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伟的死带给我很大冲击,我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危险。以往没有时间轮,虽然任人鱼肉,生命只能寄望于其他人的道德水平,但终究对这些恐怖之事一无所知,也无所谓恐惧不恐惧。而经历这一次,自以为可以为所欲为的我,感受到了丛林的阴险。
或者世界本就如此,只是我以前太过安逸罢了。
拥有时间轮的人不止一人,目前出现了时间轮R、时间轮S、时间轮Z,天知道还会有其他什么类型,甚至于如果世界上存在大量的时间轮Z,我也是无法察觉的。
第二天我决定正常上课,所谓大隐隐于市,这样或许才是最安全的。我在室友惊讶的目光中出门,直接到第六教学楼302,昨晚我就已经查好,今天是政治公共课的最后一节,老师要来划重点,后天是这门课的期末考。
来到课室的时候才坐了一半的人,老师还没到,时间尚早。我随便在后排找个位置坐下,脑海中仍然不停回想昨晚的细节,希望能找到有关第三人的线索。
我往事先预演的路线逃跑,齐伟穷追不舍,开始的那几分钟我还能听见他大喊大叫,然后声音才突然消失的,那么说齐伟肯定是被伏击了,而且还是在追踪我的路上,毫无还击之力。那为什么我没有被伏击?这是盟友?
不太可能,估计只是对方晚来一步,只伏击到了齐伟。这么说的话,之前我跟齐伟的对峙,应该没有暴露。对方知道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也知道这个人在校园里,但不知道那个人是我。
也就是说,对方得知的信息跟我差不多,互相奈何不了对方。接下来就是看看谁先露出马脚了,如无意外,下周就会时间倒流。齐伟会从江海市复活,但不会有到H大来与我对峙的这段记忆,而刺杀他的人也找不到他,如果这个人不认识齐伟的话。那么我会占据一个主导权...
正这么想着,突然我肩上被拍了一下,我大叫着差点跳起来,引起了其他同学的侧目。原来是刘心语,她的手停在半空,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深吸一口气在我旁边坐下。
“叫什么叫...”
同学们发现没什么事,转过去继续复习或聊天。
“被你吓了一跳。”
“怎么?干了亏心事?”
我白她一眼,“我这种一大早来接受社会主义熏陶的人,怎么可能干坏事。”
刘心语还以白眼,“切,今天只是划重点,没有讲解。何况你连书都没有带,靠耳朵来听重点?”
我才发现自己的书落在宿舍书桌没拿,只好讪笑着向刘心语投去求助的目光。
刘心语面露不屑,但还是把书本往我这边推了推。我毫不客气直接凑过去,她身上的香气比书上的教义还要熏陶,使人心猿意马。
“你没事吧?”她突然无来由地问一句。
我觉得她可能是指梁小薇的事,刘心语一直认为我们分手了,而且对我打击很大。我不假思索地回她:“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死不了人。”
“哦。”刘心语往我这边挪了挪,我放在凳子上的手掌差点能碰到她大腿。
六月份,已经有点夏天的感觉,刘心语穿的是热裤,露出整条大白腿。我咽了咽口水,犹豫要不要稍微靠近她一点,或者用一下时间轮。
时间轮!
这个念头让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我对刘心语下手的话,我跟齐伟那种人渣还有什么区别?我转念又想,自赌场以来的所作所为,人渣这个评价可能已经有点抬举自己了。
或者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吧,在停止的时间更能让我看清楚这个本质。
我手缩了缩。
刘心语用眼角看我,嘴唇微动,“废物。”
还是嘴上不饶人的刘心语比较习惯,不用时间轮来占那些在意的人的便宜,算是我最后的底线吧,我笑笑,“谢谢。”
刘心语还想开口骂我,但看到老师进来,只是张张嘴没有说话。
政治课还是一如既往地枯燥,课本上全是字,看得让人昏昏欲睡。刘心语认真地做笔记,课本已经几乎被她抢了回去。
我看着在讲台上面孔刻板、口沫横飞的老师,周围拿着记号笔或是红笔认真翻书的同学,觉得谁都像是伏击齐伟的刺客。
要不,试试看对方是不是在这个课室里面?
突然停止掉时间,估计对方也会来不及藏起来。出其不意,说不定就会有人露出马脚。
我伸手进裤袋,按了一下时间轮。
课室顿时像被放进了照片中一般。
我屏住呼吸,悄悄抬眼,我坐的是最后一排,整个课室一览无遗。老师在做一个奇怪的手势,神色激动,他前方的口沫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前排的学霸们似乎丝毫不受影响,飞快翻动的书页中密密麻麻写着红色或是蓝色的笔记。我扭头看了看刘心语,她正用记号笔歪歪扭扭地涂着一行,但已经涂到了书侧的空白上,估计是跟不上老师的节奏,用力过度。
没有人在动。
我又按了一下,世界重新运转起来。
刘心语“啧”了一声,翻到了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