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人面桃花显然更熟悉其中的一个。
“看来由不得我了！“
“呵呵呵，你总是这样！“
人面桃花本没想着男人会回答，只是男人却出乎预料的道：“是在知道了它的时候，一切都是在知道它之后！“
“它让你犹豫不决？让你后悔？让你更加迷茫？“
“是它让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自己的意义！“
“意义？这两个字说实话我从来都不懂。“
“那是你从来都不想，也不敢想！“
“那你说他呢？“
“他？他只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可以了！“
“那你为什么不能随心走呢？“
“曾经我也以为我是在随着心走，可现在我却不那么确定了！“
“也是因为它？“
“也许吧！“
“那你现在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想要的太多！“
“所以你没办法随着自己的心走？“
“也许吧！“
“所以你才那样执着于意义二字？“
“只是突然觉得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
“你这么想也没有错！“
人面桃花的口气有些奇怪，像是叹息，像是哀悼，更像是嘲弄。错综复杂的男人压根分辨不出人面桃花真正话里真正的意义！
“你究竟想说什么？“
“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我想他早看透了这一点！也只有看透了这一点你才能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像他一样！“
“没有意义？“
“也许自己认定的就是意义吧！“
“即便我想要是像那些离开的人一样？“
“这又有什么呢？“
“那它呢？“
“它？它只在意那个结果，至于过程，至于是你是谁，我早说了，这都不重要。“
“那它的意义呢？“
“它？也许是平衡吧！“
“平衡？“
人面桃花没有回答，而是道：“那两个人快到了！“
“到了就到了！“
“你想我被他们见到吗？“
“我还挺想看看他们的表情的！“
“啊？这真不是你会做的事！“
“他们又近了！“
“我有预感他们会给你一个答案！“
“他们？“
“或许是所有人，或许只是他们俩个！“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你为何如此笃定？“
“你说他们这么多年是凭什么坚持的？“
“你说呢？“
“这就是你需要去看的！“
“他们来了！“
“你真的不需要我躲起来？“
“躲起来有用吗？“
“不躲起来肯定没用！所以你要我躲起来吗？“
要它躲起来吗？男人有些吃不准，可那二人却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要擦着他的鼻尖了。
“轻易不要出来！“
人面桃花嗤笑了一声，然后缓缓的爬到了胸口处，那样缓慢的速度像是怕那二人看不见它似的。它就知道这个男人无论多迷茫纠结，最后的选择一定是称心如意的！当然是称谁的心如谁的意就不知道了。
罗曼蒂克同白从远处走来，最初他们决定过来是因为罗曼蒂克的一句话，罗曼蒂克说那句话时他们还没有看到人，对于罗曼蒂克而言那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源自于他还小的时候！
罗曼蒂克最初感受到这种熟悉感是时连自己也诧异，他扭过头，眉峰禁皱，对白道：“父亲大人回来了！“
白听了，则是一阵心惊。问道：“他们怎么会回来？而且还是悄无声息的回来。这里如今就是一处垃圾场，除了存放垃圾，这里对他们还有什么其他用处？“
“不，我不是说他们回来了！“罗曼蒂克发现自己竟一时没办法说得清楚。
“你的意思是？“白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不太肯定。
罗曼蒂克缓了缓，道：“是感觉，就是那种感觉回来了！“
白瞬间明白了，他有些惊异，道：“这怎么会？“
“就在刚刚！“
白其实也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一种对于他而言很压抑低沉的气氛。由远及近，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份不寻常的方向。
“我也有所觉，只是不如你分辨的清楚！“
罗曼蒂克道：“你不舒服？“这倒不是他从白的话里感受到的，而是白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像是难受到了极点。
“是有一些！“
罗曼蒂克想了想，道：“那，咱们回去？“
白其实知道对方想去看一看，不管那人表面多么的云淡风轻，可白再清楚不过那人心里此刻怕是早已如地底岩浆般翻涌着想要堙灭一切了。
“咱们去看看！“
罗曼蒂克有些犹豫的道：“你确定？“
白道：“难不成你不想去？“
