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秋日晴空的晚霞比起其他的季节来说更增添了几分火红的色彩,大块儿大块儿的云彩在日光的照耀下好似要燃烧了一般,悬挂在苍穹之上。
“二叔公,辛苦了啊今儿个可把你的老腰给累的够呛吧!”夕阳之下一个壮的和个牛犊子的雄壮后生扛着一把大号的锄头,对着前面的老者打趣的说道。
“嘿嘿,生子你可别瞧着咱二叔公这么大岁数了,那个精力可是比你在床上和你媳妇来的还厉害呢!”
一旁身材有些消瘦,个头比起生子来还要矮上半头的,脸型和生子那四四方方的国字脸相比上下却是有些尖锐了,他正一脸笑意的在调侃着那个和他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好友。
“你放屁死猴子!看哥长的这么强壮就知道了绝对是床上猛士,精力无穷啊!”生子朝着那猴子作势欲打但被对方很快的闪躲开来,失手之后的生子仍是不服输的将自己的右袖撸了上来,露出自己那因为常年的劳作而形成的腱子肉鼓了鼓,这番做派顿时便引来了周围人的哄堂大笑。
而那走在最前方的老者却是对此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手将锄头斜压在了肩上扶着而另一只手却是手执着一根长铁烟斗一脸陶醉的衔在嘴里嘬着,两侧的嘴角幸福的上扬着。身为一个小小的一村之长村子并且又处于现在这样的世道当中自己的所做所想都要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略微的放心一些虽然这样做很累但此刻还是有着好消息来抚平他内心中的疲劳。
“今年的庄稼长势还真是极好啊,这还得多亏了去年的那一冬的雪水再加上今年的雨水竟是出人预料的充足啊!并且在今年的大半时间里村子也没有受到荒妖的侵袭,只要再过上一月庄稼就能成熟了!”
老头美美的吸了一大口的旱烟过了过肺享受着从鼻腔里呼出,回过头看着身后那些仍在互相追逐打闹的后生心里也是老怀大慰,对他这位村长来说眼前的这群能当他孙子的青年就代表着村子的将来,老头殷切的希望在他们长大成熟之后能够独当一面的守护好村子,在这聚龙山脉之中人类要想生存下去又谈何容易呢!
咬着烟嘴老头摇了摇头似要将这些负面影响甩出脑外,“这些暂时还轮不到他们来做,就先让我这老家伙来抗几年吧。对了。。。回去之后让老伴儿多炒几个菜今晚上多喝它两盅吧,唉!不过又要忍受唠叨了!”老头略带无奈的苦笑道。
大日逐渐的西斜,将归途几人的影子拉到最长,天边的厚云也由火红色转为金黄。
来到了距离村庄不足二里的距离,老头却是呆呆的立在了那里,肩上扛着的锄头,嘴上喊着的烟斗一齐的掉落在了地上。
“二叔公,您怎么了?莫不是真的‘累了’?嘿嘿!”特别喜爱搞怪和捉弄他人的猴子略带些猥琐的笑道。
“啪!”,“哎呦!”
猴子眼带幽怨不解的看着刚才给他脑门一拳的生子。
“干嘛啊,真是的!”猴子嘟囔的顺着生子那凝固的视线望去,眼中的一切也让他的表情也是随之瞬间的崩坏。
仅有百户人家的小村庄此刻被一场巨大的幽蓝色火焰吞噬包围着,在村庄的上空凝聚着浓厚的黑烟犹如雨云一般的盘旋在上空当中久久不散,但让人惶恐的是剧烈的火势竟是未让房屋倒塌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则是那些留守在村庄里的人他们在屋外的空地上手舞足蹈着,或是相互的拍打或是就地不断的翻滚但这火焰在他们的身上却是怎么也熄灭不了,甚至有人哀嚎着投身进了井里也是无济于事,更令人绝望恐惧的是那幽蓝色的火焰竟能将那整口井也给引燃,没有办法的老人小孩儿以及年轻的姑娘他们只能哀嚎痛哭着来到了屋外,聚集在了街道之上他们的形态扭曲,面露痛苦的在街上或蹲或躺忍耐着这份蚀骨灼心的痛楚,任由火焰将他们的身躯一个一个烧成焦炭只有到这时候那令人感到惧怕的蓝焰总算是渐渐的熄灭了。
“爹,娘!”
猴子声嘶力竭的奔向自己从小到大便生活着的村庄,完全的顾不得此刻燃烧着诡异的蓝焰。只是一个普通人的猴子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在他的心目里家中年岁以至八旬的父母就是他的半边天,但他却亲眼的看着自己这“半边天”是如何的自己面前痛苦的坍塌着,他的内心此刻就像是被一把钝刀狠狠的切割般的生疼。
“爹娘!”
“姐姐,妹妹!”
有着他的带领,外出劳作的人群里有大半以上的人都跟在他的后面边叫边嘶吼着奔向村内。
“猴子,冷静一点啊!”看出事出反常的生子怕有意外的发生连忙向前将那猴子的胳膊死死地拽住,但那猴子平常那看似消瘦的身体在此刻竟是爆发出了非凡的力量来一时之间生子竟是差点没有拽住。
“全都给我安静!!”
