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一出生就生活在了那个四合院里,小兵摔骨折了腿,还得感谢唐医生、那堆骨科老中医们。
5岁记事起对着CT室,好几个医生不停地揉捏着我的大腿、打石膏,我一直骂个不停,按得实在太痛了,那段时间连黄鑫都是飘的,到处找女人……
我都已快忘掉了某些人,某些事儿;但那些年,那些事儿,有些模糊不清的回忆片段又已是深深印在了我的心底,更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成为了永恒的记忆。
还记得,那是在N年前的一个夏天,故事就从这开始记起吧,很清晰地记得是在九月开学季,天气也很不错!
校园的门口挤满了人,顺着斜坡下去,马路的一旁也排满了车,这又是一年新生开学季,家长们纷纷将刚完成了小学毕业的娃子送入新校园,开启了他们的中学新生涯。
那是一辆破旧的人力三轮车,在炎炎烈日下缓缓停靠在了马路边,把车的是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黝黑的皮肤,额头上满是汗珠,上身一件穿得淡黄了的白格子衬衫,下身一件破旧工装裤再搭上一双满是裂纹的黑皮鞋,鞋上带有些泥土。
车后方装满了一车的葱花与大白菜,还有个廋小个子的我,蜷缩在车箱上。我没什么特色的穿着打扮,还是老一套的夏季校服搭配一双“白瓦鞋”,这就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驶向学习殿堂的列车。
“快点下来,小兔崽子!脑子待会儿还要去进西红柿和青菜,就为了你报名这档子事儿,脑子又得多跑一趟。”
这孩子根本没注意听大人在叫些什么?随心一蹦,跳下车来心想:这好不容易进一次城区,可得好好观赏一下,沿途小崽子都在想象着新学校的容貌,操场的样子真的会像书上印的照片那么漂亮吗,学校里真的会有图书馆吗,图书馆里又真会有好多好多免费书看吗?
“老头,到学校了吗?”
“对,就是这里了不要啰嗦了,快点下车,我还忙得很。”
二人一前一后步入校园,这让暖冰冰是眼前一亮,好一派新景象,仿佛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学习世界,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多教学楼还各具特色,校园的一角种满了一排的杨柳树。
不由得感叹“哇塞,伯伯,你快看,这里真的好球大呀!果然跟我之前的小学校不一样,居然还有篮球场和食堂啊”
“快点儿,废话那么多,这是公家的学校肯定基础设施不一样了。去前面公示栏上找你的名字,然后我给你交保险、学费领书,赶紧把名报完,我下午还忙着呢。”二伯已经是显得很不耐烦,他是个成年人,对这学校的风光丝毫没有兴趣,早上进来的菜在晚上卖不卖得光才是他的兴趣所在。
忙碌了一上午,下午就到了新生同学见面会,我被安置在了一栋小白楼的703班。刚进入教室,位置都是随机坐的,奇怪的是,同学们都喜欢往后蹿。
而我也随机找了个靠窗的前排位置坐下,这教室又是让我眼前一新,干净整洁,又宽大,桌椅板凳居然都没有残缺,前台还比较高。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白净的墙面与黑板,黑板的上方是五星红旗,一边贴有四个大字。
到现在已记不太清楚,姑且就叫“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坐在教室窗边,我能隐约地听见,窗外别的学生家长在交谈些什么……
“这是三班,这所学校在全市也就所普通中学,前面的123456都是普通班,789才是尖子班。”
“唉,咱家这娃儿淘气得很,能把他先安置到这里已经不错了,操心啊。以后成绩好不好就看他自己和老师的了!”
