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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弘治新政,万安、尹直以次罢去,刘吉独不动。尤虑科道言之,乃曲身阿结,昏夜款门,蕲免弹劾。建言欲超迁科道,待以不次之位。会诏书举用废滞,吉特为奏升原任给事中贺钦、御史杨珍、部属员外郎林俊。此时吏部已次第拟用,而吉为此以媚众,自是人无复有言之者矣。弘治改元,风雹发自天寿山,毁瓦伤物,震惊陵寝。上戒群臣修省,遣官祭告。于是左春坊庶子兼翰林侍读张升疏言:‘应天之实,当以辅导之臣为先,今天下之人敢怒而不敢言者,以奸邪尚在枢机之地故也。’因数吉十罪,且谓:‘李林甫之蜜口剑腹,贾似道之牢笼言路,合开为一。伏望陛下奋发乾刚,消此阴慝,拿送法司,明正其罪,则人心悦而天意回矣。’科道交章劾升,指为轻薄小人。上命谪升南京工部员外郎。同乡何乔新赠以诗曰:‘乡邦交谊最相亲,忍向离筵劝酒频。抗疏但求裨圣治,论思端不忝儒臣。自怜石介非狂士,任诋西山是小人。暂别銮坡非远谪,莫将辞赋吊灵均。’

邹吉士智,四川合州人。秀伟聪悟,弱冠领解首,丁未连第,入翰林。其年十月丙子五鼓,有大星飞流,起西北,亘东南,光芒烛地,蜿蜒如龙。朝宁之间,人马辟易,盖阳不能制阴之象也。适诏‘天下大小衙门政务,如有利所当兴,弊所当革者,所在官员人等,指实条具以闻’。汝愚疏言:‘正天下之衙门,当自内阁始,以利弊言之,莫利于君子,莫弊于小人。少师万安,恃权怙宠,殊无厌足;少师刘吉,附下罔上,漫无可否;太子少保尹直,挟诈怀奸,恬无廉耻。皆小人也。南京兵部尚书致仕王恕,素志忠贞,可任大事;兵部尚书致仕王竑,秉节刚劲,可寝大奸;巡抚直隶右都御史彭韶,学识醇正,可决大疑。皆君子也。然君子所以不进,小人所以不退,岂无自哉,宦官阴主之也。’累累千余言,不报。未几,谪石城所吏目。在所有诗云:‘人到白头终是尽,事垂青史竟谁真。梦中不识身犹系,又逐东风入紫宸。’忠爱之心,溢于言表。

上倦于政,皆近侍诱引为驰骋荒淫等事。李东阳同刘健等上疏曰:‘近日视朝太迟,免朝太多,奏事渐晚,嬉游渐广。夫奢靡玩戏,非所以崇俭,弹射钓猎,非所以养仁,鹰犬狐兔,田野之物,不可育于朝廷,弓矢甲胄,战斗之象,不可施于宫禁。使正人不亲,直言不闻,而此数者交杂于前,臣窃忧之。矧六月中,忽风雨飘荡,雷霆震怒正殿鸱吻、太庙脊兽,天坛树木,禁门房柱,摧折烧毁,灾异尤甚。惕然省悟,侧身励精,庶可以回天慰人,国家之福也。’不听。

李东阳同刘健等上疏曰:‘先帝顾命惓惓,以陛下为托,臣痛心刻骨,誓以死报。迩者地震天鸣,五星凌犯,星斗昼见,白虹贯日,群灾叠异,并在一时。历观古今,未有如此而不乱者。且诏令废格,变易殆尽,忧在于民生国计,若罔闻知。事涉于近幸贵戚,牢不可破,或旨从中出,略不预闻,或有所议拟,径行改易。臣若诿顾命之名,不尽辅导之责,天下后世,其谓臣何?’不报。

