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开好的店面就要转手,这个还是有点痛苦。但是肖筱不这样想,因为学会开店和营收,去任何地方是一样。何况,肖筱并没有想着把自己的店子转出去。
肖筱召集所有的厂工,进行相关安排,并且赋予一个伙计代掌柜的身份,允许这位曾经协助自己开厂开店的伙计相关特权。更加关键的是,直接预支他一个金币的管理费用,为期一年,其他工人的工资由厂铺收入进行支撑。并且还传授了一些经营相关的经验,对管理进行相关部署。最后走的时候,还留了三个箱子,并且给了代掌柜相关的钥匙,让他们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打开看,让他们特别放心。最后叮嘱他们一定要保住“小材大用”这块牌子,鼓励工人们改进开采和雕刻技术,将这个厂子运营好。
肖筱停留了三个月,直接雇了一架马车上直道,一路东去。
直道最快,一晃10天过去,肖筱便在东城山的山脚下,这里有一座小镇,是东城山的私产,也是东城山连接外部的枢纽。枢纽这东西最贵的不只有实物交易,还有消息交流。在临关镇,消息最官方的是东城通,他是东城派的下属机构,专门报送江湖之间的消息,也有官方认证的印章,可以说是临关镇的核心置办之一。要想把消息传出去,那么闲聊的地方、报送的地方必不可少,由于东城山茶和灵公酒是东城山的特产,茶叶酒业以及书店报馆几乎如鲜花般开满了整个山脚,衬托出东城山的高高在上。
肖筱最擅长获取消息,于是茶楼酒楼便成了他白天的落脚点,交易铺子也成为他的栖息处。
“小二,来壶上好的东城山绿茶,一定要鲜嫩可口、沁人心脾。”肖筱已经习惯了这种和店员打招呼的方式,大步流星走向靠窗的位置。
“呦,肖爷您又来了?”小二一边向肖筱打招呼,一边向柜台呼一声:“七号桌一壶上好的东城山绿茶。”
肖筱闲来无事,把玩自己刻好的几块灰玉,一块是“凡事莫求人,求人先求己”,另一块是“我乃江南四不羁,夜雨脏我衣,为我配仙骑”,还有没有雕刻的石头。
“少年好雅兴,有兴趣送我一块夜雨脏衣玉石吗?”一位白衣老头拂袖而坐,仿佛这张桌子就是他的一样。
肖筱头也不抬,“那你有仙骑吗?”
老头笑道:“仙骑我倒是没有,但是雕刻我倒是蛮喜欢的。老朽多年没有刻石头了,但是少年你这刻力夹杂着一丝仇怨啊,看来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肖筱不是那种内心纯真之辈,抬头笑答:“老先生没有点技术就想空手得玉石?难难难啊!仙骑我不要,要是你能够当场给我刻出我心中的钟意的句子,我两颗石头都送你了。
“好的,我没有带刻刀啊,用手给你刻没问题吧?”老先生拿起一块灰玉,然后用手抚摸了一下:“这块石头材质不行啊,小兄弟到我铺子里面去淘些好的石头,我现场给你刻。”说完随手一丢,肖筱伸手抓住放入自己兜里,微笑着看着这个有意思的老头。
“老朽的铺子是东城山南三号铺子,你想啥时候来就来,我欢迎!”
肖筱笑容慢慢僵下来,然后闭眼饮茶,这回遇上高手了。
接过来的灰玉肖筱没有看,但是上面的字自己摸得一清二楚:“世人知我善雕刻,不知刀刀刻心房。”是啊,肖筱刻在石头上的句子,其实也刻在心中,新仇旧恨,刻骨铭心。
收拾好心情,付了茶钱,肖筱没有马上去山南铺子,而是回到房间里面打坐。
夜色压境,灯光萧索,城南铺子一片宁静。来到临关镇第一天,肖筱就知道城南单数的铺子早就几十年没有开门了,五号铺子在三十年前失了火,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然后下了一场雨,变得干干净净,一号铺子十年前遭遇碎石压顶,只能看到成块的石头垒在之前一号铺子的位置。商家图个吉利,所以这些铺子早就搬空,白天基本上没人过去。如果肖筱白天大摇大摆地走过去,那么就会成为明天无聊茶酒客的谈资,“那个新来的二愣子!”
打探消息的人成为他人的消息,那就不好了,你还怎么打探其他的消息呢?
