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的人马几乎是杀进芳华殿的,晋王踏着尸体走向皇帝所在的寝殿,张德站在门外,腰板挺得直直的,“晋王殿下,您可知道这是何处,竟敢带着这么多外人到这里放肆!”
晋王手中没有兵器,但是他身后的人都各个手执长剑,剑上已经染着鲜红的血,此时他往前一步,看着张德,“公公,素日里你我未曾结怨,你跟随父皇这么多年,本王也甚是敬重公公,本王带着这些人来是不希望有人劫持父皇乱了天下的朝纲。”
张德并不推开,很是硬气回答道:“晋王殿下既然知道老奴伺候皇上的多年,殿下说有人挟持皇上,老奴为何不曾听说!”
“既然公公说父皇没有被人劫持,那何不让父皇现在出来当面训斥本王?”晋王看着张德,这一路杀过来他便更加坚定地相信父皇根本已经就是病重了,不然早就出现了,所以此时的他更加的嚣张。
“殿下知道,皇上病了……”张德还没有说完,晋王已经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公公,我没有功夫与你非这些口舌,本不想为难你,你若执意如此,那本王只有对不住了!”
张德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老奴承受皇恩多年,为保皇上,死不……足惜。”张德公公的话拼劲全力终于说完了,他的胸口被一支利箭刺穿了,而就算是这样,他依旧靠在门板上站着,决不退让半步。
张德的尸身是被晋王的人来的,晋王走进皇帝的寝室,心中还是咯噔一声的,可是当脚踏进去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他心一横坚定地走进去。
屏风后头,方年筹一袭白衣坐在皇上的床头边,听到脚步声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晋王看着他,自然还是有几分忌惮的,“方大夫,这里已经不需要您了,敬您医术高明,但是父皇既然药石无医了,不如就此放弃,我遣人送您回普生堂去。”
“晋王殿下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年晋王妃的病是我给治好的,对我存了几分客套,在下自然也是感怀的。”方年筹起身,转向晋王,手中的折扇打开了,“只是,在下这点与王爷一样,皇上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自然也是要对皇上不离不弃的。”
晋王凝眉,“方大夫,我对您存了几分敬意的,但是您如此就让我不好办了。”
“在下武艺不及医术,但是也愿意与殿下的走狗们一教高下。”方年筹上前一步,他自然知道自己如今要做的便是拖延时间,皇上他是护不住的,可是凉春说她可以他便相信她是可以的,只是她还未从来,他就必须拖着。
晋王揉着脑袋,“你们这帮人,为何就这般腐朽,与本王客气乖顺些,这日后本王登基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何必非要这般的固执与本王作对呢。”
方年筹笑了,含着一丝丝不屑,“就算是皇上今日不幸归天,日后这临苏易主看了,我方年筹也不是什么样的人都愿意诚信归顺的,德行不行,如何服天下。”
被方年筹这么鄙夷着,晋王的一些些耐性也就没有了,他的手一摆,只见两侧的杀手便朝着方年筹过去了,方年筹的折扇一打开,便挡住了攻过来的利剑,他的功夫还是能够应付一阵子的,可是却还是有些寡不敌众。
方年筹被晋王的手下们绑了起来,“将他给我带下去。”
“虞承怀,你要是今日弑君杀父,这是要遭天谴报应的。”放年筹这么喊着,晋王却很是不屑,“自古多少明君不也是这样才能成就一番霸业,我若是心慈手软,那在刀板上任人宰割的就是我了。”
晋王一步步走进皇帝的龙塌,皇上睡上上头依旧安详,晋王看着他微微试探喊了一声:“父皇……”床上的人没有动静,他便再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什么回应,这时候他的手指慢慢挪过去,放在皇帝的鼻子之下,尚有呼吸的,皇上还是活着的。
“父皇,这临苏的江山日后由我好好打理,父皇还是安心去往极乐世界吧。”晋王如此说着,他心中的主意已经大定,万万是不能让皇上再有苏醒的机会了。
晋王已经取过了边上的枕头,只要将枕头轻轻放在皇上的头上,按住几分钟,皇上便可真的撒手人寰了,他想着有些激动也有些害怕的,在这么做之前,他大喊了一声,“你们都去外头等着。”
屋子里的人被清空了,只剩下他一人,此时才是人不知鬼不觉的,晋王的手已经伸过去那枕头了,他心一横,正要放在皇上的头上,此时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晋王一个惊吓,丢了手中的枕头。
“何人!”
晋王朝屏风后看去,只见着自己的母妃在凉春的陪伴下走了进来,“母妃,您怎么来了?”
贤妃看着皇上躺在床上,在看着晋王身边掉落的枕头,心中自然明白了,她上前就是一个巴掌,“你这孽障,他可是你的父皇呀。”
“母妃,父皇如今也就是一口气了……我只是不想他再受煎熬。”晋王反驳道,“再者说,母妃也是知道的,今日我这样,堵上的可不只是我晋王府的命运,还有董家的,母妃难道希望我因为一念之仁,让自己与董家都陷入为难中吗?”
贤妃只身去往皇上床边,“本宫知道,可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能杀了他,与你他是有着养育之恩的父亲,于临苏他可是尽半生力气的明君啊!”
“父亲?”晋王笑道,“母妃难道忘了,在他众人儿子当中我身为长子可受过他半点偏爱?母妃,莫要再执迷不悟,父皇对母妃的一点恩宠都是因为董家,若是没有董家,父皇对母妃可会多看一眼!”
“你闭嘴!”贤妃怒吼道,“我何尝是不清楚的,可是你父皇是天下君主,虽我也有私心,可却是懂这些道理的,他不是我的丈夫,也不是你的父亲,他只是临苏的君主。”
凉春站在一侧,她从前对于贤妃并无太多好感,可是现在看来,十六公主的性子还是随了贤妃的,她是大家闺秀,虽受宠娇惯了些,可骨子里还是明白大是大非的。
“母妃,儿子已经无退路了!”
晋王只有这一句,是在逼贤妃选择丈夫还是孩子,而贤妃也甚是纠结,可是她从踏出琼宛殿开始就明白了,“只要我在,你就休想害了你父皇!”
她,今日选择护住的,是她的丈夫,是临苏贤明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