故事,非由翰林,不得入阁,本朝虽有数人,然皆出自特简,邃庵杨公其一也。公归田,年七十余,嘉靖初,特起公于家,改兵部尚书兼宪职,总制三边。道经洛阳,谒刘文靖公,文靖出见,辞色甚倨,阳问曰:‘我记汝亦曾为阁老耶?’公随问而对,文靖曰:‘既为阁老,复出作总制,内阁体统,为汝一人坏尽矣。’公云:‘朝廷简命,不得不赴。’文靖仍曰:‘进止由汝,何得乃尔?我老不能对客矣。’遂命二孙陪茶,杨大惭而出。

翰林院编修杨名以星变陈言,欲上省察其喜怒失中者。上令明言之,名乃再疏,其略云:‘汪鋐心行反覆,举动乖张,不当用掌吏部;郭勋邪回险诈,不当用典戎务;陈道瀛、金仁辈,庸恶道流,不当用司享祀。此圣心之偏于喜也。皇上践祚以来,诸臣建言,触冒天威,自取罪戾。今惩创已久,虽有以爱惜人才为请者,皇上终未释然,此圣心之偏于怒也。又如真人邵元节,猥以末术,过蒙采听,常命于内府修建醮事,此虽皇上祈天永命之心,但自古祷祠无验,乃不惜糜费,使之频举。且命左右大臣奔走供事,遂致不肖之臣妄为依托,且闻有昏夜乞哀出其门下者,恐为市恩播威,夤缘偾事之渐也。此皆圣心之少有所偏者。伏望圣明,察臣愚直,宥臣狂戆,将汪鋐等早赐罢斥,而远却祷祠’云云。是时,上始向意斋醮,在廷诸臣无言之者,乃名首倡批鳞之论,已触上忌。逮汪上辨疏,指名四川人,与杨廷和同里,廷和与张孚敬议礼不合,顷孚敬去位,廷和之党,私为报复,遂攻及臣。故上益怒名,处名编戍。上素优容翰职,而名被祸独深,一斥不复,为可惜也。

春坊赞善罗洪先、司谏唐顺之、司经局校书赵时春,以上不御朝,各疏请来岁元日朝贺,礼成,请皇太子出御文华殿,受文武百官及朝觐官朝贺。礼部覆洪先等所言谬妄,不达大体。上曰:‘东宫目上视未愈,且朕疾未平复,遂欲储贰临朝,是必君父不能起者。罗洪先等狂悖浮躁不道,姑从宽,俱黜为民。’由是三人名重天下。时东宫尚在童髫,即无疾,亦非朝百官之日,矧上方不预,岂欲闻此不祥语,三人之名固不当倚此为重。而独怪夫希声附影之徒,恒以事之不足重者为可重也。其后,时春、顺之相继以兵事起而不效干用,独洪先名在疏首,为上所记忆,卒不及用,故得全其名云。

丹徒靳文僖贵之继夫人年未三十而文僖公卒,比老,有司以其孙为严氏客,默有所授,为之奏请旌典。事下礼部,时仪曹郎与靳有连,力为之地。礼书吴山曰:‘妇以节旌,制也,第今令甲所载义夫节妇、孝子顺孙诸旌典,疑为匹夫匹妇发潜德之光以风世耳。若士大夫之家,何人不当为节义孝顺者乎?文僖公身为鼎臣,夫人已生受殊封矣,奈何与匹夫匹妇争宠灵乎?文僖公在地下,恐非所乐闻也。’执寝之。而仪曹郎以故事持山,山曰:‘往年都督孙堪,护母丧还浙,道卒,浙中有司以其弟宗伯公故,奏旌为孝子。而其犹子为之请,予谓:“礼毁不灭性,汝伯宜为母死,则汝父不宜独存,何忍轩伯以轾父也?且已都督,荣矣,又欲专孝子名乎?矧灭性非孝也。”后主篆者昧礼而自行之。乃今何以渎靳夫人也?’会当赴直入西苑,与大学士徐阶遇,阶亦以为言,山正色曰:‘相公亦虑阁老夫人再醮耶?’阶语塞。自是觇公戆,不复与言。又金坛曹编修以病痿其一足,彳亍行。会有册封,差曹请之于山,山曰:‘先生病矣,恐不任使事。’曹阴有挟,遽曰:‘三阁下业许之矣。’山曰:‘此职掌在礼部,吾知而使之,是不忠也,不知而使之,是不智也。即三阁下,能强予以笃疾人为王国持节乎?先生止矣。’曹大惭,遂拂衣出。会稽诸修撰乃自诣山请行,而不及次,山曰:‘得无陵乎?’诸以省母对,山阻之曰:‘既以母故,人莫大焉,何不请捐半年俸以假归为有名乎?又无损于后日叙迁也。’诸曰:‘诺。’遂辞不行。时分宜之子阴执朝权,尚书唯唯听命,第不敢犯山。有求嘱者,姑应之曰:‘俟他日老父自言之。’其见惮如此。

