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令凉春并没有找到,而端木玉聪同样没有找到,所以族中元老决定在虎头令找到之前,端木家的一切事宜仍由端木玉聪代为管理。而就是在祠堂宣布完决定之后,门外突然来了一个人,此人正是淮南的父母官,林逸之。
林逸之是知州,统辖包括淮南以内的六座城池,端木上下自然事要给个面子的,况且人家还是带着圣旨到的。
众人跪了一地,只见林逸之将圣旨打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端木氏第十七代第四女,端木令仪不慎幼时遗失于民间,自上天慈悲,得以安然归来,应将原之食邑奉还。”
此圣旨一宣读,众人不禁偷偷将目光都投向了凉春,皇上这道圣旨的意思就是认可了凉春的身份。
林逸之圣旨宣读完了,凉春磕头谢恩,接过了圣旨,此时,林逸之将这圣旨递给了她,身侧跟着的一个下属,递了一个盒子过来,林逸之解释道:“端木小姐,这是我们府衙这几年替小姐保管的仓库钥匙。”
这一句话众人不禁开始窃窃私语了,这皇帝真是厉害,难不成是会算命不是,这些年端木小姐众人只当是已经亡故了,可是皇帝还是保留了她淮南的食邑,大家自然知道那把钥匙可是价值连城啊。
凉春接过钥匙,对林逸之点头致谢,“多谢大人。”
林逸之却对她很是不屑,只觉得这女子不过是生在端木家罢了,竟平白无故得了这么多税银与粮食,况且这林逸之虽年纪不大,但是想法古板得很,端木福琛还未过五七,凉春确实一身的红衣,这着实是不合礼数。
“小姐客气,我们不过是照旨意办事。”林逸之只摆了摆手,这差事办完了,他便掉头想走,又想起了什么,“小姐得空派人来一趟,我让人给小姐领路。”
林逸之说完便走了,众人的议论声也未停歇下来。
端木佳瑜得了之前的教训,在众人面前可不敢再随意放肆,她一步上前,“这也是天降之福了,姐姐可了不得,有了这么大笔钱财,怕是都快瞧不上端木家了。”
凉春转身看向她,晋王与太子已经都双双回京了,这端木佳瑜留下本就是要提防着凉春的,可是凉春眼里她确实丝毫看不上她的,“我倒不嫌这银子多,不止端木府,我眼见着若是晋王府的都给我,我也吃得下。”
“你……”端木佳瑜吃了鳖,却也不知道如何会回去,凉春直接撇过她走向端木翎,“二哥,这钥匙放你那里,我向来不懂得打理这些。”
端木翎只点点头便接过了凉春手里的那个小盒子,此时眼神与端木玉聪有过些许碰撞,却也只是撇头过去,装作未看到,父子二人到了如今这地步,他也甚是寒心。
“二爷,我如今也是名正言顺的端木四小姐了,住在府上多有不变,想必你瞧着我也诸多不顺心,不妨我就自作主张住去竹山的别院,毕竟那是爷爷身前住的地方,你也不便去住,住了夜里不一定睡得安稳。”
凉春这番胡是对端木玉聪说的,明面上她称呼他一声二爷算是给足了面子,如今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他也没什么理由好反驳的,况且他心里也知道,若是虎头令在竹山别院凉春早就找出来了。
“你既然想住在那里便随你,莫要外头说端木府容不下便好了。”端木玉聪说完便走向几位元老,借口府里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便先走了,自然端木佳瑜领着些人也撤了。
这祠堂的大会便如此散了,凉春与端木翎一同往外走,端木翎的伤还未痊愈,莫怀宁还在外头等着,凉春远远就瞧见莫怀宁伸着脑袋看的模样,跟二哥打趣道:“你虽是我二哥,可是我心里更疼怀宁一些,过了年她又大了一岁,你与她的婚事该早些办了。”
端木翎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再等等,最近事情太多了,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总觉得亏欠了她的,怕委屈了她。”
凉春叹息一声,“你们男的呀就是喜欢想这么多,总想着怎样才周全,可是女人不一样,只要跟着心爱的人,只要朝夕能在一起,什么都不委屈,什么都能承受。”
端木翎在凉春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便是牧北野,他知道身边的这个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这那个为她不要性命的男人。
“二哥,我还是那句话,人生苦短,还是珍惜当下的好。”凉春突然停住了脚步郑重其事地对端木翎说道,“你瞧大哥与大嫂,你瞧我与牧北野,即使再轰轰烈烈,都不如三哥三嫂他们那样平平淡淡,相依相靠。”
端木翎看向不远处的莫怀宁,她也正看着自己,面露笑颜,他点点头,“等回了京都吧,我得去与她爹提亲不是。”
凉春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满意地笑了,“最近让人掉眼泪的事太多了,的确该有一件喜事。”
两人走着莫怀宁便迎了上来,“你们倒是说什么呢?这般絮絮叨叨的。”
凉春刚想着说在与二哥说娶她的事情羞一羞她,却见到端木明一路跑着过来了,气喘吁吁地立在了他们跟前。
“老三,这是出什么事了?你这般跑起来。”端木翎问道。
凉春看着他,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前两日在密道里听到了关于大渝的那些话她多有不放心,便让三哥找人送信给了虞承睿,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事?可也不会这么快便有了消息。
端木明稍微顺了顺气,转向对莫怀宁说道:“怀宁,你且赶紧回京去,你爹他出事了!”
“我爹?我爹出什么事了?”莫怀宁心头一紧。
“京都来的消息,你爹在南境被偷袭,以身殉国了。”
以身殉国,这四个字沉甸甸地压了下来,莫怀宁只觉得一时只见呼吸不得,两眼发黑,整个身子便软了下去,端木翎及时扶住了她,凉春也急呼道:“怀宁……”
怀宁已然晕了过去,端木翎横抱起她,顾不得肩膀上的伤,“我先送她回去,老三,你去安排马车,等她醒了,立即送她回京。”
凉春愣在那里,她除了不敢置信以外,脑海里还有深深的担忧,连向来最是安稳的南境都有了异动,临苏的宁静怕是就要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