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宫阁,园中小亭。
小亭四周悬着薄纱竹帘,挡了那秋风凉意,遮了那暖日煦煦。
熏炉之烟缓缓地升起。
嗡嗡,那是水烧开的声音,点出了这片清静。
些许的蝉鸣,远处传来的些许的鸟声。
茶壶上,壶嘴上飘出了一丝白烟。
细弱的烟中蕴含着清香。
似若春日新雨的芬芳,似若夏日凉雨的舒爽。
仿佛沉浸在秋日暖阳下,那落下的点点的细雨,似乎还来了一些阳光的气息。
当然,待等那热烟遇冷,化散,恰如冬日的微微雪雨,清凉。
“爱妃的新雨茶,还是这般精致!”广怒饮了一杯热茶。
茶水晶莹,些许的茶末飘在水上。
淡绿色的光,随着亭中纱帘,微微荡漾。
映射了那熏炉的烟,也映射了广怒的眼。
“陛下说笑了,”丽妃轻笑一声,把茶壶又放回了那炉子上,用一细小的木棍,挑了挑那炉中的碳,些许的火星飞溅出来,倒也没有惊住丽妃,“些许不弄,都有些生疏了!”
“哦?”广怒不由地放下了茶杯,“怎么,你没给皇后倒过吗?”
广怒一说,倒是让丽妃那挑碳的手,不由地顿了顿,又继续挑着,让那火小了些。
“娘娘她最喜酒,哪里懂得什么茶?”丽妃强颜欢笑地说道,“也只有醒酒的时候,随意倒了杯茶饮了去,解了酒!”
“也是,”广怒又抬起了手,喝了几口,又觉得有些不想喝了,腻歪了,“上次楼兰的酒刚来,便让她寻了去,朕都没喝一口!对了,我记得她都拿了去,你这儿是不是分得了些,正好拿来给朕解解乏!”
“妾身刚才还想着,陛下怎么就来我这寻茶吃了,”丽妃摇了摇头,苦笑地说道,“原来心心念念的倒是姐姐的酒,只是姐姐的酒早就喝完了,哪有什么剩下的!”
“这样子啊,”广怒叹了叹气,刚喝了这茶没几口,便觉得乏味了起来,这时,刺儿剎从亭外跑了来,俯身贴耳地说了几句。
“陛下,皇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那日的姑娘被提为试膳婢女!”刺儿剎说完便弯着腰,站在了一旁等候着消息。
广怒瞧了瞧,这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就去皇后那里用膳吧!
“时辰也不早了,朕也不在丽妃你这用膳了,”广怒放下了茶杯起身。
“那臣妾恭送陛下,”丽妃行了行礼。
“恩,”广怒刚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不如让丽妃随自己一同前去皇后那边,说不定倒可以让皇后吃个味,气一气她,“朕刚想到,丽妃与皇后姐妹情深,朕正巧想要去皇后那边用膳,丽妃可要一同前往?”
丽妃闻言,起身,摇了摇头,“臣妾身体不适,倒是吹不得风,如今陪着陛下在这院中小亭饮茶已然是对不住臣妾这身体了,再若去皇后娘娘那边,怕是要晕在路上了!”
“你这倒是让朕觉得自责了起来,竟然委屈丽妃你陪朕喝茶,”广怒笑了笑,“日后要是让皇后知道,她非拔了朕的皮不可!”
“陛下说笑了!”丽妃也随之一笑地说道。
“行了,行了,既然身体抱恙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广怒摆了摆手,离开了。
丽妃就在那亭中,站着,瞧着,说道,“臣妾恭送陛下!”
见广怒消失在院门外,丽妃依然瞧着。
“收拾了吧!”丽妃叹了叹气,侧过头瞧了那桌上的茶具杯具,“日后,怕是也用不着了!”