吏部侍郎郭朴,以三品六年考满,吏部引奏,上谕严嵩:‘郭朴淹矣,得非以撰直之故迟之乎?旧时有四阁臣否?’意将用礼书吴山入阁,以郭代之也。山子闻之,诣西直告其父曰:‘今上意虽如此,亦须赴严公所一揖,以示干之之意,令恩自彼出也。’山斥之曰:‘儿不解事,岂有阁老可以揖求之者乎?’卒不赴。嵩遂密沮之。比上封景王之国安陆,盖激于郭布颜之疏,以尝人心耳。谕下礼部具仪,嵩使人风山,仪注虽具,似当另疏留行。山曰:‘国本久未定,今幸承上指,复当留行耶?’册封之日,更请上御殿,目送景王出大明门。上曰:‘此成化间以兄封弟故事,今以父封子,亦当如是耶?’竟不升殿,而山自是寝失上意矣。当是时,山生一女,而嵩子世蕃欲求为媳,因设酒享山,而以大学士李本为之介。酒未行,山与本奕,本以手掩局,语山:‘今日之酒,为何而设?’山对:‘不知。’本乃以世蕃之情告,山曰:‘某老矣,何从得生女乎?’世蕃闻之,蹙然不安,遂罢酒,而山于是与严失欢。后严氏败,而其姻家无不得祸者,人始服山之先见。

张文肃治虚怀高朗,临事果断,秉直不挠。时严相用事,一时脂韦淟涊,不敢与伉。公庚戌主会试,发策问,乃以权臣重臣立题,辞峻峭弗之讳。是秋,虏犯京师,力疾抗疏,乞决白河御之,不报,遂怏怏而终。(国雅)

中外怨嵩父子刺骨,而刑部郎中徐学诗历指其误国无状凡数十事,且谓:‘其威权足以假手下石,机械足以先发制人,财势足以广交自固,乘机构隙足以示威劫众,文词辨给足以饰非强辨,精神警敏,揣摩精巧,足以趋避利害而弥缝阙失,私交密惠,令色脂言,足以结纳权路而杜塞人口。故诸凡论嵩者,即不能显祸于正言直指之顷,亦必托事假人,阴中之于迁除考察之际,臣不能悉记。即如先任给事中王烨、陈垲,御史谢瑜、董汉臣等,于时幸蒙宽宥,而今安在哉!故天下之人,视嵩父子如鬼如蜮,不可测识。宁是痗心疾首,敢怒而不敢言。何者?诚畏其阴中之也。’上乃捕学诗,下诏狱,斥为民,而温旨慰留嵩。嵩不自安,请遣世蕃归田里,不许,令给假,随任侍亲而已。学诗疏虽不见用,然天下传诵,以为名言。

