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薇双手掩脸，能透过指缝看到我抬头，她放下手，握拳置于大腿上，仍止不住颤抖。
“死了人...你一时半会死不了的...那个时间机器...你应该快点去医院...”她语无伦次。我知道她其实吓坏了，刚刚跳起来扑李盛，只是头脑发热，现在才觉得后怕。想想也是，她原本只是为钱而来，没想到遇到这么粗暴而且不讲道理的客人，半路程咬金跳出来，顷刻间死了一个，另一个血流如注，换谁也害怕。
她咬咬早就被咬破的嘴唇，身体已经抖得像筛糠，“要不报警吧，你是受害者，可以马上被送到医院去...我录口供...”
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忍不住要挖苦她，“现在知道怕了？”
她抓了一下腿上的浴巾，显然是觉得有点委屈，“你要是还有力气讽刺我，还不如想想办法...”
“不能报警。”我否定了她的提议。
梁小薇看着我，没有说话，但没有下定决心。
我接着说，“报警的话，你怎么解释你来这里？就说来卖*？书还读不读？”
她低下头，避开我的目光，嘟哝道：“我好不容易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身份，第一天出来就遇到两个奇葩...”
我没接她的话茬，“时间装置，也就是李盛口中的时间轮，要赶紧找出来...然后送我去医院...”
“这人不管了？”
“你不是说他嗑药嗑死的？怀疑不到你身上...”
“你的血...”
“那也怀疑不到你身上。”
“哦。”
“我来之前，李盛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时间装置S还是得快点找到。
“有...”梁小薇咽了咽口水，手还在抖，“他看到我，说，说很满意...”
我深呼吸了几下，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再出言挖苦她，“关于时间轮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他有超能力，要表演给我看...”
“然后呢？”我提起兴趣。
“然后一秒钟之间，我衣服就变成这样...”
我叹了口气，想起刚到这里来的时候，她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的样子，“其他的呢？比如装置有没有给你看...有没有说装置长什么样子...怎么用之类...”
“没有...”
“那我来到之前都发生了什么？”我感觉我不可能来得那么及时。
“他...他摸我...还...他力气很大...我挣脱不了...”梁小薇开始抬手擦眼泪。
明明就接受不了，还逞强。我觉得我不能问下去了。
梁小薇吸吸鼻子，接着说，“他还说以为我今天不来了，所以磕了很多药，不过我来了，他很高兴，还往我嘴里塞药...”
“你没事吧？”
“没有，他要塞给我的时候，说觉得有人过来，就停下来了，然后你就踹了门。”
我苦笑，原来我还没进门就被发现了，这刀子被捅得不冤。
“李盛他一直没有穿衣服？”
“你什么意思？”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
“谁知道你。”梁小薇瞪着我，手也不抖了。
我叹了口气，“时间装置或许就在他口袋？”
梁小薇知道误会了我的意思，又低下头，“他没有穿衣服...一进来就要贴到我身上...”
“我不想听这个。”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梁小薇抬起头来，又瞪我一下，但没有说什么。很快，她的目光又回到自己的膝盖上，声音比之前小了很多，“总之他一直没有穿衣服。”
“那他的装置能放在哪？”
“我不知道。”
“要怎么开启装置呢？”
“不知道，声控？”
“他念了咒语？”
“没有，他看到你踹门，大声地笑了。”
“你找找他身上...”
“不要。”梁小薇断然拒绝。
“我动不了。”我盯着她。
梁小薇又咬咬嘴唇，“摊上你净没有好事...”说完，她理了理头发，下定决心似的伸手探过去。“他很冷。”
我一时间无法理解梁小薇说的是李盛的尸体，还是李盛活着的肉.体，抑或是双关。我深呼吸，努力将这个念头抛开。
“先看手。”我建议。
梁小薇翻了李盛的两只手，空空如也。
“脚上呢？”
梁小薇又找了一番，“没有。”
“你说他会不会变态到放在...”
梁小薇狠狠地瞪我一眼，“只有你是变态。”
“你怎么知道？”
“让女孩子翻尸体的人，不是变态是什么？”
“不都是肉.体么？”
她没说话。
“要不看看是不是镶在纹身里...或者嘴里...假牙，耳环，或者美瞳什么的...”
“别瞎指挥。”梁小薇有点不高兴。
“那你赶紧。”
“哼。”梁小薇跪到地上，俯身过去。从。我想起梁小薇63号曾问我希望把时间停在哪一刻，我突然觉得现在也不错。
梁小薇停下来，扭过头看我，眼中泪光闪烁，她哀求道：“我...我不敢...他眼睛都没有闭上...”
我意识到如果停在这一刻对梁小薇来说是种折磨，但她哀求的样子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继续欺负她的冲动，我觉得我有点理解李盛。不过我得鼓励她，“别怕，你想象那是我，说不定亲上去也愿意。”
梁小薇鼻子皱了一下，那是觉得恶心的微表情，我知道我的鼓励产生了反效果。“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哎，你在看什么？”她终于发现了我的眼神不对。
“我，我在看猫。”
梁小薇破涕为笑，“滚。”
她又回过头去，脚还是不敢往前迈，只是伸展腰姿，探手过去摸索。从我的角度看，曲线更加诱人，我觉得鼻子确实有点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