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也没想到这大雾说起就起。
他加快脚程,想趁着雾气还没有彻底弥散时,赶紧回到风雷山庄外院学徒所住的院落。
结果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已经是雾气浓重,伸手不见五指。
矿场辽阔。
除了开采作业的矿区外。
四家势力在矿场都有各自的驻地和院落,鳞次栉比,宛如一个小型村落。
沈墨也只能凭着记忆,摸索着前行。
“糟糕,怎么有梅花的味道,我不会是跑到青梅小筑的驻地里来了吧?”
冷雾之中,有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沈墨仔细一看四周。
梅树环绕,竹林枞枞,可不是青梅小筑的后院?
他赶紧站住身子,放轻脚步,准备离开此处。
青梅小筑里全是女人。
他一个大男人半夜三更跑到人家驻地后院来,要是被巡逻的卫队发现,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而且。
他还一直贴身带着从红衣僧人那里缴获的物品。
虽然在矿道内对付张大成的时候,用掉一部分醉仙香,但还剩下一点。
这玩意要是被卫队的人查获,那可就是铁证。他偷香淫贼的罪名,绝对是洗无可洗。
再说。
他身上还带着徐长老给的那些东西呢,也是见不得光的。
沈墨心思缜密。
霎那之间,就已经将最坏的结果想了一遍。他赶紧屏气凝息,迅速地撤到路旁的竹林中。
这里有条小路,可以直通矿区。
之前被卫队拉壮丁,清理暴乱现场时,他随卫队的人走过两趟,记得很清楚。
沈墨打算走这条小路回去。
外院学徒要到矿上干活,所住的院子都紧邻矿区,到了矿区,就不愁找不到地方了。
不过。
沈墨刚要迈步,就立刻机警地将身子趴伏在了竹丛中,同时屏气龟息,与四周浑然一体。
因为怕遇见卫队的人。
沈墨的精神力一直高度戒备紧张,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刚才。
他觉察到一丝异动,所以立刻隐蔽,将自己藏好。
有竹丛浓雾掩护,再加上龟息秘法加持,来人并没有发现沈墨的存在。
他在小路中央站定。
一袭黑色斗篷,将他从头到尾,裹得是严严实实。连双手之上,都戴着黑色的手套。
之所以判定来人是个男子。
是因为这人身量壮硕高大,粗估足有一米八左右。
这样身材的女子,不管在哪里都会极为显眼。
从这人隐秘的装扮来看,所为之事,肯定是不欲为外人所知。
而男性武者中,这样的身材就太常见了。
一个目标明显,一个泯然众人,何种性别,一想便知。
那神秘男子现身不久,一名同样披着斗篷、不露面目的女子,也脚步匆匆地赶来了。
她似乎很是畏惧那神秘男子。
一见面,立刻双膝跪地,伏首请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也知道自己错了,是吗?”
“是。”
“那为什么没有照计划行事?地动暴乱,血神教突袭,四大势力的高手皆被牵制。这明明是绝佳机会,你却白白将它浪费,真是可恨!”
那人说着,抬手往跪伏在地上的女子肩头一拍。
只听一声痛吟。
那女子整个蜷缩在地,身体不停颤抖,似乎在遭受痛彻心扉的折磨。
“记住自己的身份,别当久了青梅小筑的弟子,连自己的出身和使命都忘记了。”
那神秘男子抬脚向地上不停颤抖的女子狠狠地踢了一脚。
一声极力压抑的痛叫后,那女子终于不再颤抖。
沈墨清晰地听到她长长地呼了口气。可见刚才的惩罚,有多么的折磨。
“婢子一直牢牢深记,从未忘却半分。”
她又重新跪好在地,恭声回道。
“哼,最好如此。这段时间,矿区肯定会从内到外,进行仔细的筛查、清理,你就不要再妄动了,蛰伏下来,等候命令。反正灵脉成型还要些时日,咱们有的是机会。”
“是。”
神秘男子说完,身形一闪,就如鬼魅般消失在浓雾之中。
那女子跪在地上,愣了半晌,才慢慢站起身,幽幽地叹口气后,也迅速地离开了竹林。
沈墨趴在竹丛中,仍是一动不动。
这两人不仅遮蔽面目,从他们那瓮声瓮气的嗓音里,也能听出他们使用了某种变声技巧。
可谓十分谨慎。
不过意外地撞见这次会面,还是让沈墨获得了不少信息。
这两人明显和血神教不是一路。
那女子明面上的身份,是青梅小筑的弟子。她潜伏在青梅小筑,似乎是为了完成某个任务。
其间。
他们还提到了灵脉。
看来。
沭阳矿区,远远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这么普通。这二人的目的,听起来和那灵脉息息相关。
这事,得尽快告知徐长老。
从他那里,应该也能得到更多关于灵脉的信息。
沈墨心中细细推敲思量,
直到大约半个小时过去,他才轻手轻脚地沿着小路,迅速向矿区方向行去。
这一路就比较顺利了。
到了矿区。
沈墨没怎么费周折,就找到了舍房所在的小院。
他站在门口,将头上沾染的雾气露水抹去,松了松发髻,装成刚梳洗完不久的样子,刚要迈步进去,没成想和王松涛撞了个满怀。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王松涛目光深沉,面露不快,一双利眼,迅速地上下打量着沈墨。
“你哑巴了吗?没听见王师兄在问你话吗?”
王松涛身后,一名见习弟子,很是强势地上前一步,高声质问沈墨。
“我迷路了。”
沈墨知道这人叫章虎。一向唯王松涛马首是瞻,是标准的狗腿子一个。
在风雷武堂的时候。
不管是在外院学徒,还是见习弟子中,大家都挺不齿章虎的为人。
但有王松涛给他撑腰。
大伙对章虎,也就只能私下里偷偷吐槽,面上并不敢显露出分毫的鄙夷,生怕被他和王松涛报复。
沈墨也不想招惹这种小人。
语气平常地回了他一后句,便侧身站到一旁,将院门前的道路让开,请王松涛他们先走。
哪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章虎冷笑一声,竟没事找事,抬手猛地一推沈墨肩膀,喝道:“你板着个脸,如此倨傲,是对我和王师兄心怀不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