“是!”亭外候着的侍女来到亭中收拾了那茶具,灭了那茶炉的火。
丽妃瞧着那炉中的火,被那侍女同那泡好的茶水浇灭,不由地又转过头,瞧着那院子里的天空。
四四方方的。
广怒离了丽妃的宫中,便朝着皇后宫中去了。
不过一两百米的路,走得也有些快了。
刚到那殿门外,只听刺儿剎言道,“陛下驾到!”
此言一出,倒是让殿中的皇后不由地挑了挑眉,暗想,他怎么来了!
不耐烦地起身,领着一大班子的侍女走到了殿门前,行礼,“臣妾恭迎陛下!”
“皇后,还请快快地起来,”广怒见皇后行礼,连忙扶起,“朕早就说过,你是国师的妹妹,与国师一般,不用朝朕行礼!”
“礼不可废,”皇后笑了笑,“这也是哥哥跟臣妾说的,陛下的恩典是恩,但是受了便是罪,这可是不行的!”
“哪来的什么罪不罪的!”广怒嗔怒了一声,“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与国师都是这般守礼,倒是见外了!”
“诶.......话虽如此,但是.......”皇后本想再多说几句,不料却被广怒抢了话头。
“不知道,皇后这里吃的什么,”广怒四处假装嗅了嗅,“竟然这般的香,刚出丽妃的宫中便就闻到了!”
“怎么,陛下去过妹妹的宫阁吗?”皇后随着广怒一同演着戏,有些吃味地说道,“妹妹身子不大好,还是少见人的为妙,陛下若要是想找人消遣,寻人开心,臣妾倒是可以陪着陛下嬉闹一二!就不必打扰妹妹了!”
广怒一听,没曾想自己找自己的女人喝茶是消遣,是嬉闹,仿佛不正经一般,不由地一愣,暗想,这女人倒是护着丽妃,护得紧!
“那日后,倒是要多多打扰皇后了!”广怒蹬鼻子上脸地说道。
“陛下若是要来,怎么能说是打扰?”皇后笑了笑,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瞧臣妾都糊涂了,竟然让陛下在外站了这么久!”
“那还不请朕进去?”广怒嗔怒地说道。
“陛下,请!”皇后侧身,把广怒迎了进去。
与此同时,皇帝带回了一个婢女的消息终于也都传到了皇宫外。
慎王府中,书房里。
管子岳朝着广暮说道,“殿下,宫中传来消息,说是皇帝回宫的时候带回了一个女子。”
闻涛想了想,转了转眼珠子,“殿下,我们寻了整个大京都没有找到花儿姑娘,你说她会不会被带入宫里?”
“那姑娘叫什么,可有消息传来?”广暮谨慎地问道。
“据皇后宫里的人说,那姑娘名叫菊花!”管子岳补充说道,“我想很有可能,就是花儿姑娘!”
“皇后宫?”闻涛疑惑了,“不是说被陛下带入宫了吗?这还有皇后什么事?”
“不知,”管子岳摇了摇头,“只知道皇后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宫中,做了个扫地侍女!”
“殿下,那可不妙啊!”闻涛言道,“皇后可是太子生母,若是让太子发现了花儿姑娘,那咱也用不着什么计划了!就要功亏一篑?”
“那该怎么办?”广暮嘟喃了几句,想起了花儿的容颜,“这样,子岳,你先派人跟花儿联系,让她先按兵不动,等咱寻个机会,再把她带出来!”
“殿下?”闻涛觉得奇怪了,“咱不就是要离间太子与陛下吗?如今太子已然上钩了,还差陛下了!不如趁此机会,让花儿姑娘爬上龙床.......”
“够了!”广暮听了皱眉,呵斥地说道,“这件事情就按我说得办!你们俩出去吧!”
“是!”闻涛和管子岳无可奈何只得应和地离去。
闻涛暗自冷笑,‘庶出就是庶出,被一区区美色就给迷惑倒了!不成气候!’
闻涛出了慎王府,便寻着以往的路,朝着那巷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