罗曼蒂克丝毫没有心事被拆穿的不舒服的感觉，他欣然的道：“我自然是想去的，我不说你也应该能猜到。不过我也确实是为了你好，两项并不冲出。“
罗曼蒂克的一番话反而将白说的有些无地自容，就某一方面而言，罗曼蒂克是一个相当坦荡的人，他最坦荡的便是直面自己的欲望，他想要将另外两个队收为己用的心昭然若揭，也从不掩饰，坦荡荡的觊觎着对方，在他看来这只关乎能力，于其他的又有什么相关呢，他更是认可白板和老狐狸的能力，与这样的人对峙只能说明他自己同样不凡。对于人们想要隐藏的东西他奇异的很坦率。当然如果把这些当作优点来看待的话。
“想去那就走吧！因为我也想看一看！“
二人越是临近，越是将那人影看的清楚，那感觉反而越淡。白板甚至在那人身上看到了熟悉感，不过这种熟悉感更多的是一种朦胧的不真实的自我意想，他自己也知道当不得准的，或者他这样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当不得准的！
罗曼蒂克有些疑惑，道：“好像有些奇怪？“
“你也觉得奇怪？“
“你说是他吗？“
“不是他还能有谁？“
“可为什么快感觉不到了呢？“
“你看清了吗？“
“看的不是很真切，只是觉得有些熟悉！“
“我也是！可想不起来了！“
白的熟悉感由一种变为另一种。这是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可更近一些后，白又觉得哪一种熟悉都不对。
罗曼蒂克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并且伸手拽了一把还在朝前走着的白。白回头看了看他，表情像是在询问。
罗曼蒂克盯着他的眼睛，道：“是他！“
白知道罗曼蒂克这是想起来了，道：“哪个他？“
“就是那个孩子！“
白迅速转头，力道大的带着整个身体都转了不少，无意中将罗曼蒂克的手甩掉了。他又是朝前紧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了下来。
“真的是那孩子！“
罗曼蒂克追上他，道：“没错，是那孩子！“语气里突然变的欣喜。
白的表情却有些奇怪，甚至可以说的上有些淡漠，他只是轻声的重复道：“那孩子回来了，那孩子真的回来了！“
罗曼蒂克率先朝前走去，并对白道：“我们走快些！“
白听了，似乎有些抗拒，道：“不，等等，再等等！“
“你怎么了？“罗曼蒂克也看出了白有些奇怪！
白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在这一瞬间有些怯懦，这是过往他从不曾有过的感觉。他很抗拒，十分不想走到那孩子的近前去。他知道那怯懦是给恐惧留的，他在恐惧着那个孩子，或者该说那个男人，恐惧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感觉。白不知道如果此刻他说回去，罗曼蒂克还会不会同意。他知道，罗曼蒂克不会同意，可他真的想问一问。
“不，不如。。。。。。“
罗曼蒂克拽着他的胳膊，没有等他说完，就将他拉的离那孩子越来越近。他知道罗曼蒂克知道了他的心思。
白实在是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他想不如就让他看看究竟还能糟到什么程度！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三人也不知经过了多久，彼此都觉得那是最远也最近的距离，仿佛一刻就到了眼前，又仿佛走了一辈子。对面而站，罗曼蒂克的位置很是微妙。距离哪一个都不是最远的那个，却又并没有偏颇于谁。
“回来了！“罗曼蒂克知道白不会出声，只能是他来打破这沉默，至于那孩子为什么不开口，他也猜的透。
“嗯！“
“回来就好！“罗曼蒂克知道这孩子在衡量在观察，无论是白还是罗曼蒂克自己都在此列，别无二致。
“只有你自己回来？“白问的这一句语气不明，目的不明，罗曼蒂克不禁觉得他话里有话，却又不是他想得到的。
“嗯！只有我自己！“男人也听出了白的话里有话，正因为听了出来，所以难免有些心虚，毕竟在他胸前确实藏着人面桃花，虽然也说不清那算不算！
“路上的风大吗？“
“还好！“这一句，男人回答的相当谨慎，因为白的这一句话他连是否话中有话都听不出来，而白的上一句却是话中有话的。
“还好吗？我倒是觉得最近的风有些大！“
“有些大吗？“罗曼蒂克似乎有些后知后觉的道，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你觉得不大吗？“白反问道！
“可能每个人感受不一样吧！“男人笑着道。
白也笑了笑，道：“怎么想回来的？“
“回来看看！“
“仅仅是看看吗？“
男人明显感觉到白的敌意，却也并不在意，他知道对方并不能妨碍到他，只有他自己才能妨碍到自己。
“不然还能如何呢？“
“我又怎么知道呢？“
“白叔叔，你不喜欢我！“
白表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道：“我又为什么不喜欢你？“
男人道：“因为回来的不是他！“
白到这一刻，心事被拆穿的这一刻他才发现他有多盼望回来的是那个人，而不是眼前的这个长大成人的孩子。
