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子府琉璃飞檐,灰瓦红墙,回廊曲折蜿蜒,亭台水榭,假山莲池。
碧水清清倒映出蓝天白云,红荷绿叶,形成一幅天然画卷,令人赏心悦目。
蹁跹阁,枉凝亭,少妇手托香腮,倚栏而望。只见她有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如黑色丝绸般光滑。长发并多做装饰,只用一只白色的玉簪斜插蹁跹。冰肌玉骨,一身水蓝色的长裙拽地,裙外还罩着一层薄纱。轻柔如风中柳絮,似乎风一吹便会飘舞起来,令人怜惜,想将她拥在怀里。
微风漫漫,掀起她额间黑发,露出一双淡然却又迷离的美眸,似有烟雾氤氲。
一旁绿色旗装的婢女一边掌扇一边静观着自己的小主凝思,几许膜拜,几许迷惑;她家的格格确如外传般有着‘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的倾国倾城;三岁辩天下、四岁惩恶妇、五岁震京城、六岁博古今极具;然,如此神奇人儿,却无半点疏离之感,只是失忆后的她,总会露出淡淡的忧伤,是她先前从不曾见过的……
庭院里除了梨、兰、竹、菊,亦栽种着其他花中,就连狗尾巴也能在墙角中寻到,这便是万物生灵,要一视同仁的道理吧!
七月的天,满园子枝繁花茂,或宛如层层白雪挂在枝上,纯白无瑕,或仿若胭脂飘过,艳而不俗。清风拂过,花瓣纷纷扬扬,美丽的花雨飘洒,花香弥漫整个院落,淡化了空气中的燥热之感。
我嗅着空气里的香气,淡然的双眸变得迷离。
湖面幽幽、湖水清清,风拂过,掀起阵阵凉风。
这样的日子虽很惬意,却也是乏味至极。
弘普到底是有官衔在身,陪我月余,已是‘皇恩浩荡’。
然,他终究不能常伴我左右,只陪我一人。
望着远处的红墙灰瓦,轻轻哀叹一口气,不知道一墙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自醒来,还未出过那朱漆大门。
书上只说女子理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待字闺中时,要习琴棋书画、懂针织女工。
嫁为人妻时,要相夫教子,孝敬公婆。
可若是着男装……
“菊儿,帮我找套男装来!”我嫣然一笑,起身冲着一旁的婢女菊儿吩咐道。
菊儿,听弘普说她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婢女,且从小一起长大,虽然记忆力也不曾有她的影像,却不妨我对她的莫名亲切感,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亲情吧。
我知她同弘普一般,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
“格格……”她又些为难,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凝眉问。
“爷临走前吩咐不准您擅自出府!”
“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吗?”
自从我向他明确我爱上他以后,他便日益地霸道起来。
不准我的东西多的事,哪只这一件。
可若是我所有的事都依他,还有人身自由可言吗?
再者我清楚他是断不会舍得重罚我的。
“可是……”
“可是什么?我是他的福晋,贝子府的女主人,不是他的犯人,我有享受自由的权利。况且整日呆在这府里,我都快闷出病来了!难道你想看着我得忧郁症吗?”我厉声恐吓道。
至于忧郁症为何物,我也不清楚,就是脑中一闪而过,便脱口即出。
“可是……”
“哪有这么多可是,可是,快去!今个我是一定要出府的,不然我会很郁闷,万一郁疾上来,大概又是一睡不醒了!”说完捂着前额,倒退数步,一副好似呼吸不上来的样子,上气不接下气道,“我胸闷……我头疼……”
这几天,我也多多少少地看出他们很紧张我的身子。
但凡有一点不适就会请大夫,熬中药。
不过我却没有想过要装病达到某种目的。
一来怕见他们为我急的团团转,二来也怕喝那种苦到想吐的褐色中药。
“格格……”菊儿一脸紧张地扶着我,正准备大叫人请大夫时,我的气又缓了过来,“别叫人!我这是心病,叫了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可怎么是好!”她一脸焦虑,不安地望着我。
“心病还须心药医,我出去逛逛,心情畅快了,兴许就不药而愈了!否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怕是要忧郁成疾……”
点到为止,便不在恐吓她了。
“好好好,奴婢这就伺候您去换装!”菊儿生怕我有一点闪失,赶紧如我愿地扶着我回房换装。
一路唠叨个没完道,“但是,格格您要答应奴婢,一定要不能离开奴婢的身边……”
“知道了……我一定听你的话,保证不乱跑。”
我不耐烦地堵住她的话,保证道。
再说这陌生的环境,我也不敢一人溜达呀!
我以为她会那弘普的男装给我穿,可想不到我的‘小密室’里竟藏有近十套符合我身形的男装。
想来失忆前的我也是经常女扮男装出去玩耍。
我说嘛!即便是失忆,也应该是本性难移的。
正欲换上时,忽听如意来报。
说侧福晋郭氏前来向我道谢。
遂又将男装收起,让如意将她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