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粟粒一段时间的引导,文翠枝的厨艺有了很大的进步。
虽然味道品相仍旧不怎么样,但是,菜里面的浓浓的酱油味和十三香的味,没有了。
鸡汤鱼汤虽然赶不上钱会的,但起码,也能入口了。
粟粒心里面悠悠升起一股成就感。
“妈,今天这鸡汤不错,青菜也炒得不错!”粟粒一边滋溜滋溜地喝着汤,一边盯着面前的一盘空心菜,大声地说道。
“是吗?”文翠枝闻言,喜滋滋地搓着围裙,向粟粒凑了过来。
“真的!”粟粒抬眼看了看文翠枝。
“我就是照你说的那样弄的,咯咯咯。”文翠枝鲜少地露出了夸张和兴奋的笑容,豆芽眼里迸射出喜悦的光芒。
就像是一个才上小学的小学生考了高分获得老师表扬一样。
望着文翠枝那张略显苍老而干净的脸,粟粒有些出神。
没有掺杂一丝儿虚假。
帮帮帮。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肯定是钱会同志!
粟粒站起来,准备去开门。
“你快坐着,我去,我去。”
文翠枝赶紧按住粟粒,穿着拖鞋,“哒哒哒”小跑着开门去了。
“粒儿呀,我刚刚在街上买的土鲫鱼,你看......你是?......哦,是亲家吧?”
门口传来了钱会的声音。
“嗯......亲......亲家......”
文翠枝蚊子一样的声音传入了粟粒耳朵,和钱会响亮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糟了,钱会同志还没见过文翠枝和沈约翰呢!
粟粒急忙起来朝门口小跑过去。
“妈,这是我妈。”
“妈,这是我妈。”
粟粒嘴里包着还没咽下去的米饭,把钱会和文翠枝互相介绍了一遍。
“爸,这是我爸。”
“爸,这是我爸。”
随后,又把粟剑和沈约翰互相介绍了一遍。
几个人在门口互相点了点头。
“哎呀,亲家母,亲家公,你们好,不好意思,你们来了这么久,我也没好好招待一下你们,粟粒这孩子,老是说你们没空,你看,你们一来,就忙着照顾粟粒,真是辛苦你们了......”钱会一边粗声大气地向文翠枝和沈约翰他们说着,一边很自然地进门换着鞋,然后将手里提着的一堆菜往厨房放。
“没......没什么......自家人,这没什么。”文翠枝和沈约翰不约而同地搓着手,红着脸,眼睛盯着地板,小声地说着。
“哎呀,亲家母,亲家公,要的,真是要谢谢你们的,我们粒儿平时被我们娇惯了,怕有时候脾气不好,你们多担待......”粟剑瞧见文翠枝和沈约翰卑微的模样,于心不忍,握住沈约翰的手,轻言细语地说道。
“不会不会,粒儿很好。”沈约翰咧着嘴呵呵笑着,努力地憋着普通话,可怎么憋也不像,听着怪怪的。
“粟剑,来,帮我把这些菜放进冰箱。”钱会斜乜着眼,冲粟剑吼道,语气十分傲慢。
“诶,来了!”粟剑闻声而动,赶紧去帮钱会。
文翠枝和沈约翰仍旧站在门口附近,搓着手。
屋子本就不大,厨房被钱会和粟剑占领了,卧室和阳台,他们从来不去。
目前,只有客厅的沙发可以容纳。
可是,总不能去沙发上坐着吧。
文翠枝和沈约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切。”钱会不经意地撇了撇文翠枝和沈约翰,喉咙里还不停地发出不屑的声音。
“妈,爸,你们快别站在那里了,去沙发上坐坐吧,歇会。”粟粒过去,挽着文翠枝的胳膊,就把她往沙发上拽。
“好的,好的。”文翠枝受宠若惊,连声说着好。
“你快别站在那里了,粒儿让你过来坐下。”文翠枝在沙发上坐好后,又冲轻轻地、低低地喊道,声音了充满了执行命令的坚决。
沈约翰仍旧咧着嘴,缓缓地挪到了沙发边,极不自然地坐到了文翠枝旁边。
看着文翠枝和沈约翰极度局促的样子,粟粒觉得很对不起他们。
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钱会制造的不期而遇。
她明明告诉钱会,等她准备好之后,会安排他们两亲家见面的,可钱会事先毫不知声,就这样破门而入,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此时此刻,粟粒心里面憋着一股亮堂堂的火。
“哎呀!粒儿呀,这桌上的是什么呀?这是人吃的吗?是你吃的吗?”
