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她的倔强和固执己见,将近一个月以来她几乎都只靠营养液来维持最基本的生命特征,无论塞恩对她说些什么她都无动于衷。
“还记得我们的初相遇么?”塞恩缅怀地问,拉着没有力气拒绝他的纤纤素手。
“那时候,我们还都是青春年少,你长发飘飘站在树下,我在树上偶然间看了你一眼,只这一眼便让我沦陷。”
“很多年后,我依然记得那时候的你和那时候的我。”那时候,霍羽诺为了信守承诺义无反顾地保护他,那时候,塞恩一心一意地等着娶她为妻。很多年后的现在,当初的女孩不再遵守诺言,而当初的少年却还守在原地等着娶她为妻。
“你昏迷的十年里,原野握着你的手声声呼唤,你们彼此是那样的靠近,而我……却只能站在门外远远地看着,一看就是十年。”没人知道那种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滋味啊。
那时,纳普斯家族的权利还没回到他的手中,他没能力跟霍羽翔和原野抗衡,只能被硬生生拒绝在门外。
轻轻的兀自说这么多,她才像刚刚听到一样,长长卷曲的睫毛动了动,乌黑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看向说话的男人。
呵~是啊,青春年少都已不再,我们早已失却了稚嫩的容颜,如今,早已面目全非事事休。
见小诺终于把目光转向他了,塞恩很高兴,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我始终是那个站在树下等你的少年,你可不可以也回到那个望着我会笑的精灵姐姐?”他很希翼,放佛看见了黑暗中的黎明。
然而……霍羽诺轻轻摇了摇头,吃力地开口说话。
“塞恩,对不起!他为了救我而死,我不能辜负他。”是简单的一句话,可是脑海里闪现的全是他对她无微不至的好。
他不顾自己心口严重的伤,亲自给她沐浴;他不看她的脸色,在大雨中替她撑伞;他不顾姜天刑醒来会有什么后果,只因她希望他能好好活着,他便把自己的表妹扯进来。
他的好,一点一滴凝聚在心头,现在,才开始发酵酝酿,煮熟了对他的爱,可是,他却不在了。
即使在生命攸关的最后一刻,他想的还是她,他一把推开了她,推开了她……
她流下泪来,静默的泪,却无比的哀伤。
“你……”塞恩看着,心里涌出百般滋味,他已经这么努力,为何她……原野对她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你打算不吃不喝跟着他一起去吗?”
小诺不说话,眼神开始游离,让人看不清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塞恩的双眸内却波涛汹涌,暴风骤雨的阴晴不定,好像有一件事让他悬而未决。而这件事对他而言是个毒瘤,想要承认需要勇气。
“你怀孕了,我想孩子大概是他的吧。”终于,他说出了口,这是前几天医生给她检查的结果,如果,她还是这样不肯吃东西,孩子有可能保不住。
“你说什么?”她好像听的很模糊,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怀孕了,肚子里有了孩子,你跟原野的孩子。”塞恩绷紧牙再仔细地重复一遍,口气却尽量地缓和,他…不想吓到小诺,不想给她造成负面的看法。
他决定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如既往地爱她如故。
她的双眼一动不动地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惊异不敢相信地看着塞恩,双手不自觉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喃喃自语,“我怀孕了,怀孕了,有了跟他的宝宝?”
她喜极而泣,胃却抽搐起来,疼的她直冒汗。
“有没有怎么样?你的胃空的太久,再不吃东西恐怕你会……”
“我吃,拿来我吃。”她一反常态要求进食,眼神灼灼,放佛被注入了新的生机。
塞恩是既高兴又酸涩,去弄了稀米粥,一勺一勺地喂她。
起初,她不肯要亲自端碗自己吃,碗到了手上却发现自己竟然拿不动还差点弄翻了,只好又讪讪地被塞恩接过去,乖乖地任他亲自喂着。
她一口一口认真地吞食,手还覆在小腹上,好像一不留意肚子里未成型的婴儿会跑了一样,小心翼翼的让塞恩湛蓝的眸子里都泛出一丝血红。
心里像是有根细针扎在上面,慢慢地流着血,等一碗粥喂完塞恩终于忍不住冲出了这间令他窒息的卧房。
“啊啊……”他痛苦难当地仰天长吼,拳头重重垂在院落里的大树上,心里的那根针像长了眼往里钻,拼命地想要他流出更多的血。
一个多月啊,他苦苦守了她一个多月,为了维持她的健康他千方百计请来最好的输液营养师,丝毫不敢大意地照顾着她,可她呢?非但没一点感动,就连小小的转变小小的希望也不给他,他只不过告诉她怀了原野的孩子,忽然之间,她的态度就变了。
她一口一口的吞食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她腹中正在形成的孩子,而他这个爱着她的男人打算娶她的男人正一勺一勺地喂着,心,怎么能不痛?怎么能不痛?
“砰……”拳头又重重撞到墙上,手上的痛似乎能减弱心中的痛,只怕让自己好过一点他也愿意尝试。
他怕忍不住会对她大吼大叫,所以...只能一个人跑出来发泄,他不想伤害她,真的不想。
怎样才能娶她为妻?
如果...条件就是接受她腹中的孩子,他不介意,他会如亲生骨肉般爱这个孩子,只要她愿意跟着他,做他这辈子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