罗曼蒂克看了看二人，最后朝着男人道：“是不是觉得陌生？“
“不，怎么会陌生呢。这里从来没变过！“
罗曼蒂克无奈的笑了，道：“还是变了的！“
“哪变了？“
白的声音有些凛冽，道：“当然是人心变了！“
“人心？“对于白给出的答案男人并不诧异。
罗曼蒂克道：“我倒觉得从来都不曾变过！“
男人对于二人的关系似乎乐见其成，只道：“就像风一样？“
罗曼蒂克没有作声，倒是白看了看远处，道：“你知道下雪了吗？“
男人的呼吸突然局促起来，四处看了看，道：“哪？“
罗曼蒂克确实一头雾水，朝着白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我只是感觉到了，那雪就落在我的脸上，凉丝丝的，也许是甜的也许是咸的，也或许没有任何味道。“
“那如果是甜的呢？“男人不禁问道！
“你觉得是甜的咸的或者是无味的有什么重要吗？“
“难道不重要吗？“
“对于你来说重要吗？“
“当然重要！“
“如果这雪是甜的你就不再盼着一个晴天了？“
“那你呢？如果这雪是咸的你便要逆时四季，不让它落下吗？“
罗曼蒂克突然笑了，道：“我猜，这雪一定是无味的！“
男人反问道：“为什么？“
罗曼蒂克看了看男人，最后将目光落在白的身上，道：“无味才能无谓吗！“
“那你呢？“白不禁有些讽刺的问道。
“我这不下雪！“
连男人听了也不禁好奇，道：“所以？“
“所以我不需要任何选择！“
白听了，笑了，似夸赞似鄙夷的道：“你还真是坦荡！“
罗曼蒂克笑了笑，道：“承蒙夸奖！“
也许只有男人注意到了，罗曼蒂克在整个谈话过程中，不经意间朝在朝着他靠近，而白则在同时远离二人，而他自己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了。他知道罗曼蒂克不过是倾向于他胸前的人面桃花而已，而这在他看来刚刚好。
“狐狸叔叔他们还在那吧！“
白看了看似乎没有打算说话的罗曼蒂克，道：“他们一直在那！“
“大家都好吗？“
白问道：“怎样算好，怎样又不算好呢！“
“同以前一样吧！“
白道：“那就也好也不好吧！“
“谁好谁又不好呢？“
白笑了笑道：“无外乎你好他不好，他好你不好的！“
“那白叔你好吗？“
白维持着笑意，道：“不那么好！“
男人也笑了，嘴角的弧度同白的一模一样，像是完全复制了白的笑容一样，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白叔，我也不太好！“
“那谁好？他好？“
白指了指一旁默不作声的罗曼蒂克。罗曼蒂克摆摆手，表示自己何其无辜。
“罗曼蒂克叔叔好不好我不知道，这白叔你得问他！“
白看了看罗曼蒂克，道：“问你呢！“
罗曼蒂克微微叹气，道：“没什么好不好的，还那样吧！“
男人看了看白，道：“可我怎么觉得罗曼蒂克叔叔不太好呢！“
“就像你觉得自己不好那样？“
男人听了白的问题，反问道：“那白叔你呢？“
“我自然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来寻我，而我却不会去寻你，这就是不一样！“
“可我不得不来！“
“纵有一万个不来的理由也抵不过一个来的理由，对吗？“
“所以呢？“
“所以？“
“结果又会有什么不一样吗？“男人向前跨了一步，打破了先前三人微妙的距离，此刻他离白是那样的近。这一刻他一脚踏入了从前那片熟悉的土地，一瞬间摆脱了先前一个人时的种种犹疑，他甚至觉得人面桃花说的是对的，他迷茫是因为他周围无人，如今他的周围是数不尽的人们，他便不再迷茫了。
“你又知道结果？“
“我知道！是每一个结果，我都知道！“
“所以你有恃无恐？“
“不，不是我有恃无恐，是他们，是所有人，他们有恃无恐！“
“他们？“
“他们知道自己最该做的是什么！“
“是什么？“
男人突然深深的吸了口气，道：“这味道白叔你又不是不熟悉！“
白也吸了口气，却并未觉出任何一样。反问道：“什么味道？“
“自然是腐朽的味道！就像那年山林里的味道一样！白叔不会忘了吧！“
“那年的山林？“
“那年的山林，你就在那！“
“我？“
“你不只在那，你周围的一切都正在腐朽，而你也在其中！“
白的脑子里有无数的影像在旋转，却没有一幕是他能抓的住的，抓不住也就看不清，看不清便更加抓不住。
罗曼蒂克在旁边看着，突然朝着男人的方向走去。面上的表情有些说不清，像是狠戾，又像是悲悯。
“你该去找老狐狸了！“
如果这句话是在罗曼蒂克的大本营，那无异于逐客令，可有意思的是此刻不是在他罗曼蒂克的大本营。
“确实耽搁了太久了！“
男人看了看白，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他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因为他的胸口刺痒难当，所以他才会同白说那番话。
罗曼蒂克拍了拍白的肩膀，道：“咱们也回去吧！“
白下意识的跟着罗曼蒂克走了一段，却又在几步外听了下来。
罗曼蒂克会转身，询问道：“不走吗？“
白觉得如今走不走似乎已经不是他自己可以决定的了！