钱会略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尖叫声彻底引爆了粟粒的情绪。
“我不是人吗?”粟粒望了望听到钱会那句话,如坐针毡的文翠枝和沈约翰,没好气回了一句。
“钱会同志,您老人家这是要唱哪出?”粟粒哒哒哒快速走到钱会身边,扯着她的袖子,将她拖到了厨房外面的那个只能容下两三个人的生活阳台,低声质问道。
没错,就是,质问!
而且,粟粒眼里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怎么了?”钱会才不会怕,语气硬的很。
“看看我?哼!”粟粒撒开拽着她衣服的手,冷笑了一声。
“看我?你昨天不是刚来过吗?我看,没这么简单吧?”粟粒才不会相信呢,依旧逼视着钱会。
“我今天晚上去超市买菜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卖土鲫鱼的农民,说是他自己在河沟里捉的,这年头,能买到这种鲫鱼,你知道有多难得吗?我买了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紧给你送过来了......”钱会说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真的?”粟粒将信将疑。
“我是你妈!骗你做什么!”钱会信誓旦旦。
“拉倒吧!我都看不下去了,这鱼是昨天都买了的,她养在楼下那个卖金鱼的水族馆里,今天晚上才拿过来的。”
粟剑实在是看不过了,从窗户那里钻了个脑袋出来,凑到粟粒耳朵边,细细地说出来了。
他觉得文翠枝和沈约翰虽然吐了吧唧的,但是人实诚可靠,不是那种偷奸耍滑的。
钱会这样欺负人家,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连粟剑都看不过去了!
“粟剑!你给我滚出去!”钱会怒不可遏地瞪了瞪粟剑,声音里充满了威胁。
“钱会同志,你别在我这里嚣张,现在,请你出去!等我安排好了,自然会请你们坐下来,好好交流的。”
粟粒毫不遮掩地在钱会面前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使出一切劲头,压住心里面竭力想要窜出来的那股火和竭力想要喷薄而出的怒吼声。
“不行,粒儿,这哪行呀,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吃的都是些什么,是人吃的吗?你看看那青菜,哪像青菜,你外婆煮的猪草都比这个好看,还有,那个汤,那是什么汤?那能叫汤吗?血沫子都没干净!你这怀着孩子呢,哪能这样?你让我怎么放心?你说?......”钱会的嘴一开口,从来就没有自动停下过。
“好了,你就知道说说说,最开始,是谁不愿意的?还不是你?现在人家老两口来了,你又反悔了!哦,这世界是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粟粒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再说了,我妈很聪明,学得快,现在已经比刚开始好多了......”
“什么?刚开始还不如猪草?”钱会又一次跳着惊叫起来。
“你小点声!”粟粒看了看客厅里坐着的文翠枝和沈约翰,冲钱会跺了跺脚。
“怎么?还怕他们听见?不行,我得好好跟他们说说,不能这样?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钱会说着就要去找文翠枝和沈约翰。
“你要敢再和他们多说一个字,我就敢半年不让你进我家的门!”粟粒使出了杀手锏。
只要她不理钱会,比什么都有效。
“粒儿......”钱会张了张嘴,看见粟粒凌厉决绝的眼神,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妈,爸,我爸妈还有事,他们先回去了,最近他们忙,等小强回来了,我们再一块吃饭。”粟粒一边往外推着钱会,一边向文翠枝和沈约翰笑着说道。
“再坐坐呗。”文翠枝和沈约翰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着小声说道。
“不了,他们还忙着呢。”
“是呀,亲家母亲家公,我们就先回去了,粟粒就拜托你们了。”粟剑和沈约翰握了握手,拉着钱会离开了。
“大妹子,再坐一会。”文翠枝笑着拉了拉钱会。
“不了,我们还有事。”钱会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