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瞳感觉自己在燃烧。
从心脏开始燃烧,他吐出的气息都是热的,身侧的野草在快速枯萎,失去水分。
苏瞳一头扎进水里,却依然不管用,火焰还是在他体内熊熊燃烧,不把他烧成灰烬誓不罢休。
血焰在苏瞳全身蔓延,却因为脑海中气流的阻挡,他还能保持一份清醒,没像上次一样昏迷过去。
“痛,太痛了。”
清醒的苏瞳能清晰的感觉到火焰燃烧的每一份痛苦,这份痛苦差点使他灵魂崩溃。
这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火焰燃烧他每一丝血脉,每一根神经。
他的身体慢慢干枯,身形急速干瘪,他有想过用脑海中气流去浇灭这股火焰,但是火焰太庞大了,脑海中的气流根本无济于事。
“这次真的要死了。”
慕然间,一种悲伤的念头遏制不住的涌向心头。
这一刻的他忘却了身上的火焰,脑海中顾清漓和鸢槿的面容交替闪现,他伸手想去触摸这两张脸,这两张脸突然燃烧起来,纷纷化为一缕青烟飘散在他面前。
“不!不要走!”
他心中呐喊。
“不,我不能死,怎么办呢?对了,上次是怎么做到的?”
他脑海中急速运转,仔细回忆第一次危机时怎么度过的。
“印章,对印章。哈哈”
苏瞳心中一阵兴奋,心中喃喃道:“第一枚印章是吸收了血液才激活的,对血液。”
第一枚印章吸收了他全身血液,变成一条玉白小蛇盘踞在他脑海中,玉白小蛇自从进入的脑海后一直在睡觉,毫无异动。
第二枚印章挂在他胸前,不过他一直觉得这么印章有问题,具体问题在哪里他一直没找到。
苏瞳兴奋的扯下胸前的第二枚印章,摘下瞬间,他一下怔住了,心中哀嚎道:“玩我呢。”
印章需要血液激活,现在他全身血液差不多都被血魂锥燃烧殆尽,也就心脏处有一团鸽卵大小的精血,不管血魂锥怎么燃烧都拿它没办法。
这团精血是他突破后产生的先天精血,先天精血很难产生,他突破一个月也只不过鸽卵大小。
苏瞳感受心脏处的情况,在看看手中的印章,银牙一咬,死马当活马医,抬起印章往心脏处拍去。
印章刺破胸膛,抵在心脏上,苏瞳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做的对不对,给自己心脏开个洞,想想都疯狂。
如果不这么做,他不知道心脏处的精血能抗住血魂锥多久,等心脏处精血燃烧殆尽,血魂锥转身燃烧他的肉身,那时什么都晚了。
一番思考后,苏瞳毫不犹豫的重重一拍,印章顿时刺入心脏,心脏处的精血如见救星一般,瞬间撞向印章。
白玉般的印章慢慢变红,之前毫无生气的胖虫子,像充气一般,慢慢膨胀。
心脏处的血魂锥陡然间发现刺进来的印章,瞬间调转枪头向印章烧过来。
胖虫子吸收完精血,身体膨胀到两个印章大小,身体轻轻蠕动,憨态可掬,如同喝醉酒一般,摇头晃脑,随后胖虫子嘴里喷出一道流光击在印章上,印章急速缩小被胖虫子吞入腹中。
血魂锥陡然发现精血没了,躁动起来,火焰瞬间大涨,往胖虫子烧去。胖虫子好像有些不耐烦,从口中喷出一股血色丝线缠住血魂锥,顷刻间血魂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来,外面火焰慢慢消融,最后血魂锥化为一道血光消失在胖虫子口内。
胖虫子吞了血魂锥,打了个饱嗝,在苏瞳心脏里爬来爬去,好像对这一处挺满意。
看到苏瞳心脏处的洞,胖虫子从嘴里吐出丝线,一点一点像织茧一般把那个破洞修复好。
苏瞳心中苦笑,难道这个胖虫子把他心脏作为茧了。
补好破洞后,胖虫子从嘴里吐出一个血球,胖虫子钻进血球里安静的沉睡过去。
随着血球的出现,苏瞳心脏重新跳动起来,丝丝血液流向他全身,滋润着他干涸的血脉,脑海中的气流也加入进来,共同修复他的身体。
终于逃过一劫,苏瞳心中一松晕了过去。
“苏瞳,苏瞳!”