“罗曼蒂克，你是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
罗曼蒂克没有回答，反问道：“如果是你呢？“
“我不是你！“
“那好，我收回上一个问题。然后换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会怎么选呢？“
“所有人都会像你那么选的，对吧！“
“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所以他在你我面前毫不掩饰！“
“他确实没有掩饰的必要！“
“那孩子究竟遇见了什么？“
“你若是再将他当个孩子，那受伤害的只能是你！“
“这么多年，你，老狐狸，白板隐隐维持着一种平衡，如今这平衡是要被打破了。“
“你错了，其实早就已经被打破了，你忘了老狐狸已经不是从前的老狐狸了！“
“那之后呢？“
“之后？之前是三国鼎立，之后便是一方统一了。“罗曼蒂克话落，看了看白，郑重的道：“你呢？想好了？“
白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不仅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
“你说结局是什么呢？“
罗曼蒂克的思绪陷入了一个漩涡，像是要将他以及他周围的所有人都吸进去，而众人却又无能为力。
“结局不是你想要的，也不会是我想要的！“
“这就是它想要的？“
“这就是它想要的，而你我所有人在内，却又不得不替它完成。你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它所期待的。“
白一阵苦笑，对罗曼蒂克道：“你还记得那孩子问我的三个问题吗？“
罗曼蒂克点点头，道：“所以你是想起来什么了？“
白摇了摇头，道：“也不是，我只是在记忆里看见了一个背影，一个决绝的背影。我就站在那看着，因为我知道挽留已经没有用了。“
“然后呢？“
“然后我以为我再也不会遇见他了，再然后，就在今天，我又看见了那个背影。“
罗曼蒂克显然无法明白白话里的含义，他也不强求，只是问道：“这对你的选择又有什么影响呢？“
“罗曼蒂克，有些事显然已经无法改变，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和你站在同一条线上。“
罗曼蒂克看着眼前人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疯子。真是奇怪，曾经无数次他希望对方能统一自己的观点，能完全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可如今对方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了，他却又有些无所适从。
“这就是你的决定？“
白听了对方的语气，有些好笑的道：“这不是整合你意？“
“你又什么时候如过我的意？“
“罗曼蒂克，我这一次是真的决定了，如过没办法阻止，那就加速它的形成。“
罗曼蒂克像是想到了什么，道：“盛极必衰？“
白有多少无奈他自己怕是也说不清了。面对罗曼蒂克他也并不想撒谎，谎言终究不适合他，他本也就不屑。
“这似乎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你想好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行不行的通，可对于有些事，自然是不能放弃的，说白了，我阻止不了有人践踏那纯白的雪，却可以试着让下一场雪来临的早些。“
罗曼蒂克气急败坏的道：“我不说这个！“
白看了看罗曼蒂克，道：“那是什么意思？“
“你会后悔的！“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也许这正是它想看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回来了，平衡被破坏了！而且你的心，你真的能勉强它？“
“为了那几乎不存在的机会，它也并不勉强！“
“如果你不勉强了，那你还是你吗？“
白突然一阵颤栗，那是从心到身的颤栗，这是害怕的表现，最先怕在心里呢，然后一点点像是液体在纸上蔓延开时一样，慢慢的却又迅速的攫住你，让你整个人都处在惊恐之中，而这惊恐的源泉便是你那抑制不住的思绪！
“怎么就不是我了？“白的笑有些诡异，像是被无形中的手拉扯着。
“那你为什么对那孩子那么失望？还不是因为回来的不是他？“
白无言以对，只能道：“可是我别无选择！“
罗曼蒂克听了，笑着道：“是啊，我们都无从选择！那你说他呢？“
“他？他不是已经选了吗？“
“你怎么知道他已经选了？“
“如果觉得我不知道你又为什么要问呢？“
白的这句话有些强词夺理，可罗曼蒂克却觉得他说的是对的，因为他之所以问出口确实因为他觉得白是知道的。
白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罗曼蒂克，突然又补充了一句道：“我看见了那个背影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已经做了选择了！“
