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食堂。
“还好今天开运动会,这会儿全都回家吃饭了,食堂一点都不挤。”虞衡端着一盘饺子悠哉哉地从窗口处走来。
五人坐一张八人桌,桌上排满了食堂打的小吃。
周周:“你给宋时发消息了吗?他怎么还不来啊?”
梁三盼瞪了他一眼:“咋的还不信?”他赶紧摸出手机点开语音,是一段梁三盼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的。
“宋将军~您怎么还不来天香阁吃饭啊?小的等您等得好辛苦啊!”
“呕……”四人表情一致,唐力潮一脸惊悚:“他要是还来就真的是勇士了!”
虞衡又给宋时发了个消息催他,宋时回了一个马上就到的表情包。
汪霖似笑非笑提醒:“他这会儿估计和虞谨在一起呢。”
“发展得这么快?”周周嘴里包着饺子含糊不清地表达着自己的震惊。
虞衡浑身上下每一个器官都在表示着自己的抗议:“宋时和我妹就这样在一起了?”
汪霖摇摇头但是也没否认:“应该快了吧。”
宋时老远就听到虞衡拍着桌子站起来似乎在发怒,他快步走过去:“怎么啦?对你妹夫不满意吗?”
“滚蛋!我可不承认有你这个妹夫!”
周周好心提醒:“你就知足吧!咱们几个里,宋时最大,你老二,其他人和你妹好上了,叫你哥是理所当然的,但你想想,宋时比你大,将来还得叫你哥,你不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虞衡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个道理,便笑嘻嘻的拍着自己旁边的座位:“来吧,妹夫,跟哥坐一起。”
宋时真的走到他身边坐下,还轻轻拉起虞衡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拍了拍,用恳求的眼神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
“卧槽!要被恶心死了!”
唐力潮拿起一块空盘子挡在自己脸前,其他几个人也纷纷效仿表示没眼看。
“你别用这种乞丐的眼神看着我……”
虞衡身子往后倾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谁知宋时一下子抓住他的右手臂便将脸贴了上去:“哥哥~你一定要帮帮我~”
宋时一股脑把辛梧是如何“老是坏他事”的都给讲了一遍,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唐力潮立马站起来转身:“走,去打那小子一顿。”
“诶!别别别!”
其余几人急忙拉住他,周周也急着劝他:“你可得想清楚,再挨一个处分你就毕不了业啦!”
虞衡把他按下去坐着:“想清楚,除了周周咱可全都是有处分的,现在就等着高三上学期完了撤处分呢,撤不了的话到时候连业都毕不了,你想一辈子待在三中吗?替宋时尽孝啊?”
宋时也只能憨笑着劝他:“哈哈哈,息怒息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想打他。”
唐力潮上一秒还气鼓鼓的,下一秒忽然嘿嘿咧开嘴笑:“哈哈哈哈哈哈我开个玩笑,你们别激动!”
“滚蛋……”
“打他一顿,粗鲁!骂他一顿,粗俗!任由他这么缠着虞谨,我心里不舒服,而且他们是一个班的,相处时间比我和虞谨的多,又不能把他赶走……啊……”
一顿饭吃完,宋时他们也没商讨出什么良计,宋时只能趴在桌上抱怨。
“咳咳!我有话要说。”
周周清了一下嗓子,有条不紊地喝了一口菜汤,抽一张纸擦了擦嘴,又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轻轻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抬头,一群人眼巴巴地望着他。
“你倒是说啊?自己在那儿斯文半天了!”
“咳咳!宋将军,小的认为,要想俘获夫人的芳心,还得要将军多关心,多留心,多用心,多费心。”
宋时一脸懵,追问道:“先生何意?”
周周微微一笑:“将军还得自己好好琢磨!”
“卡!你俩别玩了!走了!”
下午五点,运动会第一天结束。
“宋时!”
宋时正在帮忙清理场地,虞衡急冲冲地跑了过来,一直喘气。
“你怎么啦?”
“虞谨今天下午跑八百米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两个膝盖全部摔破了皮,手肘也擦伤了,我刚好看到她了,就带她去医务室上了药。从医务室出来之后她说她想回教室休息,我让她等我一会儿,我去上个厕所,她觉得自己没事,就先回教室了,结果刚一下楼梯的时候,没踩稳,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膝盖处的伤全部裂开了,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昏过去了。我刚把她送到学校对面那条街的医院给她办了住院手续,但她现在很在缺人照顾,可是我二伯他们夫妻俩都出差了,但我真的抽不出时间,我明天要去参加一个市级的答辩赛,待会儿就得跟着学校的老师离开,她们班的人我也不认识,我就只能来找你了。”
宋时在听到虞谨摔了一跤时就不敢再听下去,听完虞衡的话之后,宋时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切成了片,放在烧烤架上翻来覆去地煎烤,最终又撒上一堆调料,五味杂陈。
宋时一点也不敢耽搁,急忙答应下来,记下地址后向他保证一定照顾好虞谨。
他冲到校门口准备出去,却被门卫拦了下来,因为高三的同学是强制住校,所以如果没有学校老师或领导的请假批准条是不能私自离开学校的。
他在门口解释了半天也没有成功,离校门口最近的就是对面的行政楼,他只认识一个章校长。
章嘉敏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水壶里泡茶的水还没有沸,急促的敲门声就吵乱了她的清闲。
“请进。”
宋时打开门冲进去,双手撑在她的办公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章嘉敏立马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背:“怎么啦?慌成这样!”
“我……我……”
“先喝口水。”
“不用,我要出去,你给我开张请假条吧。”
“去哪儿?”
“医院。”
章嘉敏的心开始悬起来:“你去医院干嘛?校医室治不了你的病??”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现在真的要去医院,现在就要去!我真的有急事!章校长你通融一下吧。”
“高三的学生不能随意出校门的。”
章嘉敏走过他准备去拿茶杯,宋时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他的声音不再喘,但是却在颤抖,手也在颤抖,这是这么多年来章嘉敏第一次见到这样紧张慌乱的宋时。
“妈,我求求您了···”
章嘉敏回到办公区,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空白请假条:“去医院干嘛?”
“你就写我去医院复查,随便给我安一个什么病就行。”
章嘉敏心里忽然一怔,她还想多问几句,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利索地在请假条上写几句话,签上字递给了他。
看着宋时匆忙离去的背影,她不知道为什么,鼻头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印象中的宋时自从上学以后就一直都在叛逆期,在家和他爸闹,在学校和她闹,像这样低三下四地同他们夫妻讲话几乎不可能,更别说叫一声爸妈,而刚才那个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就紧张到宁愿改变他自己的宋时,章嘉敏觉得熟悉又陌生,心疼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