三号铺子的门是开着的,里面的亭帘在风中飘舞。
徒步进去,大门缓缓关上。路过柜台,一本本账单突然突破灰尘的积压,骤然翻动,唰唰作响。
肖筱知道今天会遇到许多奇遇,但是内心没有太大波动,毕竟老头要想要他的命,他就走不出茶楼。智慧给人胆量,肖筱淡定向前。柜台后面的盒子全部抽出来,里面各式各样的石头发出不同色彩的光线,瞬间在墙上、地板上绘成各种样式的图案。
就在肖筱准备发声的时候,自己胸口一阵发烫,一块黑色的石头蹦了出来,悬停在柜台上端,光线马上被吸取。肖筱满脸的惊讶,但是更惊讶的还在后面!一张白须银发的脸出现在阁楼的木板上,光线为之一振,石头马上回归肖筱的胸间。肖筱被烫的心焦,只能捂住自己的胸膛。
“仙界的传承石头,你是怎么得到的?”老头拂袖,铺子如白天,肖筱也也痴痴地看着这位铺子的主人。
肖筱本来就被石头惊讶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呆滞中。老头岂会看不出肖筱对石头的无知,又是拂袖,回到一座地宫,灯火辉煌。
肖筱日渐回过神来,他意识到眼前这位老人是位对阵法有着高度造诣的大师。
“仇恨这东西不要总是想着去淤积,活出自己的模样才是你需要的,我这里有着大量的阵法资源,你要是想学,可以拜我为师。”老头说到这里,顿了顿,“你那块石头是传承石头,要等到你有一定的实力才能打开。传承石头最大的好处就是护主,但是为了维持他护主的属性,他会慢慢吞噬能量。如果是没有能量,他就会吸食你身体的能量,直至把你抽干。”
肖筱彻底清醒,问白衣老人:“学了阵法我可以去复仇吗?我不会屠杀,只会杀掉离龙血案的主使者。”
“成为我灵公的弟子,阵法大成后你杀人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希望你杀了人之后能够慢慢放下仇恨,毕竟我需要的是一个传承我阵法大全的弟子,而不是一个侮辱我阵法的魔头。”
“但是,要想成为我的弟子,你还需要坚实的阵法基础。以后的日子我自然会倾囊相授,但是能不能出师还看你自己。”哈哈哈哈,一阵阵笑声回荡在地宫之中,但是肖筱看不到了,他的眼前泛起了阵法涟漪,他被传送出去了。随之传送出去的还有灵公的令牌。
山上仙人,山下凡夫俗子。平凡人不懂仙人的烦恼,仙人也不懂平凡人的困苦。但是喜庆的事情是一样的,高乾二年,东城派引新弟子入山,此人寻得遗失的灵公令,成为第一位破格选取的弟子。
东城山上,岁月一晃已经过去了一旬,但是新进的肖筱成为仓储执事的弟子,也是第一个拜在执事门下的弟子。众所周知,执事是门派设置里面最低的一层,他上面有领带、管事、掌事两个衔位,外加门派门主及副门主,构成王朝门派的五层构造。所以肖筱被称为千年以来拜师最差的一位弟子。
入门三年即考核,考核通过成执事。东城弟子戏称,肖筱看来是出师时间最短的东城之星了。但是这些都传不到肖筱的耳朵里面,因为他已经开始自己封闭式的符法学习了。
仓储执事苍翼是肖筱的见习师父,也是他阵法初级的指导者。苍翼不是名字,而是称号,成为仓储执事后必须要继承称号,苍翼这个称号已经传到了第一百一十三轮。但是苍翼这个称号比较特殊,他的特殊不是在于他的位置,而是在于他的经历。一百一十二轮苍翼,没有一个是超出执事的,没有一个是活到下一届称号赋予的,大多在试炼中消失,本命灯熄灭,无影无踪。
苍翼太过于诡异,没有人愿意拜他为师,自第五十轮之后苍翼称号者再没有收过弟子。再加上仓储本来就是末道,在压缩阵法光辉下,仓储再大的空间也意义不大。
“符法和阵法本是一家,甚至符法就是阵法,只是因为符法需要物品作为依托,而阵法是脱离物品能隔空施展的符法,所以他们的品阶之间存在不同的联系。雕刻与涂抹是符法的基础手段,所以有雕刻为主的雕刻师和涂抹为主的符师是当代活跃在凡人之间的能量师,他们无法凭借自身的能量来脱壳成为阵法师,只能通过能量石头和定型的符阵来控制能量,达成自己的目的。”肖筱仔细回顾刚学到的东西,开始从基础开始学习雕刻和涂抹,从而感知天地灵气的变化。
雕刻和涂抹是熟能生巧的练习手法,所以肖筱根据苍翼的要求进入仓储空间进行练习,确保在这种十倍的时间挤压中能够快速学习符法之道。
自此之后,东城多了一个符法小学徒,世间少了个茶酒品尝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