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着她、跟着兽群出了草从,进入了森林。我看见了成群结队的人群向我走来。他们一个个背着箭弩,腰间别着锋利的钢刀。
他们看见了兽群,也许没有看见我。
“是兽族”,我听见他们当中有人喊道:“放箭”。
我匍匐前进、避开箭雨。艰难地逃到他们面前,向他们求助:“帮帮我,我是一位精灵!”
一位棕色头发的凡人一脚踹倒了我,踩在我的头上,哈哈大笑道:“是纳斯米洛洲的精灵!把他献给大魔王!魔王一定很开心的”。
“用钢刀穿透他的琵琶骨,他就不能使用法术了!”另一个人类对棕发男子说道。
棕发男子闻言,举起钢刀向我的腰间刺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长戟刺穿了他的身躯,将他钉在树干上。
是埃尔莉娅救了我,她对我郑重说道:“正与邪不在外表,善与恶不分亲疏,他们已将灵魂献给魔鬼,拿起你的武器,或是对抗魔鬼,或是被魔鬼所灭。”
乱世之中,仁慈最为致命!我曾几次施舍过别人,换回的只是别人的贪婪。生死存亡的关头,我顾不了那么多。挥舞起竹叶刀便要与他们战斗。
事实上,对于我来说这并不是战斗,对方都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战士,而且装备着锋利的长刀,对上无法使用法术的我,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虐杀,我还是逃跑吧!
一位黄色皮肤的希尔狄洲野蛮人拦住了我的去路,万般无奈之下,我和他动了手。他挥刀向我砍来,我以太刀相隔,他便抬起膝盖向我胸口撞去,只一个回合便将我击倒在地。
我的一生就要这样结束了吗?我安静的闭上了双眼,其实这样也好!我一生艰辛、一世苦难,我孤独在这世界上漂泊的太久太久,也该死了吧!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就要解脱了,泰慕杭希就要过来陪你们了!
我感觉到一股滚烫的鲜血洒在了脸上,闻到了浓浓的血腥气味。我知道,那血液并非来自于我身上。
我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兽群的咆哮在耳边响起,人类在豺狼在爪下哀嚎,猛虎在血泊中咆哮,树木在烈焰中燃烧,天地在战火中变色,河流被血液染红。
是谁的无聊,开启了一次次战火,血与火的争斗从来都不值得被歌颂,这是埃尔特利亚大陆历史上的耻辱!
我仿佛置身于地狱,仿佛看到了魔鬼那诡异的笑容,彷佛听到了众生在悲鸣。我咆哮着,彷佛一只野兽,我感到了心在哭泣,不,我不要战争。我仿佛听到内心在呼喊:“青木囚笼决”,那一刻,我看到数不清的枝条从地下窜出,将邪恶的人类拽入地下。
没想到,我在行将就木的年纪,竟然修成了高级法术---青木囚笼决。
这一仗,野兽们最终取得了胜利,入侵的人类全部被消灭,残存的尸体被禽兽们叼回城堡,即将成为野兽的盘中餐。
晚宴之上,埃尔莉娅亲手为我做了几道素菜。开宴之前,埃尔莉娅合手祷告:“今日你为我食物,来日我为你养料,我因你而活,你因我而生,你你我我,轮回不休。”
此言确实有理:生命本与自然相通,万物轮回不止。我们的躯体本就属于自然物质的轮转。唯有灵魂不弃、百年不变。昨日存于我躯体的物质不知散于何方?今日组成我躯体的物质来源于何处?世间的一切物质都是你与我的转换,你与我共存、共生、共消、共亡。故而物质无生、无死,不过是换了形态,以新的方式运行罢了。
只是不曾想到,她一个人类也能通达自然之理。毕竟,人类所追求的是掌控自然!而精灵,则一直在探寻生命的奥秘。
“你真的是人类吗?你好像对人类并不心慈手软!”我随便说了一句。
埃尔莉娅神色自若,道:“终有一天,你会明白!”
我在埃尔莉娅森林住了一年有余,埃尔莉娅教给了我很多玄奥的法术,这加重了我对她身份的怀疑。据我所知,在已知的历史中,只有少部分精灵拥有通透的心灵,才能沟通自然使用法术。然而她对身世颇为避讳,我自然不好多问。这段时间我与她相处的很融洽,我们从宇宙起源一直谈到原子结构,从哲学谈论到自然,从科学谈论到神学。她的很多理论刷新我的认知。我们一起练武、一起下棋、一起骑马、一起打仗,一起治理污染。
这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没有贪欲、没有谎言、与万物和平共处,我的心灵变得通透纯洁,法力也有了很大的提升。她丰满的躯体、绝美的容颜、曼妙的身材不再是我产生兽欲的理由,我们彼此敞开心扉交流,如亲如友。我曾请求她放过笼中的人类,她告诉我,当灵魂得到救赎,人类将会得到属于他们的归处。
我们分别了,她赋予我寻找勇气与力量的使命,她告诉我,所有因缘终将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