从刚刚到现在，这是罗曼蒂克第二次听见白说起那个背影，他发现自己有一丝嫉妒，只是这嫉妒是冲着白还是冲着那个男人去的他便说不清楚了。
罗曼蒂克想了想，像是最后确认般再次问道：“你真的不后悔？“
白嗤笑了一声，像是嘲笑自己多些而嘲笑男人少些。
“后不后悔的谁说的好呢！“
“可你知道他不会后悔的！“
“他不后悔是因为他一直遵循着自己的意志，而我，至少在我做了刚刚那个决定之后的我，已经不完全是了！“
“你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
白有些茫然，问道：“以前？“他不能理解罗曼蒂克口中的以前是哪个以前。是今天以前还是那个孩子离开以前，又或是他看见那个背影以前，当然也可能是那个孩子也就是如今那个男人所说的他存在于那个山林的以前。“哪个以前？“
罗曼蒂克听了白的反问，一瞬间也有些诧异，至少在他说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所谓的以前还可以衍生出多种答案。他所说的以前也不过是他们相遇之后的那段时间，可细想来，那一段时间里的白似乎也不能一概而论。
“就是你和我摊牌之后和今天之前的那段时间！“
白想不出这一段时间内他有做过什么，只朝着罗曼蒂克问道：“这段时间怎么了吗？算得上最平静的一段时间了吧！“
“你不是说你要一直看着？看一个结局？“
白突然觉得那时的自己可以算得上愚蠢。也不知是他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它，或许那时的他从未想到它的存在。
“罗曼蒂克，说实话，那时我仍旧在期许一个结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结局，可如今你我都知道结局已定了。“
“结局已定，所以棋子便该各就各位？“
“棋子？你说的也没错，棋子也是时候各就各位了！“
白的语气是说不出的凄凉，他本不想说这样的话，可是此时此刻，一种有别于平日的无线惆怅击中了他，让这种感伤脱口而出，像是恶作剧，又像是报复似的狠狠的将它砸在另一个人的心上。
“你甘愿？以前的你便不会甘愿！“
白摇摇头，道：“罗曼蒂克你错了，也许以后我不知道会怎样，可至少这一刻我还是我，只是我以为的不再是我以为的！“
“你以为的？“
“从前我实在看的太久了，久到那么些年才遇见一个像先生那样的人，一个能点燃希望的人。我作为一个看客实在是够久了，所以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同样是个看客，以为自己不在局中，可没想到，千万年那，我早与这局融为一体了。身在局中，又怎么能做一个旁观者那么悠闲呢？“
罗曼蒂克想问白嘴里的先生是谁，他说的千万年又是什么意思，可最后这些他都没问。他仅说了一句。
“白，其实当你的思想转变的时候，你就不再是以前的你了！“
白听了，苦笑道：“我以为还会更久一点的！“
“所以你后悔吗？“
后悔？白还不知道自己后不后悔，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所以他应该还不会后悔。他这样想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他认识的所有人，而这所有人组成了他上面的答案。
“那你觉得我还能回的去吗？“
“至少你可以选择不做！“
“那你说不做又会不会后悔？“
罗曼蒂克这一次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了。此刻关于以后会不会后悔谁都给不了答案。当下人们都觉得自己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回去吧！“
罗曼蒂克头也不回的招呼着白。白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他们之间很少这样前后行进，多数都是正面对立或并排行进，所以白很少看见罗曼蒂克的背影。只是今天对方的背影让白瞬间觉得有些萧索，像一个老人家，仍旧想将肩膀挺的直直的，可奈何已然力不从心，最后久了，也不过是放任了。
在白看来，罗曼蒂克已经不可能再是一个合格的坏人了。想到这，他如然觉得自己对对方的认知有失偏颇，因为罗曼蒂克从来也算不得坏人，当然，他只是不能算作好人罢了。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似乎只有人最适合他了。罗曼蒂克是人，那白板是人，老狐狸也是人，如今看来似乎只有他不是人。那一路，白一直看着眼前人的背影，二人都默契的不说话，沉默着连越来越吵闹的风都刮不散，直到走回去，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二人仍旧没有说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