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察此人非常讲义气,既然答应了帮助他们自然也是非常卖力的,此事不能经过旁人的手,而顿卡的脸在奉域的皇宫内可谓是太过熟悉了,所以只有凉春去办。
凉春被莫察以医女的身份安排到了突然患病的王后身边,而顿卡在宫外也秘密联系了一些反对布徒的大臣,他们联名上书,恳请王应以孝道为重,在病重的王后身侧服侍三日。
此时倒不必惊动布徒,看守王的统领便做主答应下来了。
王来王后身边的第一天,凉春只在旁守着,看着这个十来岁的王在外人面前如何举止得体,但是到了深夜,他守在王后的身侧,说起了真心话:
“母后,您千万要坚持住!父王临终托孤,大司命已被布徒所害,如今他一人独揽大权,孤自知年幼无可信之臣,待孤长大,培养亲信,一定夺回大权,灭了布徒!”
躲在窗户外头的凉春偷听着都能感到这个十岁小孩的恨意,原来白日里他那懦弱可期的样子都是装的,顿卡与她说的,王虽年幼但不是不可塑之才,没有骗她。
“母后,孩儿如今只剩你一可亲可信之人,千万要挺住,不要败给了病魇!”此时的王,终究还是母亲身边脆弱的孩子,凉春听到了他抽泣的声音,本想着进去了,却怕他好不容易能流下的眼泪,又要因为佯装坚强缩回去。
凉春进屋的时候,王已经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凉春也一改白日作为一个医女的恭顺,径直走到王的面前,弯下了药,与他双目对视,这可有些惊着王了。
凉春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轻声说道:“王上,我是顿卡将军派来的,他没死。”
这简短的话让王果然没发出惊呼声,因为顿卡曾是先王的近身侍卫,与王也是有些交情的,她说是顿卡的人自然就是不是坏人的意思,但是一句“他没死”是想告诉他,自己不是骗子。
“顿卡将军不是被牧北野的杀手杀死了吗?”
“王上,您是相信顿卡将军被牧北野杀死呢,还是更愿意相信他是被布徒杀死了呢?”凉春反问这一句,原本表情困惑的王,现在反而恍然大悟了,他不了解牧北野,但是他很了解布徒。
“是顿卡将军让你来找孤的?”王问道,那稚嫩的声音中竟有些期待。
凉春点点头,她将腰间藏着的那把匕首递给王,“将军说给王看这个,您就会相信我!”
“是顿卡的,当年父王带着孤去草原,马受惊了,是顿卡从马蹄下救了孤,父王为了奖赏顿卡要赏赐他件东西,这匕首是孤挑选的,也是孤亲手送给他的!”王自然一眼就把这匕首认出来了。
凉春这时候稍稍安心了,她接着说道:“顿卡将军被布徒派人暗杀,暗杀不成如今就把这罪名扣在了牧北野身上。”
“这倒是像布徒会做的事情,但是他为何要暗杀顿卡,顿卡一直很忠心,也是得力的武将,此时他不是正需要他吗?”
凉春觉得这小不了的王脑子转得倒是很快,只是她弯着的腰实在是酸疼了,她牵过王的小手,“王上,我们这边坐着说好吗?这是一个复杂的故事,我慢慢给你解释。”
王倒是吓了一跳,这女子竟然敢抓他的手,她难道不知道在奉域若是女子主动去牵男子的手是要嫁给他的意思吗?难道这女子想做他未来的王妃?
凉春只将面前这王当作孩子看待,哪里知道这早熟的王竟会有如此多旁的心思。她坐下后将西北那边的战事都悉数说了出来,包括布徒的恶毒野心。
而王在听的时候并不是很专心,他仔细打量着凉春的容貌,见她面容姿色还是不错的,在奉域女子生的这般婉约的不多,王心里想若是这姑娘对自己忠心的话,就算给顿卡一个面子,收做后妃也是不错的。
“王上,您听明白了吗?”凉春觉得面前这孩子怎么突然有些傻气,竟自个儿傻笑着。
王这被问得立刻回了神,很是正经地点点头,“那如今顿卡将军如何?”
“他躲着呢,很安全,只是顿卡将军经历此生死劫顿悟不能让布徒再这样下去了,不然奉域的百姓会跟着遭殃,奉域的国力也会日益衰败。”凉春意味深长地说道。
王的小小脸蛋上也有些忧愁,他其实也明白,只是自己一个孩子没有人愿意相信他站在他这一边,“顿卡将军让你来寻孤可是有什么对策?孤有何处可帮得上忙的?”
凉春感叹,这小萝卜头终于问道点子上了,“顿卡将军准备揭露布徒的罪行,推翻他在军中的地位,可是如今我们师出无名啊,需要王给我们一个名分。”
说话间,王就瞧见凉春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这诏书我们都替王写好了,就欠你盖个章,我们就立刻启程去西北!”
王拿过这张纸,仔细看了看,“这文采不错,字也好看不像是顿卡能写出来的,是你写的?”
凉春点点头,王又笑了,竟然知书达理,看来做王后也不是不可。
凉春凝眉,“哪里有不妥吗?”这小萝卜头笑得这般的诡异。
王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写得非常好,尤其这清君侧诛暴徒,写得很不错。只是章在书房,这个先留在孤身上,待会回去孤寻个机会盖好了,明日过来探望母后的时候一并带来。”
凉春点头之时,王看了一眼床榻上昏睡的母后,心中有些念头,他试探地问了一句,“你在此处出现是有意安排,那我母妃的病是不是……”
“王上赎罪,不得已出此下策,等王上明日过来,我给王后娘娘服下解药修养两日就不成问题了。”凉春陪着笑,心想着这小萝卜头长大了也是个精明的主。
王眉头一拧,像是纠结后做了决定,“此时就当孤不知,日后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万一母后知道了,对她心生偏见,日后孤在她们之间该是多么为难!
凉春哪里知道这小小的王上已经考虑到“婆媳关系”的高度,只欣喜这小萝卜头还是比较讲道理的。
第二日,王便拿着盖了章的诏书来了,而凉春留给他一粒解药,为了不让旁人生疑,等她出宫后一日再给王后娘娘服下。
奉域王没有见到凉春出宫,第三日来得时候她已经不在了,此时他才恍惚意识到一件事,他竟不知道她姓名,不知道她家住何处,这日后如何封她为王妃呢?
等顿卡将军归来,他得问问,只是后来顿卡将军回来了,但是那个姑娘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