一直立在人群的前面,原本沉默不语的二叔公此刻竟是发出了雷霆怒吼,伴随而来的竟是一股常人无法应对的威压将已经越过他和站在他后面的人竟是生生的压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呜!呜!”人群里不断的响起低沉的抽噎哭泣声,包括那一直冷静处理的生子此刻也是留下了伤心的泪水。
“阁下直到此时仍旧藏头缩影实在是有失体面啊,要知道此地离居庸关军镇仅有二十里的路程老朽不知道我们是在哪里得罪了阁下但既然阁下做出了此事那就准备好迎接我大秦军队的怒火吧!”
二叔公将肩上的锄头双手橫持在了身前面色凝重的警惕着四周,那根原本布满黄泥与铜锈的黝黑锄头此刻竟是恢复到了它原本的模样,灵动的道韵如流水般的划过那土黄色的锄杆最后归于锄头的前端。
“桀桀桀!我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有我的依仗,至于你们倒是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但巨象走过的路又怎么会在意脚下的蚂蚁所想?”天空中的乌云浓烟变得越来越厚也越来越广,从云中降下一道云柱,云烟散去一道人影站在了众人的面前,他佝偻着身子身穿一件衣摆拖地的墨色长袍,宽大的兜帽将他的大半个脸遮住,二叔公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并没有因为对方消瘦矮小的身体就感到任何的轻松。
二叔公回头看了看这些瘫倒在地上的青年他们的脸上布满了恐惧,有的稍微年轻点的人脸上甚至已经流出了泪水,见此情景老朽的内心之中就像是烧开的开水一般的沸腾让他的心里备受煎熬要知道这些青年在某一方面上甚至比他还要重要啊,这是村子的希望的火种!
“桀桀桀!真是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一个修真者。”那佝偻着身子的老者微微的将头抬了起来,略带混浊的双眼犹如黑色的珍珠在这阴天之下尽显阴森。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墨色长袍老者缓缓的将右手抬起指向那老朽,他的五指修长却干枯形如快要腐朽的枯树枝,在他的手指上冒出点点的黑光慢慢的越积越大,光华闪动波光流转。
“喝!”只听得老朽一声暴喝右脚一踏,身体径直的腾空而起,伴随着嘶吼之声手中的黄铜锄头向着对方狠狠的砸了过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
此时下午的天刚开始还是风和日丽却逐渐的变得阴森了起来,间或有着隐隐的雷声裹挟着点滴的雨水砸在布满尘埃的道路之上形成斑点,白烨抬头看着天,阴沉的天气下阴沉的心情。
白烨在下午听到点将鼓响动之后来到校场上发现所召唤来的仅仅只是些辅卒也就只有区区的二百人罢了,领头的是居庸关天公营的营将龚卿尘修为已至贯顶中境,众人默默的行进中白烨白微和同伍的三个新人位于队伍中间,白烨和白微面色淡然但这三个新人却是来到居庸关之后的第一次出行行伍心中有些的沉不住气了忍不住小声的问着一旁的白微。
只不过白微老头也是不知。
他们三人正欲再问却只听见了行进队伍的前端一片的哗然,伴随着龚卿尘的大声的斥责。白烨将身子微微的探出只见前方有着一个村落,但最主要的则是在众人行进的前方道路的中央仰面躺着一具焦尸!双腿在死前的最后一刻扭曲在了一起,右臂高举似要抓住些什么,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已不在但隔着远处白烨都能看到焦尸那黑洞洞的双眼鼻孔和嘴巴里埋藏着的深深怨恨与不甘!更可怕的是这样的焦尸在这小径之上零星的分布着,姿势形态各异。
“事情有些不对了!”闷不做声的白微皱着眉头的沉声说道。
“是被天雷所劈!”
“不不不,我看啊这是厉鬼索命!没看到前方那村子,哀鸦鸣叫阴风瑟瑟的全无半分人气说不得就是一座鬼村!”
未知的恐惧伴随着流言像是瘟疫一般的在队伍里蔓延,这些辅卒平均的修为也只不过才打通了三枚穴窍而已,力量的弱小连带着自己的胆量也小了起来。
“全都给我闭嘴!”龚卿尘阻止了留言的继续传播,抬手一掌隔空打出一道金光划过将路边的一块儿巨石打成碎末声响之大宛如霹雳炸响,让这群辅卒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之情!
“哼!慌什么?有本将在担保你们无事现在给我列队整齐,手不离武器的到村子里去。”说完骄傲的转身当先而去。
“诺!”许是这般武力的震撼与对方那充满自信的话语的作用,原本有些躁动的队伍也变得平静了起来,众人心里的忐忑也是消去了大半。
但走在最前的龚营将此刻的内心之中却有些别的想法!
“眼前之事却是方方面面的透露着古怪,或许功劳什么的先放在一边吧此事还需将其上报给刘总兵,这样中间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也不会有多少怪罪到我头上。”
想到此处龚卿尘微微一笑,伸手入怀的将一枚竹简掏出,手指在上面拂过灵元涌动间便将字迹他印在了上面,字迹显现一会儿后便又消失不见了,而这时队伍已经来到了村口,在下达了自由解散寻找之后的命令,白烨便开始四处的打量起了这村庄。
“快,这里有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