迷迷糊糊中,苏瞳感觉有人喊他名字,声音很熟悉,他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很沉重。
鸢槿看到躺在烂泥中的苏瞳,眼泪止不住的流。
黑水沼泽很大,苏瞳和老翁,一追一逃,根本来不及辨认方向。
天雷结束后,鸢槿迟迟不见苏瞳回来,就知道他出事了。
黑水沼泽草密路难,难以行船,而且到处都是陷阱泥潭,想在黑水沼泽找人真是太难了。
整整三天,老胡这样的魁梧汉子都有些受不了,一身烂泥,根本来不及清洗,鸢槿整个人瘦了一圈,三天时间她几乎没有合眼。
老胡不止一次劝她放弃寻找,没人能在黑水沼泽深处活下来,况且还是在天雷轰击之下,只怕早就成渣了。
鸢槿不相信苏瞳会死,她不敢想象苏瞳被万虫啃噬的画面,庆幸的是苏瞳追老翁一路横冲直撞,留下很多痕迹。
鸢槿带着人一路循着踪迹找过来。
看到苏瞳时鸢槿心中一松,他身上一个虫子都没有,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万虫啃噬画面。
鸢槿猜测可能是苏瞳身上还残留着天雷的威势。
老胡看着浑身焦黑,枯瘦干瘪的苏瞳,愕然道:“东家,这是重公子?”
鸢槿侧着耳朵在苏瞳胸口听了一会,突然破涕为笑道:“叫你以后还逞强,还祭天雷?下次就不管你了,让你烂在臭水沟好了。”
随后转头向老胡道:“柳叔,把他们都叫回来,我们回去。”
鸢槿抱着干枯的苏瞳返回平底阔船,一船人急匆匆的离开黑水沼泽,一刻都不想停留。
苏瞳醒来时发现已经回到楼船。
他仔细感应下自己身体情况,恢复还不错,虽然还是面色焦黑,不过身体却充盈起来,不复之前干枯。
苏瞳走出船舱时,只见鸢槿正在船头舞剑。
“好,好剑法!”
苏瞳轻拍手掌赞道。
鸢槿听到他的声音,收了剑式,歪着头看着他,笑吟吟的问道:“祭天雷的滋味怎么样?”
苏瞳摇了摇头,苦笑一下。
黑水沼泽一路险象环生,好几次命悬一线,要不是自己运气好,只怕早死无葬身之地了。
三次生死瞬间,每每想到苏瞳都心头一颤,第一次被白娟挡住了,第二次老翁当胸刺入心脏的一拐杖,被玉白小蛇破坏了,第三次更是凶险,几乎就是绝境,要不是得到第二枚印章,化解了这次危机,只怕他已经被血魂锥烧成灰烬了。
命运真是奇妙,一饮一啄。
“那个人也跟过来了?”鸢槿又问道。
苏瞳知道鸢槿问的是谁,小丫头聪明着呢。
苏瞳怔怔出神,轻声道:“嗯。”
小丫头眉头一皱,道:“跑了?”
“死了!”
小丫头眉头一展,看着江水默默无语。
苏瞳也看着江水默默无言,想到那个老翁,不由心中一粟。
“我要学剑!”
小丫头背对着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语气认真且坚定。
苏瞳心中一震,一股莫名的情绪浮上心头,感觉小丫头这一刻好像长大了。
小丫头转过身来,捂着心口道:“我不想永远你在身后,不想你受伤,你受伤,我这里痛。”
“学剑很苦。”
“我不怕苦,我怕你的世界以后会没有我。”
苏瞳走到小丫头身边,轻轻的把她拥入怀里,如果自己的世界没有了这个精灵般的姑娘,该是有多灰暗。
苏瞳笑道:“槿儿以后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女剑仙,谁不服你就砍他。”
鸢槿白了他一眼,掐着他的胳膊道:“我要是成为剑仙,第一个砍你。”
“嘶,痛痛痛,我现在可是伤员。”
“疼死你活该。”
楼船漫无目的的临川江上飘荡,既然决定出来游玩,鸢槿并没有有打算这么早回去,再说苏瞳现在满身是伤,会鸢府也没法办交代。
先天之境的体魄,加上气流的治疗,苏瞳恢复力惊人。
老胡每次看到苏瞳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过了这么多天,他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
苏瞳也没有向他解释,突然一艘楼船映入眼帘,他感觉有些眼熟,定睛细看,只见这艘楼船却是上次紫衣青年所乘的楼船。
老胡有些吃味的看着迎面而来的楼船,同样是楼船,一对比,立刻高下立判,对面楼船富丽堂皇,充满贵气,自己这艘楼船虽然也很豪华,却要逊色三分。
“冤家路窄”
苏瞳看到这艘楼船时猜想那紫衣青年会不会就在船上,还没想完,就看到那紫衣青年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
“姜小子,我们还真有缘啊!”苏瞳看着紫衣青年热情道。
紫衣青年听后眉毛一跳,面色一僵,姜小子,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就在他出神之际,那个声音又传来。
“嗨,姜小子,喊你呢,不认识我了,哦,你不认识我,应该认识这把冷月剑吧。”
苏瞳抽出冷月剑含笑道。
紫衣青年心头一颤,怕什么就来什么,败给苏瞳被抢了冷月剑,是他人生之耻。
紫衣青年面色涨红,继而变成青紫,怒喝道:“无耻小人。”
苏瞳讥讽道:“你连小人都不如。”
紫衣青年眼冒寒光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个少年。
苏瞳看着他笑道:“怎么?想打架,来,老子奉陪。”
老胡没想到苏瞳居然跟对面楼船的人认识,看两人对话,不像是朋友。
老胡很纳闷,苏瞳怎么会跟对面楼船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