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鸳珍乘着马车悠悠回到了尚书府,不料刚刚进了门就被下人拦住。
“小姐,老爷让……让你去大厅!”
那下人哆哆嗦嗦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敢正视苏鸳珍,说话也结结巴巴的,苏鸳珍一见她这样便知道是出了事。
“怎么回事?你好好和我说。”
“小姐,这……您还是亲自去了看看吧!”下人明显是得了消息不敢乱说话。
苏鸳珍无奈只得领着映葭去了大厅。
她想不明白,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情,苏祥逸这么急匆匆叫下人来找她到底是为何?
苏鸳珍的疑惑在她看见苏映锦的那一刻就解开了。
大厅里,苏映锦哭哭啼啼的坐在座位上,她旁边,苏祥逸正在百般温柔地安慰她。
大厅里除了这两个煞风景的人还有苏老夫人,她正端坐在椅子上,仿佛是在看戏。
“祖母,这是怎么了啊?”苏鸳珍一进门就笑着奔向老夫人。
老夫人看见苏鸳珍一直绷着的脸才露出了一丝笑意。
“苏鸳珍,你给我过来!”苏祥逸一看见苏鸳珍就立刻冲她吼道。
“父亲,你叫我做什么?”苏鸳珍转头看着他,但身子没有动。
苏祥逸原本脸色还好好的,但此刻对着苏鸳珍却是怒气勃发。
“你还问我做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他怒吼到,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苏鸳珍心中冷笑一声,得了,多半是昨日苏映锦在长公主的生日宴上被赶出去一事!
“父亲,珍儿不懂你在说什么!”苏鸳珍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
“你!”苏祥逸气冲冲的看着苏鸳珍,“昨日敬仁长公主的生辰宴上,你是不是弹了一首《离殇曲》?”
“是啊!敬仁长公主还夸我琴弹的好呢!”
“混账!”苏祥逸大吼:“长公主的生辰宴你竟然敢弹那么不吉利的曲子,长公主为人宽容不与你计较,你竟然还敢蹬鼻子上脸!映锦知道你犯错,出来帮你和长公主请罪,却被长公主训斥,这都是你的错!”
苏鸳珍差点要笑出声来。
堂堂工部尚书,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
“父亲!”苏鸳珍直愣愣的看着苏祥逸,“您说这话我可就不懂了!这宴会上弹琴一事,可是长公主提议让我弹的!这曲子弹出来,大家都在拍手称好,可偏偏表姐……气急败坏的站出来说我扫了兴,这才惹得长公主不快。父亲,您说是表姐扫了兴,还是我扫了兴?长公主公正清明,如果我真的惹得她不快,为何被拖出去的那个人不是我?”
苏鸳珍似笑非笑的望着苏祥逸,她一番话滴水不漏,苏祥逸气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
苏映锦见苏鸳珍占了上风,眼中闪过一抹恨意,随后连忙哭出声来:“呜呜,父亲,映锦命好苦啊!本来就早年丧了爹娘,如今来到京城还被人这般嫌弃!我只是害怕二妹说错了话惹怒了长公主,可我真的没想到……呜呜,我真是没脸见人了!”
她哭得悲切至极,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撒,偏生旁边还有一个苏祥逸宝贝的很,把这眼泪珠子当珍珠。
苏映锦一哭,苏祥逸心中就更加自责,看着苏鸳珍就更加的愤怒。
“就算是你说的那样又如何?你姐姐不过是无心惹怒了长公主,你难道就不应该出来求求情吗?见她被人拖下去丢净了脸面你才开心吗?”
苏祥逸声声质问,字字如刀,她记得苏映锦的脸面,却浑然不管不顾苏鸳珍的感受。
苏鸳珍心底自嘲,这就是她的父亲,不辨是非,不看黑白。
“够了!”苏老夫人猛然拍了一拍桌子,她冷眼望着苏祥逸,“你给我闭嘴!昨日之事,我是在场的,分明就是苏映锦惹怒了敬仁长公主,你为何要在这里迁怒珍儿?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是谁的父亲?”
“母亲!我……”苏祥逸再怎么对苏鸳珍发怒,对着老夫人还是只能轻言细语。
“好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老夫人看着苏祥逸,眼中带着警告,“你如此糊涂和偏爱,真是让我寒心!但是我寒心不要紧,你最好想明白了,你处在什么位置上面,该如何说话做事!”
老夫人的话一锤定音,她见不得这个场景再继续下去,起身便离开了,走时还不忘拉着苏鸳珍的手一起。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回廊上已经点了灯。
苏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她看着苏鸳珍拍了拍手,“珍儿啊,你父亲糊涂,但你也千万别放在心上!”
老夫人这话,苏鸳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
他糊涂,所以旁人便要来买账是吗?苏鸳珍上一辈子就是这样做的,可最后又落得个什么下场?
家破人亡,骨肉分离,惨死冷宫!
可是这些话苏鸳珍不能对苏老夫人说,她只能顺从的点头。
送老夫人回了院子,苏鸳珍才慢悠悠的回去,映葭一路无言地跟在她的身后。
苏鸳珍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繁星点点,甚是明亮。
“哎!”她叹了口气。
“小姐不高兴吗?”映葭见苏鸳珍叹气,连忙道:“老爷着实偏心了一些,明明就不是小姐你的错!”
苏鸳珍笑着摇了摇头,“他怎么想怎么说我早就无所谓了!我只是替母亲感到难受。”
今日之事,想必秦渝婉是不知道的。可是作为当家主母,又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她的眼睛和耳朵?想必等到明天,母亲便会知道这件事了。
看到丈夫如此苛待亲生女儿,却偏爱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秦渝婉的心里该有多难受呢?她恐怕会将这一切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吧!认为是自己不受丈夫宠爱,被丈夫厌弃了,所以连同女儿也跟着自己受罪!
“映葭,你说说,像苏祥逸这种人,给他什么惩罚才好呢?”苏鸳珍小声喃喃道。
映葭心中一惊,她看着苏鸳珍,小心翼翼不敢开口,“小姐……”
苏鸳珍轻笑两声,不再继续为难她,“走吧,回去休息了!往后这院子里,乱的事情还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