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渝婉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来到了苏鸳珍面前,看着她红肿的双颊,嘴角的血丝,想要抚摸,却又怕碰疼了女儿,心疼的声音颤抖,连声问道:
“珍儿你怎么样?疼的厉害吗?娘先去找个大夫过来看看吧。来人, 快去找大夫!”
苏鸳珍这时只觉得双颊火辣辣的疼,还伴随着麻木,但倒是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只是嘴里有着铁锈味儿,让她回想起了前世被关在密牢中,百般刑讯的时候,心情有些晦暗。
见秦渝婉强忍着眼泪,心疼不已的模样,苏鸳珍连忙露出一抹笑容,安抚道:“母亲别担心,不过看着有些严重罢了,实则并没有多痛。”
她刚刚本来是打算反抗的,就是听到了秦渝婉的声音,这才停了手,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巴掌,就是为了让母亲看清楚,苏祥逸到底是个怎么样冷心冷血的无情之人。
可是这会儿看着秦渝婉心疼流泪的模样,苏鸳珍心里又有些不忍心了,只不过,这种心痛是必须的,终有一日,秦渝婉会认清楚苏祥逸的恶毒本质。
若是到时候一下子看清楚了,恐怕会猝不及防,受到太大冲击,反而会不好,不若这样缓缓而来,一步步的看清楚,更能让她接受。
而且,为母则刚,有她在,无论如何,母亲总是能够振作起来的。
体会到女儿的心意,秦渝婉心下微暖,可是看着女儿明明伤的不轻,却还是强忍着疼痛,安慰自己的懂事模样,秦渝婉心下对着心爱的丈夫,终于也忍不住升起了一丝怨恨。
秦渝婉将苏鸳珍揽在怀中,抹去了眼泪,转身对上苏祥逸,直直的看着他,声音平静的问道:
“老爷,不知珍儿犯了什么错,值得老爷这么大动肝火,将她打成这幅模样?”
苏祥逸还是第一次被秦渝婉这样不带半分情谊的看着,微微一愣,冷哼一声,怒道:
“你自己问她,问问她,她是如何大逆不道的?”
苏鸳珍上前一步,就要开口,好好在母亲和祖母的面前,将这个“好父亲”的假面皮给揭开一层。
秦渝婉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动静,手上微微用力,将苏鸳珍往怀里揽了揽,止住了她的说话的意图。
苏鸳珍心头一暖,将脸埋在母亲怀中,不知为何,刚刚和所有的人对峙,哪怕是挨了苏祥逸的打,她都没有觉得委屈过,这会儿被母亲保护性的揽在怀中,她却觉得眼眶发热,心里也觉得委屈极了,像是久在沙漠中独行的人,遇到了甘霖一般。
秦渝婉察觉到了苏鸳珍的委屈,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脊,稍稍带着安抚之意,转头看向了苏祥逸,轻声道:
“妾身是在问老爷。不知珍儿犯了什么大错,你要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儿,这么打她?竟是半点都没有顾及她一个女孩子家的脸面。不若老爷说个清楚明白,若真是珍儿犯了大错,妾身也不拦着,就让老爷打杀了她,让老爷出气!”
苏鸳珍有些欣慰,母亲看着温婉柔弱,重生之后她虽然已经知道母亲实则内里刚强,但是这会儿见母亲如此的坚强,还是感到有些开心。
“你!”
苏祥逸哪里听不出来秦渝婉这话明着是要责罚苏鸳珍,实则是暗指自己心狠,出手无情,他手指直直的指着秦渝婉,怒气冲冲的道:
“你不用这么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穆儿,巧儿,还有云小娘,她们如今这幅模样,可都是拜你的好女儿所赐。”
秦渝婉闻言,向苏祥逸手指着的人看去。
苏媛穆迎上她的目光,抽噎了两声,带着哭腔,弱弱的道:
“夫人,姐姐她,她折断了我的手,我的手好疼呀,呜呜呜……爹爹,女儿这只手以后是不是都不能用了啊,女儿以后还怎么抚琴,如何画画写字呀?”
苏媛巧却是更加愤怒,忍不住指着苏鸳珍怒吼道:“就是她!她毁了我的脸!苏鸳珍,你这个贱……”
“放肆!”
苏老夫人落后一步,也走上前来,听见苏媛巧不干不净的咒骂,顿时怒喝一声,转头看向了云小娘,道:?“你看看,好好的女儿让你教导成什么样子了?当着嫡母的面儿,就敢如此口无遮拦的叫骂,不敬嫡姐,不成体统!”
云小娘眼眶一红,泪珠就落了下来,委屈的跪倒在地,也不分辨,弱弱的道:“是婢妾教女无方,老夫人教训的是。可是,婢妾这一双儿女,好心来看望生病的嫡姐,也的确是处于一番好心,谁成想,没有好报便还罢了,却被伤成了这幅模样,以后还不如如何呢,这让她们如何不伤心,如何还能保持的住分度呢。”
苏祥逸见状,也有些不满的看着苏老夫人,责怪道:“母亲怎么能怨云小娘呢?谁看见自己的女儿伤成这样不心疼啊……”
“老爷当真是慈父心肠,只是这番慈祥却不肯施舍一心半点在珍儿身上吗?老爷打她的时候,可有半分心疼?”
苏祥逸被打断了话,又被责问,顿时大怒,指着秦渝婉,厉声呵斥道:
“你给闭嘴!还好意思说话?她能变成今日这样刁蛮任性,不睦姐妹,辣手伤人,都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教导无方,你若再敢顶撞与我,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连你也一同责罚!”
“夫妻情分?”秦渝婉脸色煞白,只觉得脚下发软,忍不住向后歪道,不可置信的道:“敢问老爷,哪家的夫妻没有绊过嘴吵过架?妾身不过是心疼女儿,分辨几句,老爷便如此疾言厉色?甚至连不顾夫妻情分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老爷心里,当真是顾念过你我之间的夫妻情分吗?”
苏祥逸面色难看,怒道:“什么心疼女儿?真是慈母多败儿!还要狡辩!”
“呵呵!”苏鸳珍扶着秦渝婉,心疼母亲,怒极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