余公继登在位,执法守政,夙夜勤恪。遇天地大灾,时政阙失,抗事力谏,无少规随。戊戌岁终,举奏四方所报地震雷火,及西宁钟自鸣,绍兴地出血,二气舛错,古所未有。今郡国元元,苦征调、酤榷、织造、开采,抑郁无聊,易动难安。幸上思惟天心,图谢过之实。疏入,报旨惕然。

纂修

吴元年,初置翰林院,首召陶安为学士,时方召四方宿儒集阙下议礼,命安总之,诏修律令,安为议律官。十二月甲辰,律令成,命刊布中外。洪武元年正月,大明令刊修,分吏、户、礼、兵刑、工,大明律亦如之。儒臣奉二书以进,上曰:‘律令者,治天下之法也,令以教之于先,律以齐之于后。今所定律令,芟繁就简,使之归一,直言其事,庶几人人易知而难犯。’八月己卯,上念律令尚有轻重失宜,有乖大典,命儒臣四人同刑部官讲唐律,日写二十条取进,上择其可者从之。其或轻重失宜,则亲为损益,务求至当。六年十月,复命刑部与本院审定大明律,七年二月律成,学士宋濂撰表以进。二十二年八月,更定大明律,初命本院同刑部官将比年律条参考折衷,以类编附,曰名例律,附于断狱下。至是特载诸篇首,颁行之。

元危素再入翰林仅一日而天兵入燕,素曰:‘国家遇我至矣,国亡,吾敢不死!’趣所居报恩寺,俯身入井,将就溺,寺僧大梓与番阳徐彦礼力挽起之,且谓曰:‘公毋死,公不禄食四年矣,非居任者比。且国史非公莫知,公死,是死国之史也。’已而兵入府藏,垂及史册,公言于镇抚吴勉辈而出之。由是累朝实录无遗缺者,素之力也。

高帝以宋濂为翰林学士,令总修元史。时编摩之士,皆山林布衣,发凡举例,一仰于濂。濂通练故事,笔其纲领及传纪之大者,同列敛手而已。逾年书成,濂之功居多。

詹同自翰林待制迁直学士升侍读学士,上尝谕曰:‘古人文章明道德,通世务,如典谟,皆明白简易,无深险怪僻之语。孔明出师表亦何尝雕刻为文,而诚意溢出,至今使人诵之,忠义感激。近世辞虽艰深,意实浅近,即使过于相如、扬雄,何裨实用?自今翰林为文,但取通道术、达时务者,无事浮藻。’

刘三吾博览善记,应对详敏。上尝命公编集历代帝王祭祀、祥异、感应可为鉴戒者萃为一书,名曰存心录。录汉唐以来灾异之应于臣下者,别为一书名曰省躬录。

陶凯言:‘汉、唐、宋皆有会要,纪载时政,以资稽考。今起居注纪言纪事,藏之金匮,已呈为实录。凡诸司领录圣旨及奏事簿籍,纪载时政,可以垂法后世者,宜依会要,编类为书,使后之议事者有所考焉。其台、省、府,宜加置铜匮,藏领录簿,以备稽考。’俱从之。

王备官翰林检讨,进讲经筵,以文字供职。时钱塘王洪擅词垣,与同官,一见过相推重。敕修大典,萃内外儒臣及四方韦布士,毋虑数千人,以总裁属之。

高帝御制集有授翰林编修马沙亦黑、哈麻敕,谓:‘大将入胡都,得秘藏之书数十百册,乃乾方先圣之书,我中国无解其文者。闻尔道学本宗,深通其理。’命译之。今数月,测天之道甚是精详。时洪武壬戌十二月也。二人在翰林凡十余年,岂所译者即此历书与?

洪武十五年,命翰林侍讲火原洁等编类华夷译语,上以前元素无文字,发号施令,但借高昌书制蒙古字行天下,乃命原洁与编修马懿赤黑等以华言译其语,凡天文、地理、人事、物类、服食、器用,靡不具载。复令元秘史参考以切其字,谐其声音。既成,诏刊布。自是使臣往来朔漠,皆能得其情。(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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