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的抑郁症开始严重起来,她害怕与人交流,一直以来她生活的全部目的就是好好学习,能考个好大学,不辜负她母亲对她很高的期望,只是现在这个愿望她已经达成,可她在这所大学里依然觉得迷茫,不知道上了大学之后人生的目标是什么,她给我手机上发来短信:
杨洋,我忽然觉得生活很迷茫,上了大学,我们即将面临着大学毕业、找工作、独自生活,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害怕这些事,让我更加心痛的是我时而会想到你,我总觉得我有一天会失去你,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缺陷而耽误你,可是我又很害怕失去你,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渐渐蜷缩起来。
收到方静的短信,我沉思好一会儿,这是在晚上,我站在校园里昏暗的操场里,背靠着篮球架,有几个球场里学生还在打篮球,风吹着树的枝叶在摇摆,操场里有好些情侣在一起甜言蜜语,远处的宿舍楼灯火通明,我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好孤单,有一种很无助的感觉,我还是无法将陷身阴暗中的方静给拉扯出来,尽管我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把我最深切的最真诚的那份爱给了方静,可这一切还是无法将方静身体周围潮湿的冰块融化,在病魔面前,我忽然察觉到人类的渺小与不堪一击,我们四肢健全,着装工整,可这一切难以掩饰我们内心的严重的疾病,而方静的病重程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良久,我拨通了方静的电话号码:
喂,你现在在哪儿呢?我问方静。
我在楼道里,舍友们都在宿舍。方静的声音很轻,仿佛她的身旁有一个正在熟睡的婴儿,方静生怕会吵到她。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我们没必要去过分的担忧它,反正到时候肯定会有解决它的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嘛,鲁迅说过,世上本无路,只是因为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更何况你四年之后是名牌大学毕业,找工作还不是你随便挑的事,像我一样,才应该是该发愁的人呢。我强忍着难过,对方静开玩笑地说。
可是我们无法正常地做爱,宿舍里有两个舍友有男朋友,他们周末晚上通常会去外面过夜,要是我一直做不了爱,你会一直等我吗?
这个话题是有点儿沉重,我没急于回答方静,认真思考片刻,我回答了方静,这期间,仿佛世界上除了我与方静之外的一切事物都消失了,只剩下我与方静在一个空旷黑暗的屋子里对话。
你只是受那一次的伤害太深了,有的时候与我们更亲近的人伤起我们时会更加深刻,痛苦的过往我们无法改变,我曾经也是这样,我的母亲离我而去,这件事也是在我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创伤,但是我们又有什么法子呢,它已经作为过往的事实陈列在了我们的面前,如果我们一直想着它,势必会让我们越来越悲伤,我父亲也与别的女人结婚了,尽管他一直负担着我的生活费,但我还是觉得我父亲在我母亲离开之后就不曾像以前一样爱过我,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是选择坚强的活着,更何况你现在就是我生活的全部寄托与希望,你别再胡思乱想了,我会一直爱着你的。我最后近乎哀求着防静说。
方静轻轻地啜泣起来:
对不起,杨洋!我不该说这些,我不该让你回忆起你过往的心痛的事,是我不好。
我更加担心方静,我说:
没事的,我只不过是拿它举个例子,有时候我思考起自己时,总觉得是命运在捉弄人,可是如果我们的生活真是只被命运捉弄着,那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无能,而且懦弱,鼓起勇气来方静,我们为了彼此好好地活着,因为我们深深地爱着彼此,没有人会对此质疑的。我开始为方静打气。
谢谢你,杨洋!感谢你能够喜欢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能够得到你的认可都会是我很荣幸和很令我骄傲的一件事,我很感激你!
不要客气,方静,我们都是曾经光着身子一起睡过的人。我强开玩笑。
嗯,我一定记着你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我对方静的打气似乎有一定的效果。
我又问方静:
你们的课很多,是不是学习上的压力也有点儿大,你应该走出去,多交几个朋友,没准会好一些。
嗯,像我种这生活比较单一的,大概生活中只有学习,他们那种课外生活比较丰富的学生,课外放松之后也都会投入紧张的学习中,反正生活节奏比较快。
你应该多去跟人沟通!我试着给方静建议。
可是我不愿去啊,你知道的,人越多的地方我越是觉得孤单。方静的语气有急促起来。
那看来你只能和我过着二人世界了。我轻描淡写对方静说。
我爱你,杨洋!方静突然对我说道。
我怔了一下,随即又说:我也爱你,方静。我还方静一个。
好啦,回去宿舍吧,把眼泪擦干了,要是让你的舍友看见了,还以为是你忍受不了和男朋友分别而流眼泪呢,马上到国庆节了,到时候我过来看你。
嗯,好的,杨洋,谢谢你!
没事,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我挂电话了。
嗯,好的。
方静挂断电话,我的心上却很担忧,方静平常总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今天她破天荒地对我说了一声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