“老王,要不你跟教导主任说说,把雪儿调到九班去吧!你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呆在这种教室,我看里面坐着的全是些调皮蛋,可别把咱家的孩子给带坏了”窗外一个阿姨冲着自己的先生说道,雪儿乖巧玲珑,坐在我的斜后方,那时候没怎么注意到她。
“哎呀,你可别唠叨了,分班这种事情是按照她自己小学毕业的成绩分配,咱雪儿靠自己水平考到了这间教室,这点小事就不要麻烦我了,先试读几天再看看咯。平时让你多监督着点她,让她少看点言情小说,妈的你要去凑麻将桌,将就了,我呢,下午还有个会议要开,女儿报名这儿就交给你处理了。”
在那对父母的对话交流间,冰冰也听不懂什么,没感觉,没想法,只是一如往常地憧憬和好奇着未来的学习时光。
不一会儿,台下就已是满汉全席,学生们都已纷纷入座。这时主角登场了,她便是七三班的班主任。
班主任也是刚从渝都大城市新调来的,头戴一副传统眼镜,眼睛凸出身材魁梧,西装搭配紧身裤,一点也不像言情小说里面的那种清纯型老师。使得后排的那几个渣渣男估计也失去了雅兴。
心想“第一天入学,班主任怎么就会是只母老虎!唉,往后的日子可倒霉了!”看上去倒是有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按照当代的话来形容,就是女汉子。
女汉子声音洪亮振振有词地开腔了“大家早上好,同学们,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信柳,跟你们一样,我是新调来的老师,教数学的,以后就是你们三班班主任,希望能和同学们在这里度过愉快的三年学习时光,以后有什么学习和生活上的问题,就找我。哦,现在从左边第一排开始报数!”
“一二三四、四十五、四十六、五十一、五十二!”声音参差不齐,但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全班一共是52位同学。报数之后,班主任就开始分配任务,为迎接新的学习环境,打扫卫生,台下的暖冰冰,认认真真地坐着,像小学第一次入学胡老师教他坐姿那样安静地坐着目不转睛,“什么一二坐整齐”“门前大脚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24678…”小学入学时的画面又一一浮现。
此刻,正幻想着会被封为劳动委员,因为小冰冰一直觉得自己很爱劳动、爱学习,虽说学习一直就不是很理想,但他经常会发呆幻想并脑洞大开,现在对这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与未知。
整个一天下来,他没有跟任何同学搭上一句话,前面送来报名的那个男人是他的伯父,伯父忙着回去卖菜做生意,哪有时间理会他又不是自己的儿子。
开学第一天,小冰冰就被封为了语文课代表,原因是班主任发现他的小学毕业作文《亲爱的老师》写得还不错!可是在轮流上台做自我介绍时,他却打了退堂鼓,毫无志气,站在讲台上说话吞吞吐吐:“大家好,我叫软冰冰,来自私立……”还没吐出几个字,就已经是红光满面,像喝了醉酒似的,引得台下的同学们哈哈大笑~
后面还是柳老师站出来解了围,对着同学们说道:“同学们,不要笑,这同学是刚从那边村头小学考过来的,语文成绩不错字写得很工整!可能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还有点陌生,这很正常。
“以后大家要互帮互助、多多学习,来,有请下一位同学上台……”对于冰冰的小学名字,所有人都显得很陌生,从来就没听说过这所小学。
“大家好,我叫毛石,来自实验一小,是本班数学课代表,希望在今后的学习中,大家多多指教!我爸爸是位出租车司机开车很棒,我算数特别好,不懂的可以问我和老师。”第二位同学气场显然要强得很多,侃侃而谈的他迎来了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他的父母在窗外守候着,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好像是在说“儿子,真棒,加油!”
回到座位后的冰冰心跳渐渐恢复了平静,是的,在人多的地方,他一直都是这样不敢讲话。自我演讲结束后,老师又给抛给了大家一个非常沉重的问题,这个问题是帮上级领导问,台下如果有父母外出,长期不在本地的同学需要告知老师,以便在日后多关注这类同学。
“对,就是留守儿童的,父母经常在外务工的同学请举手!”老师这一番话说的倒也和蔼可亲,一点没有歧视的意思话音刚落,周围的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都差不多,没人举手,小冰冰在紧张氛围中唯唯诺诺地举了举手。
不过这次,全班50多位同学,就只举起了这一双手,很是少见。在小学时,至少一个班级也有好十几个贫困儿童,而在这所新学校里,全校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