像是漫不经心这么说着,“这滥用私刑可是父皇最不喜的,尤其是不分青红皂白的。”
这才是贤妃目前最大的烦恼,她明明只叫人收押地牢,等北陵王回来再行审问,可当侍卫抬着满身疮痍的凉春进来时,她便后悔了,她不知道是地牢那帮子奴才擅自乱猜了她的心意,还是有人假借她传了不该传的话。
刚见凉春之时,贤妃宁可这凉春已经死了,若是她死了,为了不得罪北陵王,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凉春变成凶手。
可看着这凉春在她面前证明自己清白之后,她断不敢让她死,因为如此玲珑心思的一个女孩,对于北陵王肯定不是普通的一个大夫,也说不定就算死也埋了她不知道的陷阱。
“本宫误会了凉春姑娘这是本宫的失误,这下毒的宫女死了,但是若是深究下去,谁会故意在凉春姑娘给的药膏里下毒,这是要借本宫的手杀凉春姑娘,十公主中毒,本宫与北陵王失和,这对于谁来说会是皆大欢喜的事呢?”
贤妃一席话,太子妃顾清思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她都有些觉得这像是太子派人做得,因为的确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太子,贤妃不会害自己的女儿,也不会蠢到利用女儿去与北陵王闹翻。
正是屋里一片寂静之时,只听外头有些乱哄哄的,贤妃微微探身,只听外头喊着“王爷不可啊”“王爷,这不合规啊”……
北陵王回来了!
贤妃领着众人往外走去,门帘掀开的那一刻,正好见到北陵王牧北野还是一身戎装横抱着凉春就从侧屋出来了,身后跟了一群太医,两侧的宫女太监都满脸恐惧跪了一地。
“北陵王踹了们进去抢了人……”一太监在贤妃娘娘耳边轻声讲到,而旁的人其实也听得仔细,不免吓了一跳,这北陵王真是大胆啊。
“北陵王!”贤妃出声唤住了他,而牧北野双目冰冷毫无行礼的意思,正面直视贤妃,听贤妃说到:“北陵王这大晚上闯嫔妃住的后院都不打声招呼,太不合规矩吧!”虽心里理亏,可贤妃还是一脸的威仪,至少此时的确是牧北野不对。
牧北野扫了她们一眼,“贤妃娘娘要杀我北陵王府的人却不知会我一声,这太不合情义了吧!”
牧北野语气冰冷,纹丝不让,贤妃的心中燃起了一股无名火,毕竟哪里有人这般与她说话,她原本不打算与牧北野撕破脸,此时也顾不得了,“牧北野,你竟为了一个女奴这般顶撞本宫,你眼里可有圣上,可还有尊卑!”
孟凌云此时也替牧北野捏了一把汗,毕竟牧北野再如何受皇帝宠爱,可贤妃是皇帝的女人,晋王的母妃,后宫最受宠的妃子。
“贤妃娘娘,她不是什么女奴,是我牧北野未过门的妻子,是北陵王府未来的女主人,我牧北野心中有尊卑,也知道身为男子连妻子都护不得,如何护得了圣上,护得了临苏江山!”
牧北野这一席话让整个院子突然安静得像是被冰霜冻住了一样,贤妃都一脸措手不及,只是孟凌云的脸上微微泛着欣慰的笑容,那眼神里铺满了羡慕。
牧北野感觉得到怀里的人儿,身子有稍稍的动了一动,眼睛却还是闭着。他的心揪着疼,都不敢将凉春抱紧一些,生怕弄疼了她这一身的伤口。
“凉春,对不起,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