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知道的、猜测的一股脑说出来。梁小薇双手抱膝,斜靠着我认真听完。
“所以你的意思是,”梁小薇等我不再说话,才开口道,“有两种时间机器,我曾经拥有其中一种,然后,嗯...在一个月之后,我爱上了你?”
这样的总结似乎有点以偏概全,但基本属实。我点点头。
“有点难以令人相信。”她最后给出感想。
我有些失望,“你不信我说的话?”
沉默。
梁小薇又开口道:“这样说或许会挺打击你,不过我想我更喜欢成熟一点的类型...”
“当然你也不是不好。”她又补充一句。这妮子似乎认为我说那么多只是为了要泡她。
我有点生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很中二?”
梁小薇将头靠到我肩上,“我知道你很难受。”她叹了口气,“假设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就是真的!”
她没有理会我,“...听你所说,一个月之后,那个拥有时间机器的我,与现在的我,连性格都似乎有些不同。那一个月,应该是经历了很多...”
“可能不止一个月...”我突然想到那个梁小薇遭受得痛苦,时间不停地倒流,她经历的绝对不仅仅是一个月,半年?一年?或许更久。而我身边的这个梁小薇,或者我只能称之为梁小薇64号,仍然是尚未受到时间装置S和时间装置R摧残的天真模样,我不禁有点愤愤不平。
“嗯...”梁小薇64号沉默了一会,似乎也想到了远超过一个月的可能性,“不过嘛,既然是我在一个月之后的遭遇,那也是我的事,你也不要太在意...”
“你什么都不懂。”我推开她。“我认识的那个梁小薇,可能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如果说有平行世界的话,那也是我去不了的世界。如果没有平行世界的话,时间已经发生倒流了,你没有了记忆,就意味着她已经...”
这个“死”字,我有点说不出口。不久之前还从身后拥抱我的人,顷刻之间如同从未来到这个世界。
梁小薇64号也生气了,“那就真是太对不起了,这个世界只有一个梁小薇,一个你不爱也不爱你的梁小薇,需不需要我以死谢罪?”
我狠狠地盯着她,她也还以怒目。那是一种委屈而气愤的表情,我认识的那个梁小薇从来没有过的表情。我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理智上来说,我又何必为了一个从未出现的人,来折磨一个在眼前的人呢。但在我的记忆深处,那个梁小薇,或者说63号,是真真切切出现过的活生生的人,我甚至还能感受到她的体温。我感到一种由内而外的无力感。
既然我保留了记忆,而梁小薇没有保留记忆,那么只可能有一种可能,再联想到我最后感觉到的刺痛——梁小薇在时间发生倒流之际,将时间装置S放到了我身上。这或许是一个实验,只是想尝试我是否会保留记忆...但似乎玩脱了,时间竟然倒流了一个多月,而且回到了她还没有取得时间装置的时候...
我心中突然感到非常愤怒,对使用时间装置R的人极度憎恨,是他一直让梁小薇担惊受怕,最后又阴差阳错地杀了她。我握紧了拳头,一个有关复仇的念头迅速闪过。但我不可能跟拥有时间装置的人斗法,除非,我也拥有时间装置。那么梁小薇64号就是关键,然而她一无所知。
随即我又想到,在我的记忆里,梁小薇既然是超市杯面的盗窃者,那在今天她就会取得时间装置,所以结论就是,我遇到的这个梁小薇64号,只是稍微早了一点点。这么一想,我就有点释然了。
“你们总是欺负我...”梁小薇64号小心地擦擦眼角的泪,但还是弄花了妆容,样子既滑稽又惹人怜悯。
“是我不好...”我想稍微缓和一下气氛。
“当然是你不好。”梁小薇64号得理不饶人。
我没回应她,心里想的是如何获得时间装置。
“按照之前的时间线,你今天就会得到时间装置S...”我觉得我有义务提醒她,确保万无一失。
梁小薇64号瞥了我一眼,“我觉得你睡一觉休息一下比较好...”
“没时间了...”我打断她,“现在是下午4点,你会在9点左右偷超市的杯面,是中间的这段时间取得的,还是来见我的这段时间取得的?...”
“我为什么要去偷杯面?”她没好气地反问。
“这你得问梁小薇1号。”我反击。
“你今天本来要去哪里?”这可能是关键,我要先了解整个来龙去脉,才能重新取得时间装置。
“我又不会预测未来,我怎么知道我等会要去哪里?”
“用力想想看...对了,大哥,你大哥那里,你开了你大哥的车。”我兴奋地叫起来。
梁小薇64号眨眨眼,“我是独生女,并没有大哥。”
“你确定你没有大哥?”我还不肯放弃。
梁小薇64号忍着没有发怒,“我有没有大哥我还不清楚吗先生?”
F***
梁小薇2号,也就是吃雪糕的那个,竟然是个骗子。
“如果你找到了时间装置S,如果要找人商量,你就来找我。”我只得寄望于梁小薇64号可以成功。
“哦。”梁小薇64号态度敷衍。
“我电话是159...”
“我知道你电话,”梁小薇64号吐吐舌头,“黑柴告诉我的...”
我皱皱眉,“你不要再做这个了。”
梁小薇64号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要你管?!”